耿南仲眉頭一挑,張啟元後半句話說到他心裡。是啊!相對而言,王秀算得了什麽?他的目標是宰相,是太宰兼修國史,大宋兩府的首相,迎還太上絕對是一次大好機會,只要能處置得當,他能躋身宰相的機會就會很大。
李邦彥雖說還在太宰位置上,他卻已經不看好了,一個聲名狼藉的浪子,要不是他為了太子投靠,讓這浪子得了大便宜,能有今天的風光?早他媽該下台了。
就這樣,兩人達成一致目標,皆大歡喜,暫時的聯合起來。
當天,范宗尹和秦檜聯名上奏,意圖營救王秀,鍾離秋卻在聽說後淡然一笑,毫不理會鍾離睿的請求,很不在意地道:“你還是好好讀書,不要做其他想法。”
鍾離睿很焦慮,急促地道:“叔父,王大人在浴室院待罪,難道你就坐視不理?”
“你們鬧騰才是害他,官家自有處置,還不回去安心讀書。”鍾離秋依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目睹侄子摔門而去,才悠悠地道:“這小子,太嫩了!要有大郎一分能耐,我也就放心了。”
繼而,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凝視著牆壁上錦鯉圖,自言自語道:“你小子每次都兵行險招,這次又有何算計啊!一步錯,恐怕再無翻盤機會。”
李綱在都堂聽了王秀待罪,很不高興地道:“王實的判斷有幾分道理,但他太孟浪了,竟然說的那麽絕對。”
“王實是孟浪不假,但也是出於一片公心,情有可原。”許翰看了眼李綱,語氣很委婉。
吳敏淡淡一笑,撚須道:“諸位,王實的戰功舉目可見,我看他熟知兵法,從徐州開始招撫宋江、鎮壓方賊,又率軍和虜人周旋,每次都算無遺策,我看他既然敢說你必有所持,斡離不是退兵了,但粘罕仍然圍困太原啊!”
眾人心頭沉重,趙桓是同意派兵了,前鋒馬忠、范瓊等人也率軍北上了,但他們都怕趙桓臨時更改主意。
李綱之所以非議王秀,就是怕萬一粘罕南下,讓趙桓驚恐撤了護送大軍,他憂心忡忡地道:“萬一有變,如之奈何?”
許翰冷冷一笑,斷然道:“河東南路關山險要,只需防守,粘罕就算南下,也不可能突破。”
“道理是這樣,但官家那裡.。”李綱沒有說完,意思很明確,怕趙桓又更改主張,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
吳敏也一陣蹙眉,趙官家耳根子實在太軟了,大好機會被白白放過,要真是粘罕打過來,保不準又改變主意,讓他實在很為難。他是主張抵抗不假,卻沒有到非常堅決的程度,李綱堅決消滅金軍,讓他有點吃味。
在他看來,既然金軍已然撤軍,現在正好利用機會,是解決東南問題最佳時機,並不是適合處理邊事。
李綱想了陣,道:“派統製郝淮率京西兵三萬鎮守河陽,扼守大河關口,必能保證京畿無恙。”
“也好,官家已經應允北上,我等著就調京西兵匯集河陽備戰。”許翰是堅決的主戰,他第一個同意李綱意見。
吳敏沒有表態,他需要計較利害得失,爭取個對自己有利的風向。
浴室院內,王秀從容地坐在高背椅上,著小茶悠然自得,秦檜在他面前囉囉嗦嗦,讓他一個勁的翻白眼。
“實,我也不多說了,你這次做的太過了,外面都傳開了,兩三日內粘罕南下,讓人怎麽說你,哎!”秦檜恨鐵不成鋼,說的是唾液橫飛。
王秀躲避吐沫星子,尷尬地笑道:“會子兄不要焦急,兄弟我有辦法,你先喝杯水潤潤嗓子,吐沫星子都幹了。”
“你有什麽辦法,難道你讓粘罕兩三日內殺來?”秦檜瞪著眼道,全然沒有聽出王秀的冷幽默。
王秀用衣袖抹去腮上吐沫星子,細聲道:“多謝會之兄和覺民兄的好意,你們放心,天塌不下來的。”
秦檜眨了眨眼,疑惑地道:“你有把握?”
“你也不想想,我率軍打仗有過敗績嗎?打仗不僅要靠豐富的經驗,精良的甲仗,充足的糧草,精銳的吏士,最重要的是直覺。”王秀翻個白眼道。
“直覺?得了你。”秦檜撇撇嘴,端起杯子牛飲一口。
“青史留名的名將,其實和那些默默無聞大將,並沒有太大差別,任誰在軍中數十年,上下惡戰數百,都是領兵打仗的能手,他們的區別就在於,對形勢的瞬間直覺,那才是足以重要的”
“那倒是啊!似乎有點道理。”
“那不就成了。”王秀嘴上說,但他心裡卻在算計,他能預測大勢,卻不能掌控走勢,兵行險招就在張啟元一念之間,他下注一場豪賭,就賭張啟元的多疑。
“你得跟我說說。”秦檜來了興趣,索性坐到對面。
王秀見秦檜一臉正色,不由地一陣牙疼,不得不說道:“你看,粘罕率軍圍困太原,數次打不下來,其實在於他的精銳都是馬軍,那是人家準備決戰西軍的,河東那點破爛玩意,值得人家投入主力?面對地形複雜的河東,就算他征調十萬步跋子,那又有何用?還不如用在河北。”
“你的意思是,粘罕不可能拿下太原。”秦檜臉色一喜,胡子一抖一抖的。
“沒有拿不下的堅城,要是太原被圍困太久,肯定要陷落的,這就看朝廷能不能及時出兵了。”王秀白了眼秦檜。
“有道理,我看朝廷定會出兵,哪怕抽北上大軍。”
要是那樣還真能解圍,王秀心下歎息,他可是知道兩次太原救援戰,那是太慘烈了,玩味地看著秦檜,不由地歎道:“粘罕短期內肯定拿不下太原,師老城下是兵家大忌,如果是會子兄,你該怎樣行事?”
秦檜嘴角一抽,小心肝一陣顫抖,脫口而出道:“我要是粘罕,定然會舉兵掃蕩周邊軍州,還能吸引朝廷關注,幫助斡離不撤退。”
“這不就得了,你想想河北都被打爛了,河東還能好到哪去?”王秀看了眼秦檜,咧嘴一笑,但對幫助斡離不,他也不能肯定,或許有!
“那你也不能肯定,他們會打過澤州,中間關山險峻,河東兵馬要是守不住,那也太不像話了。”秦檜還是沒被說服,他不相信精銳的河東軍擋不住騎兵,還是在險峻的山地,就算是一群民夫,也就守住險要的山城。
王秀翻個白眼,淡淡地道:“我真是對牛彈琴。”
“你。”秦檜差點憋過氣,指著王秀瞪著眼。
“好了,會之兄,我們談談別的如何?這個,打仗嘛!你真的不是很懂。”
有琴莫言在細君、秦獻容的陪伴下,來到了鍾離秋的住處,她們是進不了浴室院的,一進門就拜下倒在地:“先生,還請先生救救我家哥哥。”
鍾離秋急忙扶起有琴莫言,至於細君和秦獻容,他只是安樂眼,淡淡地道:“你這是又是做甚麽?”
“哥哥在浴室院待罪,說是蠱惑官家,還望先生想個法子。”有琴莫言俏臉煞白,嬌軀輕輕顫抖。
“哪個長舌婦與你們說的,真是該打嘴。”鍾離秋揮了揮手,讓她們坐下說話,自己先坐了下來。
有琴莫言哪裡敢坐,秦獻容和細君自然也不能做。
“先生,不知哥哥怎樣了?”有琴莫言有點焦急。
“沒事,大郎沒事,你不要焦急,回去等待就是。”
“先生,哥哥還在待罪,讓奴家怎能安心。”有琴莫言俏臉發苦。
“關心則亂,你們就是敲登聞鼓,也無濟於事。”鍾離秋輕輕一歎,溫聲道:“還是回去!”
細君見鍾離秋一副不在意模樣,當即就有點急眼了,高聲道:“先生,我家官人怎麽也是先生的學生,現在出了事,你卻一點也不上心。”
“十三姐。”秦獻容拉了拉細君衣袖,示意她不要亂說話,沒看到有琴莫言畢恭畢敬的模樣。
有琴莫言也暗自叫苦,鍾離秋是何人?當年蔡大相公座上客,連自家官人也要尊敬的人物,細君竟然質問, 早知道就不耳根子軟,直接拒絕細君的請求,不帶她過來了,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怎麽了,難道不是嗎?學生獲罪,先生熟視無睹,還讓我們姐妹回家等,大姐我們不求了。”細君轉首瞪了眼秦獻容,一臉的憤憤不平,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無禮。
鍾離秋看著細君,雙目閃過一道精光,最終卻化成淡淡地笑,平靜地道:“大郎是天子門生。”
有琴莫言急忙拉了把細君,倉促地道:“十三姐,不可在先生面前無禮。”又急忙萬福,輕聲道:“十三姐關心哥哥,一時心急口無遮攔,還望先生見諒則個。”
“先生,奴家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解惑。”秦獻容落落大方,一雙美眸望著鍾離秋。
鍾離秋眉頭一挑,仔細打量眼秦獻容,玩味地道:“哦,原來是秦娘子,嗯,有話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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