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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書院籌建務必盡快,讓胖墩他們用點心,水泥、紅磚給我頂上,不要在乎錢,沒有了就去杭州分店直取,萬貫以下,不用稟告我和大姐。 哦,三哥是仁和的父母官,也要盡份力,那些民夫也要跟上,分為三班日夜不停,工錢照市面最高加三層。”
王秀是迫不及耐,如果說他知杭州是新政的第一步,那籌建書院是貫穿始終的主線,可以說是重中之重。
宗良倒是好說,只要有錢就好辦事,王記百貨杭州分店,可是王家最好的三大分店之一,用日進鬥金形容絕對沒錯,萬貫之下不用稟報,絕不是說著玩的,分店還真有這個實力。
劉仁鳳很讚同辦書院,但又有點頭大,先生也太心急了,半年就要建成主體,簡直就是開玩笑。
“半年,絕對沒問題,民夫三班倒,相當於一年多的時間。”宗良絕對有信心,有錢有人在辦不好,你還做個鳥官。
“先生,恐怕人力不足。”劉仁鳳受不了宗良的目光,忍不住一頭黑線。
“先生不是說加三層工錢嗎?”宗良眉頭微蹙,很不愉快地瞪了眼劉仁鳳。
劉仁鳳搖了搖頭,道:“杭州民工費用高昂,普遍也不缺活計,恐怕三層難以拉足人手。”
王秀嘴角一抽,加三層工錢還不行,難道杭州經過不到十年,已經抹平方臘作亂的破壞?他忍不住道:“仁和縣大工多少錢?”
“仁和的泥瓦人日錢三百五十,粳米六升,小廝也要錢九十,粳米四升,還要東主每天給菜錢。”劉仁鳳老老實實地道。
王秀不由地抽了口涼氣,也就是說大工每月十貫多錢,米一石半,是比不上官員收入,但以消費水平來說,十貫錢足以支撐中資家庭生活。誰說泥瓦匠是苦力,簡直就是灰領大拿,人家吃的是技術飯啊!
“這個,這個能比得上行在了。”宗良不免有點咂舌,要趕修書院三班倒,那是要三倍的民夫,錢還不得嘩嘩地流。
“修。一定要盡快,你們立即去辦。不要計較錢。”王秀既然下了決心,就絕不可能回頭。
“先生放心。”宗良率先應諾。
“既然要話錢,咱們索性好事做到底,臨時搭建個渾塘子,用淋浴為民夫清潔身子,免得有疫病爆發。”
劉仁鳳認真地點頭同意,江南潮濕多疫病,民夫乾完活洗個澡,那是再好不過了。王秀連細節都考慮到了,他還能再說什麽?
杭州是兩浙路治地,同樣是東南的大郡,治下錢塘、仁和、余杭、昌化、於潛、新城、富陽、鹽官八縣。
雖說,朱家父子的橫征暴斂,方臘的作亂讓兩浙路生靈塗炭,但不能否認民眾的力量是偉大的。短短不足十年。杭州就恢復了繁榮,再次成為兩浙路經濟中心,人口也上升到四十萬左右。
今天,通判,諸曹參軍和九縣知縣匯集州衙門,知仁和縣劉仁鳳是一臉的坦然。他和諸位同僚談笑風生。
不過,杭州官吏也是王秀的熟人,重和元年狀元郎王昂,如今以起居舍人,通判杭州,那位金明池被王秀駁斥的朱松朱大夫子,如今也是知余杭縣。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只能怨天下太小了。
王秀的名聲在朝野擲地有聲,權柄更是不用說,這次出知杭州,在朝內有些關系的人,都得到了某些暗示,稍知王秀此行目的,回易案就發生在杭州,難不保借題發揮,眾人未免心下孜孜不安。
更何況,王秀竟然不理政務多日,突然召集官僚,其中的玄機,讓人忐忑不安。有時候,主官到來立馬立威,大家還能接受,因為那是套路,王秀十余天不理政務,讓你的神經稍稍放松,又忽然召集大家,這才是能嚇死人的。
近幾日來,大小官員行走州衙絡繹不絕,除州幕職官外,別人根本見不到王秀的面,由府邸管事代為笑納。嗯,真的是笑納,你只要送來,他就敢收下,所謂來者不拒。
徐中,作為王秀的近身衛士,永遠用警惕地目光瞪著別人,那可是手上沾了多少人的鮮血,讓心中有鬼的人踹踹不安。
王昂實在鬱悶不已,他是賜進士及第第一,王秀是第十,十幾年的宦場生涯,早就把他壓的不堪重負。如今,人家王秀早就是觀文殿大學士,他卻是起居舍人,沒有守大郡的資歷,就算一任通判,也無法和王秀相提並論。
但是,他的晉升也不算太慢,同年仍有人在尚書郎中、員外郎掙扎,每上升一步都是那麽艱難,就算是何為不也是從六品嘛!通判和知州算是平行,誰也不乾誰鳥事。
王秀到任後,他仍然保持一定的距離,既不回避也不巴結,也沒去迎接王秀到任,保持著自己應有的那份清高。當然,通判作為監察長官,無需對知州禮讓,但王秀又是率臣,不去迎接有點說不過去。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時,王秀一身嶄新的紫袍,腰系紫金魚袋,面帶微笑地走進公廳。
眾人連忙參拜, 王秀笑意昂然地與眾人打著招呼,並隨和地與眾人嘮叨幾句,這番表情使不少人心中稍安。
寒暄半響,王秀才走到王昂的面前,拱手笑道:“叔興兄,你我同年一別多年,十幾日了也不見你。,我還琢摸著怎麽回事,是不是貴體微恙。”
王昂還了一禮,他心裡很明白,王秀在報復他不聞不理,不鹹不淡地道:“下官不過微末小吏,豈勞相公牽掛。”
“言重了,你我同年,不分彼此。”碰上軟軟地一根釘子,顯然是話不投機,王秀臉色並沒有任何不悅,只是稍稍點了點頭,王昂沒有去迎接他,已經落了下乘,他淺淺地奚落一句,也沒什麽可計較的。
他嘴角含著一抹微笑,緩緩坐在上首,招呼眾人入座。
一些人見王秀主動招呼王昂,不由地看著眼紅豔羨,但王昂竟然不冷不熱,令他們大跌眼鏡,紛紛暗罵王昂不通世故,如此難得的機會,竟不和王秀多說幾句套套近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