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你這窩囊廢竟敢打我.哎呀,你又.”葛初陽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人,哪裡是王秀的對手,嘴硬在關鍵時候要吃虧的。
王秀心裡恨透了葛初陽,又狠狠給了對方幾個耳光,才覺得胸中悶氣散了些。
葛初陽可就發瘋了,他雖然心裡害怕,但嘴上卻一點也不退讓,嚷著跟王秀沒完,連張啟元也鄙夷不已,暗罵葛初陽是商水第一窩囊廢。
沈默是個唯恐天不亂的主,一看打架倒是來了興趣,興致勃勃地觀看,那幾萬錢的酒就沒放在他眼裡,他什麽好久沒見過,在乎幾萬錢的酒?圖個新奇罷了。
張啟元心裡那個苦啊!好容易打聽到沈默在吃酒,沒有帶隨從眼巴巴趕過來套近乎,就被葛初陽這傻子攪了,他恨不得也上去給這廝幾巴掌。
葛初陽退出了屏風,但他的呼聲,引來一些二樓的食客,紛紛指指點點。
“這不是王家的大郎嘛,近日來風頭正盛。”
“他敢打葛初陽,要知道葛三可是戶房押司啊!”
“狗屁押司,沒聽說萬事興少東主嗎?王大郎是有了大靠山,害怕什麽狗屁押司。”
“不過,在酒肆毆打人,也說不過去。”
“狗屁,葛初陽還算是人,整日裡花天酒地,標準的敗家子,王家大姐這麽賢惠的女子,說休就給休了。”
“我聽說葛家又反悔了,馬婆子被王家給罵出來了。”
“活該,人家翻身了,王家小娘子掌管了大生意,他這廝和兩個老厭物就要想好事了。”
聽著食客地議論,葛初陽的臉都丟盡了,再怎麽說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被王秀拽著打臉,今後還怎麽去勾欄瓦子,就是青哥也會笑他無能的。
“好了,好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張啟元不得不出來勸阻,你王秀和沈默交好在商水縣不怕,他個可不行,葛初陽要是被打殘了,他絕對脫不了麻煩。
“王大郎,你要再敢打我,我就與你王家沒完。”有了張啟元勸阻分開了王秀,葛初陽膽子壯了些。
王秀冷冷一笑,目光如同刀俎,沉聲道:“你算什麽東西,還敢打我家大姐的主意,只要你敢他進我家大門,我就把你扔進商水喂魚。”
“原來,葛初陽真要纏著王家娘子,真不要臉。”
“切,我說對了吧,不就是貪圖人家的錢。”
“最近王家的白糖,是挺掙錢的,沒看到何老道嘴都合不上。”
又是一陣議論,卻在一聲“住手”下,眾人停了下來,隔了五個閣間的屏風處,押司葛三和縣尉走了出來,那個臉陰的就像屎頂了腚門子,兩顆牛蛋眼提溜咕嚕亂轉。
張啟元見狀,急忙拱手道:“在下見過縣尉,葛押司。”無論如何,大庭廣眾下,他依然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葛初陽眼前一亮,急忙喊道:“三叔,王秀這廝竟敢羞辱你.”
“你住口。”葛三瞪了眼侄子,有些恨鐵不成鋼,但終究是葛家人,他不能不管不問。
縣尉冷眼看著王秀,氣就不打一處來,水靈靈的有琴小娘子,那可是絕對的美人胚子,竟然拒絕了他,令他惱怒非常。有琴莫言與王秀走的很近,他就認定李寡婦拒婚必是因為王秀,這才暗中不讓王秀參加解試,哪想到人家王秀根本就不甩商水縣,直接從州裡搞到關系取了名額,讓他大為光火,太丟面子了。
因有沈默在商水,連知縣也去拜會,他斷不敢再用齷齪心思,但不代表他會鳥王秀,怎看之下更加惱怒不已。
王秀對這位人面獸心、精蟲上腦的縣尉,實在是不感冒,壓根不去理會那惡毒的眼光。
葛三冷冷地道:“王大郎你好大膽子,不要以為有了兩個小錢,就敢當眾行凶羞辱人。”
王秀莞爾一笑,到底是老胥吏,端地毒辣無比,說話間就要把他繞進去,安了個當街行凶的罪名,一旦坐實了,恐怕要受牢獄之災。很可惜,今個他還真不怕了,不要說他結交權貴,狐假虎威,他和沈默還真是合作加好友的關系,無論如何,沈默都不會坐視不理,這就是學以致用的好處。
“押司,我們在裡面好好吃飯,誰料到葛家官人竟闖了進來大呼小叫,出言羞辱我的朋友,是不是?”王秀轉手看著張啟元。
葛三一怔,目光轉向張啟元,連縣尉也挑了挑眉頭。
張啟元心裡那個恨啊!王秀明顯逼迫他做出抉擇,要不是沈默在後面,他幾乎要暴走,好不容易壓下胸中怒火,平靜地道:“會春兄,的確稍失風度。”
葛三算明白了,侄子本就是花花大少,你休了人家老姐,還眼巴巴跑過去討沒趣,這不是找打嘛!換成了他就直接廢了你這廝。
縣尉眼珠子一轉,皮笑肉不笑地道:“賢侄,這是你的不對了,去討杯酒喝就算了,怎麽也不能先動手打人啊!”
葛三一聽,眼前一亮,暗道到底是搞刑獄治安的,話說起來就是不一樣,話裡有話啊!一個‘先’字,逼迫王秀主動出來說話。
“是,是王秀這廝,他先動手打人.”葛初陽大呼小叫的
張啟元不動聲色,他沒有義務為王秀辯解,要不看在沈默面上,恐怕他還要落井下石。
王秀毫無懼色,道:“羞辱我的朋友,羞辱我家大姐,羞辱我,兩記耳光算是輕的。”
縣尉冷冷一笑,就怕你不承認,既然承認了一切就好辦了,這次犯到他手裡,明的不行還有陰的。
葛三陰森森地笑道:“好啊!為了幾句話,竟然動手打人,難道你就是這樣讀聖賢書嗎?”
“難道聖人雲:打了左臉伸出右臉乎?”王秀壓根就不在乎葛三,反倒是玩笑起來。
張啟元心裡那個恨啊!正在捉摸著,要不要給王秀說句話,也好巴結裡面的沈默,在他看來,王秀是狐假虎威,完全仗著沈默這棵大樹。很可惜,從一開始他定位就錯了,錯的很離譜,應該是沈默慧眼識珠,主動投資王秀才對,那一刻起王秀已經具備和他對抗的資本。
隨著旁人一陣大笑,葛三臉色一變,指著王秀怒道:“你。。你不要以為你有.”
“有什麽?押司大人。”沈默從屏風後慢慢走了出來,一臉溫文爾雅的笑容。
縣尉正在得意,卻見沈默出來,臉色頓時一變,他有幸隨知縣宴請過沈默,也就那一次,印象頗為深刻,連知縣大人也巴結的人,他又豈能不印象深刻。
此時,他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王秀多與沈默一道,早應該想到這一層,得罪了這位少東主,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你是何人,竟在此刮噪?”葛三卻不認識沈默,難怪,以他的身份連巴結的資格也沒有,更何況沈默在商水縣,幾乎拒絕一切不必要的應酬,自然沒幾個人認識。
此言一出,縣尉、張啟元的臉都綠了,尤其是那縣尉,恨不得給葛三一耳刮子。
“在下,不過是王秀王老弟的好友,聽見有人誣陷他,自然要出來說話。”沈默神色平淡,目光卻很不善。
“看開你也動了手?”葛三目光陰毒,盤算著來個一網打盡,好好殺殺王家銳氣,縣尉還未開口,他便大聲呵斥。
王秀嘴角微抽,古怪地看了看沈默,沒有做聲。
張啟元慢慢背過臉去,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縣尉臉色轉瞬變了幾變,嘴唇都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