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指揮大軍雖然鎮定自若,可終究還是小瞧了絕世猛將的殺傷力。
此時的袁軍,好不容易暫時鼓起了最後一絲勇氣。
可是隨著典韋、龐德朝戰車方向殺來,那些守護在沮授身旁的袁軍,都有些驚慌失措了。
另一方面,陳旭帶著大軍,摧枯拉朽般朝戰車方向殺奔而來,距離沮授也越來越近。
至於呂布,卻是再次彎弓搭箭,目標正是沮授。
“將軍,快撤吧,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箭矢宛若流星一般,急速往沮授射來,只不過這一次沮授已經有了防備,讓許多刀盾兵將自己保護了起來。
然而,呂布射出來的箭矢實在太過恐怖了。
哪怕袁軍拿著盾牌,都有兩人因此喪命,其余刀盾兵更是臉色蒼白如紙。
“殺!”
典韋宛若一頭下山猛虎,手中大戟出擊,將一個又一個袁軍斬殺,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他前進的步伐。
龐德正值壯年,更是勇猛異常,一柄大刀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陳旭一馬當先,帶著關中士卒奮力往前衝殺,口中大喝:“生擒沮授者,賞千金,官升三級!”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關中軍個個奮勇爭先,嗷嗷大叫著往沮授的方向殺去。
只要能夠生擒此人,不僅自己可以升官發財,袁軍也將會徹底潰敗,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眼看袁軍敗局已定,哪怕沮授巋然不動的指揮,為袁軍挽回了一點士氣,終究還是於事無補。
看著越來越混亂的戰場,沮授終於還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次會戰袁軍敗了,敗得非常徹底。
“嗡!”
就在此時,又有一道箭矢破空而來,直接殺向了沮授的咽喉。
“將軍小心!”
沮授在軍中頗有威望,他身旁的士卒見此情形,全都心中駭然,一個刀盾兵撲了上去,用盾牌護在了沮授前面。
“砰!”
“噗嗤!”
盾牌被洞穿,鮮血噴濺,那位擋在沮授前面的袁軍士卒,就此殞命。
“將軍,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其余袁軍士卒見狀,都不由感到膽寒,紛紛出言勸諫,希望沮授能夠撤退。
沮授看了一眼遠處的呂布,忽然苦笑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了,隻得意興闌珊的說道:“撤吧。”
可以說,這次若沒有呂布射中袁紹的那一箭,袁軍不見得會落到此等地步,呂布那支宛若天外流星的箭矢,徹底改變了整場戰局。
哪怕沮授想要奮力挽回,都已經晚了。
卻說呂布接連射出四箭,還想要再度彎弓搭箭,卻感覺自己有些力氣不濟,卻是臉色微變。
今日的呂布早就已經不複巔峰,兩鬢之間已經有了不少白發,臉上溝壑也顯露出了他已經慢慢老去。
饒是如此,呂布今日也先在陣前斬殺一員敵將,而後率領關中士卒奮力衝殺許久,所向披靡。
他雖然仍舊勇武過人,終究還是年齡大了,持續爆發力根本比不上年輕的時候。
使用自己年輕時候專屬的那張強弓,接連射出四箭以後,呂布終究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疲憊,甚至拉弓的右手都有些顫抖。
呂布沒有再射箭,只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雙手,眼中居然有了一絲晶瑩。
自古名將如美人,不使人間見白發。
以前的呂布在戰場上縱橫睥睨,無論衝殺多久都是精力充沛,可是他現在已經不同了。
雖然呂布十分逞強,認為自己寶刀未老,可是到了現在,他終究還是知道,自己老了。
“將軍,你怎麽了!”
聚攏在呂布身旁的關中士卒,看出呂布好似有些不太對勁,不由出聲詢問道。
此時袁軍兵敗如山倒,更是沒有人膽敢過來招惹呂布,都只顧著倉皇逃竄了,故此哪怕呂布站在原地發呆,卻沒有絲毫危險。
呂布被士卒的喊聲驚醒,揉了揉眼睛,笑道:“風沙太大,迷了眼睛。”
……
袁軍終於還是潰敗了,這場廝殺一直持續到了午夜時分,陳旭才鳴金收兵。
大戰一日的關中軍,縱然身體疲憊不堪,可是眉宇之間都有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以五萬對九萬,居然能夠勝得如此酣暢淋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奇跡。若是加上開始的一萬袁軍,關中軍這次擊敗了十萬敵軍。
其實,陳旭想要一鼓作氣徹底擊潰袁軍,甚至直接殺入冀州,可終究還是遇到了一些麻煩。
原來,就在陳旭領軍追殺袁紹的時候,張郃卻忽然帶領五萬烏桓騎兵,切入了戰場之中。
若非天色太晚,不適合騎兵作戰,恐怕陳旭還會遭受極大損失。
故此,陳旭就當機立斷,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至於張郃,卻是初來乍到,對於詳細戰局並不了解,再加上心憂袁紹,也沒有領兵追擊。
……
袁軍營寨之內,張郃收攏了潰兵以後,再次聚集了數萬兵馬,加上五萬烏桓騎兵,兵馬絕對不在少數。
張郃急忙來到袁紹營寨外面,看到許多冀州文武,都焦急的在外面等候著。
眾人看到張郃過來,紛紛上前施禮。
如今的河北四庭柱,只剩下張郃一人了,而且這四員上將之中,也只有張郃才能最為出眾。
冀州現在名將凋零,張郃此次又是神兵天降,才使得關中軍不敢一追到底。對於張郃的前途,眾人都十分看好。
故此,哪怕是郭圖這些,以前與張郃之間並沒有什麽交情的謀士,此時也都向張郃釋放出了善意。
張郃也不是那種倨傲之人,但凡有人向他示好,張郃都是以禮相待。
寒暄完畢,張郃急忙向許攸問道:“先生,主公傷勢如何?”
許攸搖了搖頭,臉色無比凝重,道:“只能等軍醫出來以後,才知道究竟如何。”
言畢,許攸卻是眼光奇異的看著張郃,繼而問道:“不知張將軍為何會領兵抵達此地?”
張郃怔了一下,問道:“我早就派人秘密通知主公,難道此事先生不知麽?”
許攸聞言心中越加疑惑,問道:“通知主公何事?”
張郃見許攸神色不似作偽,當即說道:“我與烏桓騎兵攻打雁門郡,奈何那張文遠將雁門郡守得無懈可擊。”
“再加上騎兵不善攻城,我就思量著,與其讓大軍耗在雁門郡,不如前來太原與主公合兵一處,這樣才能發揮出烏桓騎兵的作用。”
“只是由於事態緊急,我就一面派人星夜兼程將此事飛報主公,一面率領大軍南下。”
“不曾想,剛剛抵達太原郡,就聽得喊殺之聲四起,我也顧不上天色昏暗,直接領兵前來助戰。”
說完以後,張郃臉色還是有些憂慮。
他擅自領兵南下,本來就有些犯忌諱。若信使未能將此事提前報知袁紹,恐怕自己會在袁紹心中,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許攸聽完張郃的話,這才恍然大悟。
他看到張郃的臉色,當即眼珠一轉,道:“張將軍此次領兵過來非常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真乃大功一件是也。”
“縱然信使在路上耽誤了,沒能提前將此事報於主公,料想以主公寬廣的胸懷,也不會怪罪將軍。”
張郃就知道許攸在向自己示好,當即大喜過望。
整個冀州之中,若是論起與袁紹的私交,沒有人能比得上許攸,假如許攸能夠為自己說幾句話,想必這些件事情不會有太大問題。
張郃正要再與許攸拉一下關系,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後幾個軍醫從營帳之內走了出來。
郭圖見到軍醫,急忙上前問道:“主公傷勢有無大礙?”
其余冀州文武,也是一擁而上,將幾個軍醫團團圍護,嚇得這些軍醫臉色有些發白。
為首那個老軍醫頗有威望,向眾人行了一禮,說道:“主公並沒有傷到要害,料想沒有性命之危。”
“可是主公年齡有些大了,傷勢想要完全康復,應該會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
冀州文武聽說袁紹傷勢並無大礙,這才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如今陳旭實力冠絕天下,冀州又與關中交惡,假如袁紹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以說,袁紹就是冀州的定海神針,只要他沒有倒下,陳旭想要圖謀冀州,還是會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卻說陳旭領兵撤回晉陽以後,也顧不得身體的疲憊,急急忙忙前去探望陳駿。
別看他在戰場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可陳駿畢竟是他兒子,陳旭又怎會不擔心?
只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縱然他心憂如焚,除了會影響關中軍的士氣以外,根本毫無用處。
經歷過許多大風大浪的陳旭,早就能夠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才一直壓抑到現在。
然而回到晉陽之後,陳旭心中的擔憂,就宛若黃河決堤一般,瞬間就充斥了他的全身。
甚至於,陳旭感覺自己有些恐懼。
他不敢想象,若陳駿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與妻子趙雨,能否承受得住這種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