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散關的張遼,一面作書飛報蒲坂,一面向張燕借兵一千駐守散關。
如今散關之中的俘虜,要遠遠多於陳軍,若是他們被人挑撥而發生暴動,後果將不堪設想。
因此,張遼才未雨綢繆,在向張燕借兵的同時,還將俘虜分管看押。不僅如此,張遼還徵召了不少家世清白的民壯,用以充實散關的守軍。
卻說張遼殺掉眭固以後,雖然安撫住了那些降卒的情緒。但是張遼可以明顯的感覺到,于毒對他有所疏遠。
雖然于毒、眭固兩人的關係,也不是親如兄弟。但是,他們都是很早跟隨張燕起兵的少年,乃是張燕的心腹。
張遼沒有絲毫猶豫就殺了眭固,這不由使得於毒心中有些怨恨,以及一些畏懼。
饒是如此,對於張遼的命令,餘毒仍是一絲不苟的完成。只不過,他偷偷寫了一封書信,讓人交給張燕。
陳倉之內,張燕接到張遼、于毒的書信以後,沉默了很久。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了解的非常詳細。
縱然張燕也知道,眭固的所作所為乃是取死之道。
然而,眭固畢竟跟隨張燕很久,卻被張遼這樣斬殺,這多少讓張燕感到臉上無光。
當初跟張遼建立的良好關係,也隨著眭固的死而產生了裂痕。
不僅是張燕,劉辟、白饒兩人亦是得到了消息。
白饒以前也在張燕手下,效命過一段時間。但是白饒卻是正宗的黃巾出身,和眭固、于毒這樣渾水摸魚,前去投奔黃巾之人並不一樣。
白饒與眭固的關係也不算十分親密,因此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後,沒有出言發表意見。
然而,劉辟卻是汝南黃巾軍首領之一,曾經先後與朱儁、皇甫嵩交戰過。
他心中的信仰,甚至比白饒都要堅定許多。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帶著龔都不遠千里,從豫州跑到太行山中,前去投奔陳旭這個黃巾渠帥了。
饒是現在陳旭已經接受朝廷的招安,徹底脫去黃巾軍的外衣,成為了一方諸侯。劉辟仍然在心中認定,陳旭乃是黃巾軍的首領。
可以說,劉辟的才能雖然在陳旭軍中排不上號,但是他對於文昭卻是忠心耿耿。
得知眭固的所作所為以後,劉辟當即勃然大怒,罵道:「眭固那廝,居然如此不曉得輕重。若是留得王方性命,散關之中的三千西涼軍,必定能夠很快被張文遠將軍收服。」
「但是現在,散關降卒個個噤若寒蟬,又怎肯真心投靠我等?如此一來,為了安置這些人,不知要多花費幾許?」
劉辟一心為公,當然要為文昭精打細算。正如他所說的那樣,若是有王方的輔佐,不僅是散關原有的那三千降卒,就連其餘的參狼羌人,也可以慢慢進行收編。
如今王方被眭固殺掉,這些降卒心中自然會對陳軍心有抗拒。再想要收編他們,就會多花費很多的功夫。
不然的話,張遼也不會既向張燕借兵,又開始招募民壯充軍了。
「張將軍,如今陳倉附近的盜匪要麼接受招安,要麼被剿滅。末將留在此地,也已經沒有了用處。」
「既然張文遠將軍想向陳倉借兵,不如就由末將帶領一千兵馬,前去散關協助文遠將軍吧。」
張燕思考了半晌,這才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張燕在陳倉的日子也沒有白過。
他借鑒了郝昭平定河東郡北部匪患的經驗,照葫蘆畫瓢,恩威並施。現在右扶風境內的匪患,也被治理得差不多了。
不得不說,張燕本人還是一個非常有才能的將領。
卻說陳旭在蒲坂,接到張遼發回來的戰報以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謂眾人曰:「文遠不負吾之重望,敢以五百騎兵衝擊一萬羌人軍隊,文遠果真膽識過人啊。」
只不過,笑完之後的文昭,臉色由陰沉了下來,說道:「然而,眭固身為一軍副將,居然不遵軍令,妄殺降將。」
「若非文遠應對得當,恐怕辛辛苦苦取得的散關,再次不為吾所有矣!」
說到這裏,陳旭道:「文遠誅殺眭固,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而後,他掃視了在場的諸將一眼,說道:「諸位當以此為戒啊!」
諸將盡皆應諾稱是,沒有一人為眭固求情。
于毒、眭固雖然也是陳旭麾下的將領,但是他們的身份卻是十分尷尬。
首先,這兩個人乃是張燕的鐵杆親信,自然不會得到陳旭的特別重用。
其次,他們雖然曾經也是黃巾軍,但是投奔黃巾卻是抱著其他的目的,並非與劉辟等人乃是一路人。
因此,他們與其餘黃巾將領的關係,卻也並不融洽。
不像劉辟、龔都、楊鳳、白饒、管亥、韓暹、李樂這些人,他們以前都是根正苗紅的黃巾將領,同在陳旭帳下為將,自然是非常親近。
更何況,眭固為了一點點私仇而不顧大局,如此心胸狹隘之輩,眾人也不屑與之為伍。
李儒看完了張遼發回來的戰報以後,就對文昭說道:「主公,那些投降的參狼羌騎兵,也是絕佳的兵源。」
「如今文遠將軍威震參狼羌,正好可以組建一支參狼羌騎兵。」
「如此一來,既可以為主公麾下再次增添一支強軍,又能為以後平定涼州打下基礎?」
「哦?」文昭眼睛一亮,急忙問道,「文優何出此言?」
不止是陳旭,田豐、程昱等人亦是望著李儒,只有賈詡捋著鬍鬚,面無表情。
李儒輕笑兩聲,說道:「涼州雖然諸侯林立,但是這些諸侯,大多都是藉助羌人的力量。而大漢西羌之亂歷經百年,亦是因為這些羌人的緣故。」
「主公若是想要奪取涼州,勢必要與羌人打交道。參狼羌部落雖然兵敗,首領被殺,卻也栓的傷勢個大型羌人部落。」
「愚以為,想要徹底平定羌人之亂,一意鎮壓、征討絕不可取。主公可以像對待匈奴人那樣,包容、融合羌人,使他們成為主公手中的尖刀。」
「羌人雖然野蠻、兇殘,卻也知恩圖報,只要主公真心對待他們,這些人也一定願意為主公出神入死。」
「主公可以讓文遠將軍,扶持新的參狼羌首領,通過參狼羌再與其餘羌人部落接觸,好為日後奪取涼州做準備。」
文昭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道:「文優所言不錯,然而如今天下飢荒四起,想要組建一支騎兵絕非易事啊。」
文昭知道,李儒出身西涼,在董卓帳下當做謀士的時候,就開始與羌人打交道。
如今整個陳氏集團,李儒對於羌人,顯然有非常重要的話語權。
陳旭的擔憂也不是毫無道理,乾旱已經持續了大半年,天上仍舊沒有下雨的跡象。
據張裕夜觀星象,發現整個大漢都被赤色包圍。時至今日,那些紅色霧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濃烈。
這不由使得陳旭,產生了深深的危機感。若是這場乾旱再持續幾年,他真的不知道治下的百姓,能不能渡過這個難關。
在陳旭的原計劃之中,奪取四關之地以後,就要裁撤冗軍,休養生息,不能妄動刀兵。
不然的話,縱然打下了大大的地盤,恐怕治下百姓也會被餓死大半。
八千參狼騎兵雖然看似不多,但是再加上他們戰馬的消耗,緊緊供給著八千騎兵所需的糧草,都夠養活十幾萬流民。
在陳旭看來,眼睜睜的見到自己的同胞餓死,卻花糧食養活異族人,這是他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故此,面對李儒的提議,他並沒有立即答應。
畢竟,現在的陳旭麾下,加上張揚統領的五千匈奴鐵騎,已經有一萬五千騎兵。
在爭奪中原的戰爭之中,騎兵的作用遠遠比不上精銳的步卒。然而騎兵的消耗,卻是要遠遠多於步兵。
若是再增加麾下騎兵的數量,卻是有些得不償失。
面對文昭的擔心,李儒卻是大笑一聲,說道:「主公若是怕養這些參狼騎兵要花費大量錢糧,卻是不用擔心。」
「須知,這些參狼騎兵也不是好相與之輩,他們往常在涼州橫行四方,亦是靠劫掠為生。只要主公收服了這些參狼騎兵,他們不但不會成為主公的累贅,反而會為主公劫掠來大量的錢財、糧草。」
陳旭眉頭一皺,不悅的說到:「吾雖然喜歡錢財、糧草,但是也不會縱容異族劫掠我等的同胞。哪怕這些同胞不是在我的治下,我亦絕不會如此行事。」
看著斬釘截鐵的陳旭,李儒再次大笑一聲,說道:「主公勿憂,那些參狼羌雖說喜歡劫掠,但是他們不僅劫掠漢人,就連其餘的羌人部落以及西域小國,也都是他們劫掠的目標。」
「主公若是不喜歡他們劫掠自己的同胞,不妨讓他們掉轉目標,劫掠那些異族。」
「如此一來,既可以不耗費錢糧供給這支騎兵,又可以讓他們成為主公手中的利刃,何樂而不為?」
「須知,西域的異寶可是不計其數啊。」
陳旭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摸了摸下巴,暗暗想到:「若是果真如此,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