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被選中水性好的士卒,對視一眼,也都上前跪在地上說道:“我等皆願前往!”
陳旭望著這幾個人,說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沒有把握,你等還是不要下水吧。”
其中一個尚未起身的士卒抬起頭,說道:“主公,我等方才猶豫,並非貪生怕死,而是害怕無法完成主公的命令,耽誤了主公的計劃,這才不發一語。”
“但是現在這位壯士,既然說自己能夠帶著繩子過河,我等自然沒有了心理負擔。”
“我等雖然水性不濟,但是孤身遊過這條大河,卻是沒有絲毫問題。若是這位壯士在過河的途中需要幫助,我等即便豁了性命,也要幫他渡過大河。”
其余幾個士卒亦是紛紛表態,陳旭看到之後,心中感動不已。
他扶起眾人,盯著他們的眼睛說道:“今夜劫營若是能夠成功,必定要記爾等首功。”
“你們切記,待遊到對岸之後,把繩子綁在一棵大樹的樹根之上,這根大樹的位置一定不要太高。”
“到時候,我會讓這邊的士卒們,直接從懸崖之上滑翔過去。”
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為陳旭為何會讓他們,每人都在腰中綁上一根繩子了。
若是黎大隱腰中那根又長又粗的繩子,能被拉到河對岸。這邊的士卒,完全就可以把繩子綁在馬鐙上,直接從懸崖的高處滑翔過去。
由於出征的時候時間緊迫,所以山寨們的工匠打造馬鐙的時候,大多都打成半圓形的鐵圈。這些鐵圈,只需要用結實的繩子綁在馬背上,就可以使用了。
陳旭帶著眾人過來的時候,就把那些馬鐙解了下來。
工匠們製作的馬鐙,內部十分光滑,也很堅固。
這樣一來,在滑翔的過程之中,就會減輕摩擦,免得那根橫跨兩岸的繩子被磨斷。
在軍營之中,
陳旭只找到了這麽一根又長又粗,並且中間沒有打結的繩子。只有這種繩子,才符合滑翔的要求。
黎大隱幾人脫得赤條條的,陳旭把他們的送到河邊的時候,用力拍了拍黎大隱的肩膀,說道:“你這次若是能夠把繩子帶過去,我就給你記頭功。”
黎大隱猙獰的臉皮如同菊花一樣,緊緊皺在了一起,他開心地說道:“如此,我就等著領頭功了。”
話畢,他也不囉嗦,直接跳入水中。其余幾個水性好的士卒,也都緊隨其後,跳進了河裡。
眾人都緊張的望著水中的幾人,希望他們能夠安全的遊到河對岸。
在河岸上盤成一圈的繩子,隨著黎大隱的往前遊動,也開始慢慢進入水中。
才開始,黎大隱遊得還很順暢。但是他沒敢直接拚命往河對岸遊去,反而隨著河水的衝擊,形成一個斜線遊向河對岸。
隨著繩子越來越多的進入水中,黎大隱遇到的阻力也越來越大。漸漸地,他已經遊到了河中心,而拖在他身後的繩子,已經被河水衝成了一個圓弧。
“該死的,低估了帶著繩子遊過大河的難度。”
感受到腰中帶來巨大的拉扯力,黎大隱吐了一口水,低聲罵道。
那幾個士卒,不愧是從七千人中挑選出來的。他們的水性雖然比不上黎大隱,但是在沒有繩子拖累的情況下,亦是能夠緊緊跟在黎大隱的身後。
一個士卒似乎覺得黎大隱有些吃力,就奮力遊到了他的身後,然後拉著一截繩子就往前面遊去。
“你現在到我後面,省點力氣漂浮在河面上,我先幫忙拉著繩子前進。”
黎大隱聞言大喜,就放慢了速度,讓那個士卒拉著繩子遊到了前面。現在他只需要用很少的力氣漂浮到水面就行,自己的身子,直接被那個士卒拖著前進。
水流的衝擊絕對不是開玩笑,那個士卒剛剛遊了幾米,就已經快要竭力。他松開了纏在肩膀上的繩子,就開始漂浮在水中恢復體力。
就這樣,幾個士卒輪流拉著黎大隱前進,又遊了四分之一的路程,所有人都有些力竭。
這個時候,黎大隱說道:“後面的都交給我吧!”
話畢,他帶著繩子,拚命往河對岸遊去。
“過去了,過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東岸的官兵,隱約看到黎大隱帶著繩子上了岸,都忍不住小聲歡呼起來。
陳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但他還是斥責那些官兵道:“沒有命令都不許說話!此地雖然離鮮卑人的大寨並不近,但是也要防備那些人聽到。”
“記住,他們帶著繩子過去,這只是第一步。更為艱難的事情,還在後面呢。”
官兵聞言,全都心中一凜,不再說話。
月色雖然不錯,但是想要看清河對岸的情況,卻還有些為難。
再加上眾人也不能點火,也不能大聲喊話。所以過了又一會,陳旭這邊感受到河對岸的人,一直甩著繩子,他才知道那邊已經綁好了。
這邊的官兵,都帶著繩子上到了懸崖之上。陳旭這個過河的辦法雖然天馬行空,但是眾人卻都沒有經歷過,看到大河之上橫起的一條繩子,心中都有一絲畏懼。
要知道,繩子下面就是奔騰的河水,若是稍有不慎,落入水中絕對是死路一條。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著黎大隱那樣的水性。
陳旭前世在電視上,看到過很多這樣的場景,但是他自己也沒有經歷過。然而這個方法,既然是他想出來的,他就有必要以身作則。
陳旭剛想上前,就看到湯陳已經用繩子,穿過了他腰中的馬鐙。
“你們都把繩子拉緊了,千萬別松開!”
話畢,他直接跳下了懸崖,本人隨著繩子滑翔著。河東岸拉著繩子的士卒,全都卯足了力氣。繩子拉得越緊,湯陳滑翔的速度也就越快。
陳旭見狀,急忙說道:“松一點,拉太緊的話,繩子經過摩擦,很容易斷的。”
士卒們雖然不太懂陳旭話裡的意思,卻也不敢抗命,都松了一點力氣。
望著禦河上空的那個黑點,越來越靠近河對岸,陳旭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來。
就這樣,黃巾士卒們一個一個的滑翔過去。五百個被挑選的士卒全部過去以後,已經耽誤了兩個時辰。
陳旭望了望天色,低聲呢喃著:“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轉頭對著身後的士卒們說道:“我過去以後,你們就不用過去了。回去讓軍師好好守住營寨,讓他不要擔心我的安危。”
陳旭滑翔過去以後,士卒們全都圍攏到了他的身旁。他拍了拍那幾個遊過河的士卒,說道:“你們都是好樣的。”
而後他環視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只有五百人,敵人卻有五萬人,由於大河阻攔,我們甚至還沒有援兵。”
“告訴我,你們怕不怕?”
所有人都用力搖了搖頭,他們雖然沒說話,但是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再清楚不過。
陳旭欣慰的笑了,他對眾人說道:“其實,這真的沒有什麽好害怕的。”
“鮮卑人燒了船隻,毀了吊橋。再加上我軍白天也沒有伐木造船,他們一定會以為,我軍不可能前來劫營。”
“再加上他們也奔襲了幾日,全都人困馬乏。我們若是突然襲擊,四處放火,鮮卑人很有可能會炸營。”
聽到炸營兩字,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色。只要是當兵的,都誰知道炸營的可怕。
陳旭繼續說道:“我等都是騎兵,這次過河卻把戰馬都留在了河對岸。”
“我們這次攻進鮮卑人的營地之時,首要任務就是先找到鮮卑人的戰馬。咱們每人奪上一匹當作坐騎,然後打開馬廄,把其余的戰馬全部放出去。”
“大家想一想,夜晚的鮮卑營地之中,突然萬馬奔騰,喊殺之聲四起。那個時候,他們會是什麽樣的反應?”
眾人聽到陳旭的話,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全部是久經沙場的戰士,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是孫武再世,也不會有好的辦法。
陳旭帶著五百士卒,悄悄摸到鮮卑人的大寨附近。待觀察清楚營地裡的狀況之後,黃巾軍就來到了一個靠近馬廄的地方。
他們拔開鹿角,悄悄進入鮮卑人的營寨之中。
現在是寅時初,正是人們睡的正香的時候。黃巾軍經過長時間的奔襲,雖然白天休息了一下,但是身體仍然疲憊不堪。
但是現在,他們卻渾身興奮不已。
陳旭打了一個手勢,趙雲以及那些軍中的神箭手,就彎弓搭箭,悄悄地前行。
黃巾軍一路小心翼翼,居然很順利的摸到了馬廄旁邊。但是在馬廄四周,卻有著十幾個鮮卑人在那裡打著瞌睡。
陳旭示意眾人隱藏起來,待找出所有鮮卑人的位置以後,就讓神射手們瞄準這些人的咽喉,開始射箭。
“噗嗤!”
這些能夠在戰馬上左右開弓的騎兵,射起死靶自然是百發百中。那些鮮卑人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已經被射中了咽喉,倒在地上。
黃巾軍摸到馬廄之中,安撫好戰馬以後,就拉著各自相中的坐騎出來。
剩余的戰馬全部被砍斷韁繩,哪怕是鮮卑人坐上了戰馬,沒有了韁繩,也無法控制馬匹。
而後隨著一聲整耳欲聾的大吼,所有戰馬都被趕出馬廄,陳旭揚起手中的長槍,大聲喊道:“殺!”
“殺!”
黃巾軍一邊廝殺,一邊放火,在鮮卑人的營寨之中縱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