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面無表情的看著呂布,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末將高順,聽從主公將令前來,已經封鎖了所有的街道。”
陳旭見到了高順,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縷笑容。然而,他的臉色忽然一肅,指著呂布厲聲喝道:“陷陣營何在,將此人拿下”
呂布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口中喊道:“文昭”
“踏踏踏”
全副武裝的陷陣營士卒,領了陳旭的將令以後,全都拿著武器,將呂布團團圍住。
高順卻是站在了陳旭身旁,小心謹慎的戒備著,預防呂布狗急跳牆,鋌而走險。
對於陳旭突如其來的這個命令,莫說是呂布,就連甘寧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來,縱然呂布有些過失,也不至於直接讓人將其拿下。
呂布被陷陣營的士卒圍住,緊了緊手中的方天畫戟。他看著陳旭,有些惶恐的說道:“文昭,我是你的外舅,為何無故讓人將我拿下”
陳旭面沉如水,說道:“你不分是非,妄自聽從他人挑撥離間,就帶人堵在興霸的府邸前面,此乃一過也。”
“這員副將乃是領了吾之將令,維持城中治安,你卻將其打傷,此乃二過也。”
“汝雖為吾之外舅,畢竟君臣有別。若是私下,你如何稱呼我倒也無妨。然而,大庭廣眾之下,你卻直呼吾之表字,倨傲無禮,此乃三過也。”
“你如此行事,可曾將律法放在心裡,又可曾將我放在心裡”
見陳旭說得如此嚴厲,呂布心中頓時有些畏懼。他急忙說到:“文昭,不,主公,我為並州立下如此大功,縱然犯了一些小錯,也應該能夠將功抵過吧。”
這段時間,呂布的確有些目中無人了。他現在感覺得到,陳旭是真的發怒了,這才有些服軟。
陳旭聞言,更是勃然大怒,他厲聲說道:“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然而,若是仗著功勞目中無人,人人都想要將功抵過,那麽我頒布的律法,又有誰會遵從”
“拿下”
陳旭擺了擺手,陷陣營的士卒都撲向了呂布。
呂布想要反抗,卻是沒有那個膽量。陷陣營的精銳他知之甚詳,呂布自忖,哪怕他被陷陣營包圍,想逃逃得性命,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還有典韋這個步戰,絲毫不遜色呂布的存在。若是呂布果真膽敢反抗,他絕對討不了好處。
“主公,你不能這樣,不能這樣”
陳旭絲毫沒有理會呂布的喊聲,揮了揮手,說道:“帶下去,好生看管”
陳旭的決絕,使得在場眾人驚駭不已,甘寧心中亦是有些七上八下。
被郝昭副將抓起來的董承,更是噤如寒蟬,不敢再大呼小叫。
瞟了董承一眼,陳旭淡淡的說道:“扒掉上衣,帶枷遊行”
那些抓住董承的士卒,沒有絲毫猶豫,就開始扒董承的上衣。
“不要,不要,不要”
董承拚命的掙扎,大聲呼喊著。此時,董承心中驚恐不已。
以前他在牛輔帳下效命的時候,還不太注重名聲。但是將女兒嫁給天子以後,他一直都在努力,樹立自己的威望。
若是董承果真被扒掉上衣帶枷遊行,那麽他就會成為一個笑柄,董承的一生也就這樣毀了。
奈何那些士卒,聽見董承的話以後,根本不為所動。沒過多久,董承就被扒光了上衣。
而後,他就被那些士卒拉扯著,帶著木枷前去遊行。
董承遊行之事暫且不提,卻說田豐賈詡兩人前來面見陳旭,在半路上遇到了被押解的呂布,心中都是非常驚訝。
呂布看到兩人,頓時大呼:“兩位軍師救我”
田豐了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才安撫呂布說道:“溫侯休要憂慮,主公方才只是在氣頭上,只要過一段時間,他必定不會再追究這件事情。”
“更何況,主公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你乃主公外舅,於情於理他都不會害你。”
呂布聽見田豐的話,這才心中稍安。
那些士卒帶著呂布離開以後,賈詡才皺著眉頭說道:“為何主公今日行事,如此有違常態”
田豐亦是臉色嚴肅,道:“我等還是先去面見主公吧。”
甘寧的府邸之中,陳旭聽著郝昭副將關於滿朝公卿的匯報,頓時勃然大怒。
他一拍案幾,厲聲喝道:“我為了支付他們的俸祿,不知承擔了多大壓力。”
“卻不想這些人,用我給他們的俸祿,四處收攏家奴美婢田地,簡直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正如郝昭副將匯報的那樣,滿朝公卿似董承這樣行事的不在少數。
為了不得罪滿朝公卿,陳旭不僅分發了李傕郭汜拖欠他們的一部分俸祿,還依照官爵賞賜他們了很多財物。
他們生活安定以後,就拿著陳旭給他們的俸祿,開始為自己打算。如今關中糧價貴比黃金,他們就靠著陳旭發給他們的糧食,趁機壯大自己的勢力。
畢竟,縱然陳旭開始救濟災民,他們每日也不能吃飽。陳旭也只是保證,這些人不會被餓死。至於關中的糧價,更是居高不下。
因此,有很多人就選擇了依附滿朝公卿。而那些公卿需要付出的,只是一點點的糧食罷了。
陳旭越想越氣,他冷笑兩聲,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的東西,又豈是這麽容易拿的”
對於甘寧,陳旭根本就沒想過要責罰他。陳旭相信,只要自己真心對待甘寧,甘寧就絕對不會背叛他。
至於呂布,陳旭卻是沒有多大的信心。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人將其拿下了。
“主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田豐賈詡聯袂而至,臉上都帶著疑惑不解的神色。陳旭沒有回答,只是屏退眾人,讓高順帶著陷陣營,將甘寧府邸團團圍住。
沒過多久,程昱和李儒也都來到了甘寧的府邸。
程昱說道:“主公,我已經讓人控制住了董承的家眷。”
李儒亦是說道:“我也派了人,正在嚴密監視五官中郎將伏完一家。”
蒲阪城中最重要的幾個謀士,全都齊聚一堂,陳旭才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聽完陳旭的話,幾人都是目瞪口呆,賈詡李儒,更是面露不可思議的之色。
看到四人的反應,陳旭有些奇怪的說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我的猜測非常有可能麽”
李儒搖了搖頭,道:“主公若說伏完,有可能聯絡朝中大臣,密謀除掉主公,倒也說得過去。”
“然而董承此人,曾經不過是牛輔麾下一員將領罷了。如此一介粗鄙武夫,對於漢室又豈會有忠誠”
“主公擔憂董承策反呂布,倒是有些杞人憂天了。莫說呂布現在已經與主公聯姻,就算沒有這層關系,他難道看不清如今關中的局勢”
說到這裡,李儒冷笑了兩聲。
李儒雖然怨恨呂布,但是他倒也公私分明,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有些維護呂布。
很顯然,對於董承這個投機之人,李儒心中非常鄙夷。不管是董承的人品,還是他的才能,都入不了李儒之眼。
賈詡亦是輕笑兩聲,說道:“董承乃是一介小人,不足為慮。對於此人,主公無需擔憂。”
賈詡曾經在牛輔帳下任職,對於同僚董承自然是熟悉不已。既然連他都如此說了,自然不會有錯。
然而,陳旭心中還是有些懷疑。他對於董承並不熟悉,只知道歷史上發生過衣帶詔事件,因此才對董承非常忌憚。
其實,陳旭這次真的有些杞人憂天了。
正如李儒賈詡所言,董承這人志大才疏,乃是一介小人。而且歷史上,所謂的衣帶詔這種事情,也不過是董承為了與曹操爭權,而虛構的一件事情罷了。
不管是三國志中說“辭受”,還是資治通鑒說“稱受”,都表明了,董承乃是自稱接受天子密詔,要誅殺曹操。
這很有可能是董承為了誅殺曹操,而尋找的一個借口罷了。到底真的有沒有衣帶詔,卻是不得而知。
而且,就算天子真的要誅殺曹操,也不會選擇董承,這個昔日身為董卓余黨之人。
要知道,誅殺曹操並不是一件小事,稍有不慎,就會為天子帶來殺身之禍。
先後經歷過董卓李傕郭汜之亂的獻帝,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更何況, 曹操在迎回天子的初期,與天子的關系亦是非常親密。因此,發生衣帶詔的幾率微乎極微。
至於伏完,也不是因為衣帶詔的事情而死。他雖然接到伏皇后的書信,要他誅殺曹操,但是伏完卻不敢行動,過了九年以後就病死了。
付完死後又過了五年,伏皇后書信裡面的內容泄露了出去,曹操這才誅殺了伏完一家。
當然,這些事情陳旭不可能非常清楚。他關於這段歷史的認知,還是停留在演義中的敘述。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判斷錯誤。
田豐亦是說道:“主公防備百官有所圖謀,自然無礙。只不過,卻不可因為董承之事,而遷怒溫侯。”
“無論如何,這次平定關中,溫侯立下了汗馬功勞。”
陳旭皺著眉頭,在心中暗暗想到:“某非我真的,錯怪了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