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衝進去!”
痛打落水狗永遠都是烏合之眾的最愛,叛軍仗著兵力優勢終於攻克了陳府。
在重金懸賞之下,叛軍更是個個雙目通紅,恨不能早殺進去將陳旭家眷抓起來。
貓、郭淮等人眼見有叛軍殺入府中,當即目眥欲裂,貓一面指揮學生軍往前衝殺,一面身先士卒奮勇殺敵。
郭淮雙眼在戰場之中巡視著,忽然看見了站在一旁指揮的耿紀。
這群來自各個家族的烏合之眾,本來都是一片散沙,一開始也都是各自為戰,戰鬥力低下的可憐。
正是由於耿紀的慢慢整合,叛軍才開始相互配合了起來。
郭淮奮力殺死一個叛軍,對貓道:“自己快領軍殺入府中,救出世子、夫人,某率領一彪人前去殺了叛軍首領。”
貓此時也注意到了耿紀的存在,了頭繼續往前面殺去,因為他知道自己每耽擱一段時間,陳旭家眷就會危險一分。
郭淮揮舞著手中長劍,厲聲高呼:“不怕死的隨我前來,誅殺叛軍首領!”
“殺!”
四五十人聚集在郭淮身後,與他一同往耿紀那邊殺了過去。
耿紀看到陳府被攻克,當即欣喜若狂,大聲怒吼道:“衝進去,能抓住旭賊家眷者,賞千金!”
此時耿紀也根本不想想,自己到底能不能拿出那麽多錢,隻想著早抓住陳旭家眷。
皇宮之內,有人衝了進來對程昱大聲喊道:“先生,主公府邸旁邊圍攏的賊軍越來越多,已經岌岌可危了。”
程昱臉色沒有絲毫改變,只是仰望著天空的星宿,道:“是時候了!”
大將軍府內,李儒率領關中死士,又誅殺了幾波不知死活衝進來的叛軍,眾人終於可以再歇息一陣了。
李儒聽著陳府方向的喊殺聲,微微眯著眼睛道:“今日,就讓鮮血染紅蒲阪吧!”
“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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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支火箭被射上了天空,本來已經十分混亂的蒲阪,氣氛變得越發緊張。
“踏踏踏!”
不少在城中胡亂廝殺的叛軍,忽然感受到了整片大地都在震動。
“陷陣!陷陣!陷陣!”
本來應該已經離開蒲阪的高順,忽然率領陷陣營從東門殺了進來,他們中氣十足的喊聲,幾乎讓傳遍了整個蒲阪。
“百人一隊,誅殺叛逆,一個不留!”
高順望著四處火起的城池,不少百姓都遭受了牽連,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對著身後士卒大聲吩咐著。
“殺!”
一千三百陷陣營士卒迅速分成了十三隊,往各個方向殺了過去。
高順自己卻是親率一隊人馬,還有另外兩百假扮陷陣營的關中士卒,徑直殺向了陳旭府邸。
正忘情廝殺的各路叛軍,聽見‘陷陣’之聲以後,全都臉色大變。
陷陣營凶名早已名揚天下,莫城中加起來也只有幾千叛軍,就算再多一萬烏合之眾,陷陣營亦是絲毫不懼。
這支花費巨大代價打造出來的軍隊,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不少叛軍首領方寸大亂,知道陷陣營的出現可以瞬間改變城中戰局,就想要率領麾下士卒逃出城外。
耿紀此時也知道陷陣營返回蒲阪了,可是他現在自身難保,卻也根本來不及擔憂其他。
“堵上去,堵上去,不要讓他們殺過來!”
郭淮率領五十多學生軍,橫衝直撞殺向耿紀,耿紀見到郭淮居然如此凶悍,當即嚇得六神無主。
他聲嘶力竭的大聲吼叫著,指揮叛軍截殺郭淮等人。
“擋我者死!”
郭淮手中大刀上下左右翻飛,濺起了一片又一片血花;他身後五十余學生軍,亦是經歷過嚴格訓練之人,殺起人來勇不可擋。
“殺啊!”
就在此時,另外兩個太學中的學生軍也從後面殺了過來,叛軍更是方寸大亂。
“誅殺叛逆!”
“誅殺叛逆!”
熱血而盲目的學生軍,用他們手中的武器書寫歷史,博取未來。
只要這一次能夠掃平叛逆,今日這些參戰的學生軍,也都會得到相對應的回報。
耿紀見叛軍敗局已定,大聲吼道:“快抓住旭賊家眷,只要能夠成功,我們就不會失敗!”
“不然的話,我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也只有抓住陳旭家眷這一條路,才能替叛軍挽回劣勢了。
郭淮距離耿紀越來越近,他奮力砍死一個叛軍,怒吼道:“想要抓住主公家眷,休想!”
“賊子受死!”
耿紀臉色猙獰的道:“陳府大門已破多時,旭賊家眷必定被擒矣!你這黃口兒助紂為虐,若是不知悔改,早晚必遭報應!”
郭淮聞言大怒,身子一縱當即殺到了耿紀身旁,揮舞著大刀砍了過去。
耿紀見狀急忙拿著寶劍抵擋,手中武器卻輕易的郭淮擊飛。
“死!”
郭淮怒吼一聲,反手一刀砍了過去,當即血光崩現,耿紀腦袋衝天而起。
郭淮上前接住耿紀腦袋,揚起來厲聲高呼:“賊首已死,降者不殺!”
“賊首已死,降者不殺!”
跟隨在郭淮身後的學生軍,亦是大聲呼喊著。
其余叛軍見耿紀被殺,都有信了神,然而耿紀畢竟不是他們真正首領。
這些叛軍都是出自各個家族,他們剛才雖然暫時聽從耿紀命令,可真正主人卻都另有其人。
這些人既然已經踏上了叛亂的道路,那麽就是不成功便成仁,再也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現在他們也知道,除非能夠捉拿陳旭家眷,把他們當做人質,不然今日眾人都要死在這裡。
故此哪怕耿紀被殺,叛軍已經處在了絕對劣勢,這些人亦是指揮手下往陳府之內衝去。
“殺啊!”
耿紀身死,隻讓門外戰事稍微停頓了一些,而後再次喊殺之聲再起。
貓一路之上已沒有戀戰,直接往陳府裡面殺去,他分得清什麽是主,什麽才是次。
眼看已經到了門口,貓正要領軍殺進去,卻看見不少叛軍恐懼無比的衝了出來。
“怎麽回事?”
貓毫不留情連殺幾人,感覺自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都慌慌張張跑了出來。
“誅殺叛逆!”
就在此時,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只見一身戎裝的陳政,在一彪士卒的簇擁下,居然殺了出來。
在陳政身旁,尚且有一位虎背熊腰的少年,正是陳駿。他提著一杆長槍,槍尖與身上都沾染了鮮血。
陳駿雖然年齡尚,可是眼中卻露出了擇人而噬的目光,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陳政與陳駿兩兄弟,現在也都有了十四歲,在這個時代也都能獨當一面。這些年兩人習文學武,早已不是以前的毛頭子了。
“踏踏踏!”
三百余人全副武裝的士卒,都裝配了盾牌與連弩,連弩上面箭矢閃爍著寒光,令人心中忍不住感到恐懼。
這些連弩,正是馬鈞發明的那些弓弩。
陳政年齡雖,舉止之間卻已經有了大將之風,手持利劍在盾牌手的護衛下,臉色嚴肅領著三百人震撼登場。
程昱、李儒兩人,既然想要將城中牛鬼蛇神全都引出來,又怎會忘了陳旭家眷的安危?
在兩人看來,也許陳旭家眷的重要性甚至要遠遠超過天子。
之所以一開始只有百來人駐守陳府,正是為了給那些心懷二心之人一個假象,那就是陳府現在極度空虛,很容易被攻克。
而那一百多先後戰死的關中士卒,也都成為了犧牲者。
這種犧牲果真沒有白費,很多人看見陳府岌岌可危,都帶領家奴開始在城中作亂。
他們卻不知道,陳府之內早已埋伏下了連弩兵與盾牌手,縱然這些烏合之眾攻破府邸大門,進去之後亦是死路一條。
毫無意外,那些衝進陳府的叛軍,絕大多數剛剛露面,就被鋪天蓋地的箭矢射死。
貓領兵將正慌忙後撤的叛軍斬殺,看見陳政所率領的三百人以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這些學生軍都曾經受過嚴格訓練,可是面對這些具有強大殺傷力的連弩,恐怕也沒有人能夠躲得過去。
貓生怕引起誤會,急忙大聲喊道:“我等乃是太學軍事學院的學生,聽見有叛軍圍攻主公府邸,這才自發聚集在一起殺了過來。”
“還請世子莫要誤會!”
話的時候,貓還刻意讓人舉起火把,照亮了他們的穿著以及臉龐。
陳駿看到貓以後,當即高興地道:“真是子繼啊!”
文昭當初對貓以及郭淮讚不絕口,再加上陳政、陳駿空閑之時,都會前往太學聽講,所以對於貓也非常熟悉。
一把拉住了正要上前的陳駿,陳政喝道:“今晚叛軍眾多,吾雖然知曉子繼之忠心,然而事關重大,還請子繼莫要進入府邸。”
“爾等只需守在門外抵擋叛軍,不多時高順將軍就會率領陷陣營殺過來。”
“不論何人,敢有靠近府邸者,殺無赦!”
陳駿卻是不滿的道:“兄長既然知道子繼忠心耿耿,為何不讓他進來?”
陳政道:“汝休要再言,除非高順將軍領兵過來,不得放任何人進入府中!”
貓聞言心中一凜,繼而對於這位年少的世子更是刮目相待。
他躬身向陳政行了一禮,而後就指揮著學生軍返身誅殺叛逆,再加上另外一彪學生軍的到來,這些叛軍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陳駿看著外面的廝殺,對陳政道:“兄長,弟想要出去殺敵立功,不知可否?”
陳政卻是斥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出去作戰之事,休得再提!”
被嚴厲斥責了一頓,陳駿雖然有些躍躍欲試,卻也不敢繼續請戰。
與此同時,分成十幾隊的陷陣營,已經在城中大開殺戒。
這些烏合之眾組成的叛軍,完全如同待宰羔羊一般,被殺得鬼哭狼嚎,節節敗退。
有不少人更是忍受不住陷陣營的殺戮,居然丟掉武器跪地投降。然而面對他們的不是寬恕與俘虜,而是無情的屠戮。
一些懼怕陷陣營聲威之人,妄圖逃到城外去,卻忽然發現城門口早已被關中軍所佔據。
但凡衝到城門口之人,都被無情斬殺。
當高順帶領三百人殺到陳府門口之時,這裡戰事已經接近了尾聲,有高順的到來,叛軍更是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身首異處。
望著這些浴血奮戰,一個個用崇拜眼神看著自己的學生,高順向他們作了一揖,道:“多諸位前來救援!”
學生們看著高順這個名揚天下的大將,居然向他們行禮,都有些不知所措。
“高將軍!”
就在此時,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卻見陳政在甲士們的護衛下,從府中走了出來。
“見過世子!”
由於甲胄在身,高順只能躬身向陳政行了一禮。
陳政伸了伸手,道:“今日多人叛亂,城中火光四起,還望將軍早領軍平定叛亂,撲滅城中大火。”
高順肅然領命,而後將千余學生軍暫時編入麾下,就開始一面清理殘留的叛軍,一面四處救火。
夜色漸漸過去,旭日東升,朝霞漫天。
蒲阪城中喊殺之聲越來越,本來四處火起的城池,火光也都被撲滅了,叛亂也都被平息。
只是城內四處焦黑的房屋,以及尚且冒著青煙的木炭,還有街道上鮮紅的血液,卻述著昨晚那場慘烈而聲勢浩大的叛亂。
戰事停息,並不代表殺戮將會就此消失。
與之相反,今日蒲阪城四處戒嚴,高順帶領士卒們四處出擊,一口氣抓捕了兩千余人。
這些人中有昨晚叛亂的漏網之魚,更多卻是那些叛亂首領的家眷。
自古以來,當權者對於造反之人從來都不會姑息。
哪怕他們家眷有可能是無辜之人,可是在他們造反失敗的那一刻,這些人結局都已經定了下來。
當幾千具屍體被擺在城外以後,整個蒲阪之亂終於落下了帷幕。
城牆之上,陳群望著變得破敗不堪的蒲阪,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喃喃自語:“一夜之間流血漂櫓,這又是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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