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蒲阪,秦國公府邸。
陳旭拿著一卷文書,細細閱讀著裡面的內容,還不時進行批示。
“主公,主公,大事不好了!”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來,卻是吳迅拿著一封急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陳旭見狀臉色一板,喝道:“阿迅,無論遇到何事,都不能如此慌慌張張。慌亂除了讓自己六神無主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吳迅乃是吳烈之子,今年已經二十五歲,自從吳烈去世以後,一直被陳旭養在家中,視如己出。
典滿、關平被典韋革職,閑置了一段時間,陳旭就讓二人獨自領軍。
後來回到蒲阪,陳旭就把吳迅征召進入親衛之中,想要身體力行教導吳迅,令其磨練幾年,再獨擋一方。
對於吳迅,陳旭要求極其嚴格,就要像一位嚴厲的父親一樣,故此見到他此等模樣,才會出言斥責。
吳迅聞言羞得臉色通紅,這才止步愧疚的說道:“主公教誨的是,吳迅魯莽了。”
見吳迅勇於承認錯誤,陳旭臉色這才稍微好看一些,說道:“你也不是那種魯莽之人,為何如此慌慌張張?”
吳迅急忙說道:“根據密探來報,派去江東的天使被殺,孫策已經背棄盟約,與劉備等人聯盟。”
“諸侯正策劃著,出動七路大軍攻打主公。”
陳旭聞言臉色一變,失聲叫道:“孫策既然敢殺我使者?”
吳迅道:“詳細情報末將尚不了解,主公還是先看這封密報吧。”
陳旭急忙接過書信,看過裡面內容以後,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拳頭也被他緊緊握住,關節響動之聲不絕於耳。
“龐士元好大的手筆,不僅殺掉天使,讓孫策倒戈,還遊說六路人馬,準備攻打關中。”
這些年來,關中探子早就在諸侯境內扎根,提前得到這個消息,倒也並不令人意外。
只不過雖然知道大概,可是諸侯的詳細情況,陳旭還並不了解。
陳旭站起身來,對吳迅說道:“阿迅,你速速將文優與阿沫找來,我要向他們問問詳細情報。”
李儒、陳沫管理關中秘密隊伍,各種重要情報都要經由他們之手。
陳旭相信,兩人現在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而且消息會比這封密報更詳細。
吳迅知道事情緊急,不敢有絲毫怠慢,急急忙忙往外面過去,陳旭一直等了半個時辰,都沒能等到兩人到來。
又過了一會兒,吳迅才獨自一身回來,說道:“主公,李大夫與阿沫正在整理情報,需要再等一段時間,才能過來。”
就在吳迅接到的密報之前,李儒、陳沫二人,就已經知道了這封密報的內容,他們當即湊在一起,開始整理詳細信息。
陳旭聞言,沒有著急的催促,他相信兩人不會讓自己失望。
果不其然,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兩人聯袂而至,拿來一疊厚厚的情報,放在了陳旭身旁。
陳旭也不跟兩人客套,就將裡面情報仔細閱讀了一遍。
“呼!”
看完過後,陳旭長長呼出一口氣,用以平複自己雜亂的心緒。
他臉色頗為沉重,對吳迅說道:“阿迅,你速速派人,去將關中文武召集起來。”
吳迅領命而去,陳旭苦笑著對李儒說道:“文優,看來此次又要大戰一場了。”
李儒歎道:“不曾想龐士元如此膽大妄為,居然敢襲殺天使,這是公然藐視漢室威嚴啊。”
瞟了李儒一眼,陳旭不由暗暗撇嘴。
李儒先是鳩殺廢帝劉辯,而後瞞著自己算計劉協,說起膽大妄為,世間又有何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李儒好似知道陳旭在想什麽,搖頭道:“弘農王雖然因我而死,當時的他畢竟不是天子,縱然身死又有何妨?”
“至於獻帝乃是感染瘟疫而亡,此乃天數,不可更改。”
劉協死去以後,就被追封為漢獻帝,故此李儒才會如此稱呼,只不過他厚顏無恥的程度,仍舊令陳旭歎為觀止。
李儒繼續說道:“龐統讓人襲殺天使,意義完全就不一樣了。”
陳旭聽到這裡,詫異的問道:“如何不一樣?”
李儒答曰:“想那劉玄德素以大漢宗親自稱,更是謊言意欲匡扶社稷,為此籠絡了不少人才。”
“就連這樣一個諸侯,都會襲殺天使,不遵皇命。由此可見,漢室威嚴從此必定掃地,大漢亦是名存實亡矣。”
雖說天使的確是陳旭手下,卻也代表著皇家顏面,龐統如此肆無忌憚,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是劉備授意。
如此一來,影響就太大了。
現在的天下局勢,就好使戰國時期那般,諸侯割地自立,王室雖然存在,也沒人會在意了。
想必從今以後,袁紹、曹操、孫策三人,也會以天子乃陳旭傀儡為由,再也不會遵奉皇命。
如果說,黃巾起義是大漢衰敗開端,董卓亂政使得漢室威嚴掃地,那麽龐統代表劉備公然襲殺天使,也就預示著大漢已經名存實亡。
陳旭了解到了其中緣由,臉色也不由微變。
若果真如此,他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就成為了一個笑話。
“劉玄德雖然野心勃勃,恐怕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若吾所料不差,這次定是龐統擅自為之。”
就在幾人討論天使被襲殺,這件事情所能帶來的後果之時,已經有關中文武先後來到秦國公府。
由於事情緊急,得到消息的眾人也不敢怠慢,沒過多久便已經齊聚秦國公府。
見眾人到齊,陳旭示意關中文武安靜,而後沉聲說道:“龐士元大逆不道,公然襲殺天使於歷陽。”
“孫伯符背棄盟約,與劉玄德結成盟約,圖謀不軌。”
“荊州使者還分別出使徐州、冀州、夷越、鮮卑,又有袁本初糾結烏桓人,欲起七路大軍圖謀關中。”
這三個消息一個比一個勁爆,眾人聞言盡皆失色,有人急忙問曰:“主公可知,這七路兵馬會從哪裡來攻?”
陳旭答道:“詳細情況尚且不知。”
“不過據我推測,袁本初、烏桓人、鮮卑人應該會攻打並州;曹孟德應該會攻打箕關;孫伯符應該會攻打函谷關;劉玄德應該會攻打武關。”
“至於夷越之眾,將會在益州南部諸郡叛亂。此七路人馬加在一起,應該不下六十萬人。”
眾人聞言,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陳旭麾下雖然號稱有百萬之眾,可是除去郡國兵,還有各地駐軍以外,陳旭所能調動的兵馬也不到二十萬。
而且這二十萬兵馬之中,真正的精銳之師甚至不足十萬,面對六十萬大軍,也難怪關中文武會駭然失色了。
鍾繇見到眾人臉色,急忙上前說道:“如今秋季即將過去,寒冬很快就會來臨,想必諸侯縱然欲起大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攻吧。”
關中文武聽見鍾繇之言,這才舒了一口氣。
賈詡亦是點了點頭,道:“若吾所料不差,諸侯會在明年開春之際起兵,只不過難保諸侯不會出其不意,在寒冬季節出征,萬萬不可麻痹大意。”
程昱亦是說道:“虛則實之,實者虛之,文和之言大善,不管諸侯何時出兵,主公都應該傳令邊關將領,讓他們小心謹慎。”
關中文武群策群力,全都出謀劃策,商議如何抵禦諸侯來攻。可是仍舊有不少人面露憂色,對於關中此戰並不看好。
眾人商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想出什麽建設性的破敵之策。
就在此時,一位文士走了進來。
他看著眾人臉色,不由厲聲高呼:“吾視七路大軍如草芥,賊軍不來犯我邊境便罷,若敢來攻,定要讓他們铩羽而歸。”
眾人全都轉過頭去,才發現說話之人乃是田豐。
田豐今日並不在城內,所以才會來得較慢,可是他在回來途中,就已經得到了七路大軍將會來犯的消息,早已想好了對策。
陳旭本來聽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始終沒有任何破敵之策,感覺有些頭痛。
忽然聽見田豐的話,不由大喜過望,急忙迎上前去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田豐向陳旭施了一禮,傲然而立,道:“武關之險,天下莫及,張繡將軍亦非常人,若是主公派遣兩萬兵馬駐守武關,再令以一謀士輔佐張繡將軍。”
“縱然劉玄德傾盡荊州兵力,也休想攻下武關。”
“郝昭將軍極善守城,主公派遣兩萬兵馬前往箕關,哪怕曹孟德智計百出,亦休想跨入城池一步。”
“徐賢將軍能文能武,為人又穩重異常,主公令其統帥兩萬兵馬駐守函谷關,定可據江東兵於國門之外。”
“益州境內,有孝直、仲達、子喬、公明、興霸在彼,料想可保無虞。”
“唯一可慮者,乃並州耳,主公可調遣精兵猛將,親自駐守並州,縱然袁本初、鮮卑人、烏桓人一起來犯,亦不懼之。”
“只要戰事能夠拖延下去,多則三年,少則半載,諸侯必定退兵。”
關中雖然謀士眾多,可是論起大局觀,卻無人能與田豐媲美,田豐分析很有道理,眾人浮動的心思這才安定下來。
陳旭聞言,眼睛也不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