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中一團亂麻,吳振怎麽理都理不清,他漸漸明白,有時候,人除了順從沒有別的選擇,抗爭只不過為了活得更久,而不是為了永遠活著,人,總會死的。
盯著手中的血紙看了好一會兒,沒能看出什麽,除了顏色深了一些,還有一絲絲涼意,血全部鑽進血紙之後,那種冰冷的感覺就消失了,被收斂進了血紙裡,吳振輕歎一口氣,無奈地把血紙收進空間裡。
走到床邊,把攤開的被子理整齊,枕頭放好,坐在床頭,這一刻,吳振真想躺下去,一輩子都不起來。
“吳天,我有個問題,如果觸及了你的權限,那就不必回答。為什麽我是六級進化者和四級殺戮者,西是五級進化者和五級殺戮者,這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但是不能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唉!又是這樣。走吧!出去戰鬥!”
吳振走到門口,回頭看了最後一眼,人已去,再無留戀。
“19天后,第一項任務被動結束,第二項任務自動開啟,屆時,你將沒有退路,只能一往無前。”
吳天的話裡有另一個信息,張昕找不到了。是的,還有僅僅19天,人海茫茫,喪屍遍地,人找不到了。
吳振明白,心痛,但是理解,世界如此,人命如草芥,他設想了很多次,嘗試著讓自己接受最壞的打算,現在,事實如此,他接受了,然後心痛,前所未有的痛。
走下樓梯,吳振忽然身體一歪,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小狗一直跟在他後面,見他倒下,猝不及防之下正要滑到,不過小狗畢竟是小狗,短腿一動,跳起來,越過吳振落在樓前面的空地上。
小狗伸著舌頭尾巴左右晃動,看似在笑,很歡樂的樣子。
吳振沒心情去看小狗的滑稽模樣,站起來,拍落身上的灰,扯出一個笑容,對遠處招招手。看來摔了一下後,他的情緒也變得好了一些。
西的小屋內。
“軍工廠內有一百二十幾個進化者,其中四級以上的有26個,五級以上的有11個,六級進化者5個,七級進化者1個,也就是他們的老大傅雪清,能力是控制金屬,很厲害。”
“還有兩個人需要注意,一個叫林虎,六級,能力是運算速度,人比較陰,鬼點子很多,要小心,另一個也是一個女人,叫魏琳,力量很大,雖然才六級,但是力量基數超過90,這是保守估計,要特別注意這個女人。他是你的勁敵。”
說道最後,西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吳振。
聽完西的介紹,吳振懷疑自己被騙進了一個大坑中,這些對手很厲害,更何況除了進化者,還有很多普通人,如果他們一擁而上,殺都殺不完,還有可能被反殺,數量太多可能會改變戰鬥的結果。
“普通人怎麽辦?”吳振還是決定問問。
西眼睛一斜,理所當然地說道:“攔路的殺了,不攔路的讓他們看戲。”
吳振沉默了一會兒,想來想去,這個方法還行,現在他就是個工人,被人請來幫忙的,做太多決定不好。
“對了,他們中沒有人有印記,也沒有人知道我有印記,而且,他們怕我!”西的目光波瀾不驚,說出的話中好似擁有殺意,讓吳振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間血色廁所,冷冷的很不舒服。
軍工廠坐落在長江邊上,距離江水幾百米,這裡地勢很低,相當於一座山的山麓,而長江就像是在山腳。對西來說,軍工廠正處於最好的視野內,這是狙擊手最喜歡的射擊范圍,他已經來過多次,勘察地形之余,有時候真想扣動扳機,不過,那樣容易打草驚蛇,想殺第二個就難了。
一座低矮樓房的二樓窗戶,西點點頭,把槍遞給吳振。
吳振接過槍,從瞄準鏡裡看過去。視野裡出現一座幾乎全封閉的建築,這裡距離軍工廠有兩千多米,可是從瞄準鏡裡看過去,能夠清清楚楚看到每一塊磚瓦,每一扇小窗,小窗上的鐵條都清晰可見,窗戶全都關著,除了這些,吳振沒有看到別的東西,視線裡沒有一個活人。
連死人都沒有。
看了一會兒,吳振覺得厭倦了,把槍還給西,揉了揉眼睛,看來自己對這種威力巨大的東西不感冒,不僅沒天分,也沒興趣。
這天,林虎在傅雪清的命令下,不情不願地來到每一個窗戶前,檢查一番後,正準備離去。
嘭!
吳振無聊地坐在西的旁邊,正想著拿什麽打發時間,耳邊忽然一聲槍響。
那天,吳振隔著很遠的距離聽到西的槍聲之後,被嚇得動都不敢動,這一次,距離很近,一米不到,這聲音簡直像是在耳朵裡放鞭炮。
吳振被這一聲炸響嚇蒙了,身體不受控制地跟著顫抖的樓房搖晃,左一晃右一晃。
“走吧!戰鬥開始了。”
吳振驚恐地看著西,設想如果這種子彈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會死得有多難看。
“這就開始了?”
“這樣才出其不意。”西冷酷地回答,一躍而起,從二樓跳下去。
“真是夠出其不意的,想嚇死我啊!”吳振不爽地嘟囔,跟著跳下樓。
“汪!汪汪!”小狗眼睛發亮,十分興奮,從吳振身後躥出去,一步跳進空中,滾了幾圈墜下來,穩穩地落地。
對軍工廠裡的人來說,西的槍響是最好的警鍾。
聽到槍響後,早已做好準備的的一百多人在傅雪清的帶領下,快速分散開,藏進軍工廠的各個角落裡。
“魏琳,守住大門!西除了槍法好之外,身手一般,給我攔住他。對了,林虎呢?”
從傅雪清後面走出來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臉不大,但是也不好看,額頭上還有一些皺紋,年紀估計在40歲左右,她握了握拳頭,身上傳出骨頭摩擦的哢哢聲,整個人也像是粗了一圈。
“不知道,估計還在某個角落想著陰人的辦法吧!傅姐,我去了。”魏琳大步離開。
傅雪清呆在原地,幾秒鍾之後,眾人忽然發現,她已經不再那裡,不知去了何處。
一扇一寸見方的窗戶邊上,林虎一隻手抓著窗戶上的鐵條,另一隻手緊緊地捂著脖子,臉都被憋紅了,仍止不住冒血的趨勢,血從脖子上迸濺而出,弄得他滿身都是。
林虎快速吸進幾口氣,脖子上立刻迸出一大股鮮血,他瞪大眼睛,張著嘴,用盡力氣吼出人生最後一句話。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