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不停歇地戰鬥,直到現在,終於“死去”。
醒著的人們愣愣地看著喪屍倒下,生命氣息衰弱,直到消失。
他們終於意識到,他們唯一的盟友,和他們浴血奮戰的兄弟,死了。
從這隻喪屍出現開始,圍繞在它身上的事情都透著股怪異,一隻異種,偏偏幫助人類,還不惜丟掉生命,作為盟友,拚到這份上實在是太夠意思了,只是,這解釋不通啊!喪屍為什麽要這樣做?僅僅是想通過人類出去看一看嗎?在生死面前,這個理由一點都不充分,很有可能是假的。
只是,喪屍已死,這些都不重要了,眾人從心裡把這隻英勇的喪屍當成了自己的同伴,有這樣的同伴,他們很驕傲。
所以,他們不只是為家而戰,還為了這位崇高的盟友而戰!
人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慢騰騰地向城牆邊走。
這些人中,很多都只有站起來走路的力量,連拳頭都握不攏,更別提攻擊了,但只要他們站起來向前走,異種就不得不退,這是他們的城,殺死他們就會讓城牆更加堅固。
人類、異種群氣息相差甚遠,氣勢上卻完全相反,人類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因為沒有異種敢上來攻擊他們。
人類越脆弱,就越容易死掉,異種們隨便一個動作都有可能讓人類死亡,這是神級喪屍不願意看到的,但要是讓人類全衝過來,貼牆站著,它們還怎麽攻擊城牆?出去的事會更沒指望。
“攔住他們!不能殺人!”神級喪屍大吼,聲音帶著莫名的旋律,人們聽見,隻覺得頭有點昏,聽在異種的耳朵裡,卻有另外一種韻律。
幾萬隻異種,就算擺在那讓這些人殺,也要殺很久很久,神級喪屍立刻作出決定,就這樣辦,寧願損失掉這些異種,也不能讓人類靠近城牆,眼看城牆將破,決不能被打擾,想當初,它就是被王以可以出去的理由打動,才來到這裡,冒一次險,至於這些異種們,全死了也沒事,反正不是它的隊伍,在青山,它原本也是無數異種的首領,不過臨走的時候,那些異種都被它殺光了,除了自己,別的生命都不重要。
以防萬一,神級動用了自己的能力,這加大了它的消耗,但它沒有別的辦法,不這樣做,異種們會更混亂,恐怕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弄死。
西邊、北邊、南邊的異種們都向東聚攏,堵在城牆前面,擺明了只要人類退去,就有機會活著,但是人類不吃這一套,不管去北邊、西邊還是南邊,只要城牆被毀,他們終究會死在異種手上,所以必須阻止異種們現在做的事情。
數萬隻異種集合,擋在城牆前面,互相擁擠著,不留縫隙,讓人類鑽都鑽不進去。
人群相互攙扶,擺成了一條線,依舊以緩慢的步伐接近城牆,迷迷糊糊的端木信也被人群撿起來,加入到前進的隊伍裡。
終於,人群和異種擠在一起,但是人類力量太小,怎麽都擠不過那些原地不動的異種們。
異種們更不敢亂動,它們的力量太強,對面的人類又那麽弱,萬一力氣大了,把人推死了,可怎麽辦?
異種群猶如一堵牆,立在城牆前面,在這兩道牆中間,魁們瘋狂地轟砸城牆,不斷擴大牆上的裂縫。
“怎麽辦?”
人群中間,孟信的手抓著一隻異種的胳膊,用力向後扯,可是胳膊上的反抗力量太大了,他根本扯不動,要不是異種忍著不發力,他早就被扔飛出去了。
另外幾人的情況都差不多,人類進化者畢竟太少了,就他們這麽幾百個,跟數萬隻異種相比,怎麽打都沒什麽贏的希望。現在,異種就站在它們面前,不出擊,也不逃跑,等著他們殺,他們卻連一記殺招都使不出來。
有人想出辦法,貼著異種的脖子狠狠一咬,堅硬的牙齒刺穿了異種脖子上的毛皮,卻沒有傷及血管,而且,異種並不傻,這樣的威脅不可能無視,嘗試這樣做的人都丟失了好幾顆牙,掉牙不會死人吧?異種都是這樣的思維,只要不殺人,怎麽都行。
“衝!”
余澤的口號聲被異種們的嘶吼壓下。
形勢毫無變化,人類沒有突破進去的力量,阻止神級喪屍就像是一個笑話。
城牆處的轟鳴聲愈發急驟,被隔絕在幾百米外的人們都聽到了城牆的哀鳴,巨大的牆磚在顫抖中裂開,濃厚的歷史氣息隨著斷裂的磚塊煙消雲散,他們聽到了一些讓人不太好受的低語,那是一座初生的城牆,很嬌小,但面對太陽的時候,卻像是在向世界宣告,我在這裡!我守在這裡!
城牆是人類的防線!
武城防線將破!
難以言喻的哀傷情緒蔓延在眾人之中,他們的情緒一下子從戰意高昂中低落下來。
他們衝不過去,這是事實,對此他們無能為力。
“你們要放棄了嗎?”
“你們準備放棄我嗎?”
忽然,兩句清晰的話出現在眾人的腦袋裡,這聲音充滿了哀傷和惋惜,但也有種自信的力量傳遞過來,放棄?不,我們還沒有放棄!
後方,沉睡的人中也醒過來一大堆,搖搖晃晃地加入前進的隊伍裡。
人類的力量增加得微不足道,喪屍牆還是那麽堅不可摧,連退後一絲都充滿了不可能。但是,人類的情緒變化影響到了城牆的堅固度,神級喪屍憤怒地發現,牆壁上裂縫的修複速度加快了一絲絲。
南城城門,杜飛一身的血地從城門退下,外面的異種群盯著他,血紅的眸子充滿憤怒,又帶著不甘,這個人類太狡猾了,一有危險就後退,它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還是沒能留下他。
杜飛結束了今天的第三十七次戰鬥,接下來,就是第三十八次戰鬥,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場。
“再堅持一分鍾吧!兄弟們!”
杜飛伸出手,摸著城牆,殺氣凜然的眼睛緩緩平靜,他的呼吸越來越輕,幾不可聞,身體變淡,逐漸和城牆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