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所有的枯草都快速向地下收縮,急促而密集的嗤嗤聲在這片天地回蕩。
短短幾秒鍾,荒原上變得乾乾淨淨,再也看不到一根枯草,連一片雪都沒剩下,地上全是一些細小的窟窿眼,賀彬遠遠地望去,只有在很遠的地方才能看到一些隨意生長的雜草,被白色的雪覆蓋,呈現一種匍匐的姿勢,它們朝拜似的守護著中間這片土地。
身處一片荒涼的土地上,四周都是寸草不生的黃土,賀彬的心裡生出一種失落感,這是個不妙的兆頭,環境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賀彬索性閉上眼睛,攥緊刀柄,猛地提速。
黃土地上驟然生起一股狂風。
狂風呼嘯,隨意地變幻著方向,讓人不可捉摸。
越極限的速度讓賀彬擁有了逃命的資本,但這片土地變得比剛才更加危險,沒有喪屍干擾,魁的實力可以完全發揮出來,它不需要再用剛才的方式困住賀彬了,沒有必要,與其用圍困的方式對付一個速度極快的敵人,不如直接出殺招。
而對賀彬來說,逃,顯然不能解決問題,現在還沒有危險出現,但一旦他想逃跑,不知道有什麽會等著他,而且,城的存在讓賀彬不能放任這隻魁活著。
何況,賀彬不願意逃,內心深處,他也是一個渴望戰鬥的人,而不只是一個陰謀家。
枯草再也沒有出現,賀彬無奈之下,只能慢慢降低速度,這隻魁不出現,他一直移動也不是辦法。
賀彬停了下來,握著刀,站在荒原中央。
細細的微風刮來刮去,帶著冬天特有的寒冷和泥土的氣息。
賀彬眯著眼睛,看了看地下,大腦運轉。思索著一條條看似毫不相關的信息,兩秒之後,賀彬確認出了問題,一隻對喪屍都能表現出敵意的魁不可能放任一個人類活著。而魁的實力很強,很驕傲,它更不可能逃,這意味著魁沒打算放棄對賀彬的殺意,可它沒有出現。也許。它離開了,去了賀彬也會去的地方,那它去了哪裡呢?
喬然,有危險!
賀彬瞬間從荒原上消失。
……
喬然扛著蒼禹,在路上狂奔,偶爾回頭看一眼,她多麽希望能看到賀彬追來的身影,但一次次的回頭之後,她什麽都沒有看到,只有清冷的寒風。
她放心不下賀彬。甚至想把蒼禹放下,重新殺回去,但她很清楚,自己完全幫不上忙,荒原上的魁神出鬼沒,她連對方的位置都無法確定,怎麽和對方戰鬥?回去就是幫倒忙,連蒼禹都毫無反抗之力,她就更不行了,賀彬或許能有辦法。一定要贏啊!
喬然習慣性地扭頭,忽然看到一個快速接近的黑影,喜悅的情緒在黑影接近後消失無蹤,喬然渾身冰冷。全力狂奔,她恨不得多長兩條腿,只是不管怎麽加速,黑影始終更快,越來越靠近,和她之間的距離縮減到百米。喬然看清了它的樣子,一團亂糟糟的枯草。
這是……魁!
喬然不敢去想賀彬現在的情況,她滿腦子都想著賀彬的孩子,如果……如果賀彬真的死了,孩子怎麽辦啊?
我要活下去!
喬然的速度提高了一分,把和魁之間的距離拉大了十米,可是魁跟著也加速了,轉眼雙方的距離只剩五十米。喬然已經無法再提速,而魁顯然並沒有達到最快的速度。
背後發出怪異的呼嘯聲,喬然感覺到危險,把蒼禹往前一扔,轉身,抽掉掛在腰上的刀鞘,雙手緊握,往下一劈。
梆!
喬然被震飛。
蒼禹砸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終於停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他捂著腦袋上起的大包,顫巍巍地爬起來。
腿很痛,像是被很多根針變著花樣扎了好幾天一樣。
“我不是被枯草拴住了嗎?怎麽在這?喬然,你怎麽了?”
蒼禹看到躺在遠處,一臉警惕的喬然。
“有魁,快跑!”
喬然滕地站起來,舉起刀鞘,衝向立在地上的草。
魁有著草的造型,一動不動的情況下,就像是長得密集了些的野草,直到喬然衝過去,草才動了一下,忽然撞過來。
蒼禹被這捆移動的草嚇得一大跳,腦袋裡忽然響起之前的事,枯草困住了他,接著他就失去了意識,迷迷糊糊中看到賀彬一直拿著刀砍他身上的草,能動的草,就是魁……咦?賀彬呢?
喬然又被撞飛,看起來脆弱無比的枯草實在太結實了,何況她握在手裡的只是刀鞘。
“跑個屁啊!”
蒼禹從地上彈起來,精神散開。
掃到枯草的時候,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感知到。
枯草轉移方向,向蒼禹撞來。
一股洶湧的氣息迎面撲來。
蒼禹鎮定心神,一次次感知,卻毫無發現,要不是看到前面有一團能動的草,他甚至會以為是不是精神出了錯誤,明明有生命的特征,為什麽感知不到生命的氣息?
感知不到東西,那他的任何攻擊都無法奏效,不過他還是有辦法的,拳頭、腳,什麽都能夠攻擊,盡管不會起到什麽作用。
轟!
枯草撞在蒼禹的拳頭上,忽然停下,拳頭微微陷入,整條胳膊頓時麻木,蒼禹被撞飛出去。
劇痛席卷全身,蒼禹吐掉嘴裡的草屑,大口地喘氣,這隻魁很顯然沒有盡全力,它似乎玩得很開心,蒼禹也明白了,這隻魁的本體不在草裡,但絕對藏在附近某個地方。
“出來!”
蒼禹昂著頭大喊了一句, 結果什麽東西都沒有出來,倒是枯草很聽話地衝過來。
喬然從旁邊跑來,一步跨出,提起刀鞘,反手刺出。
噗!
刀鞘橫著切進枯草內,隻陷入了半寸。
刀鞘顫抖不息,喬然的胳膊也晃個不停,她感覺有一種凶猛無比的力量順著刀鞘傳了過來。
喬然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身體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內髒受到損傷,從她的嘴裡慢慢流淌出鮮紅的血液。
蒼禹一拳拳搭在枯草上,枯草一動不動,他的手骨卻逐漸開裂,劇痛無比。
嗤!
一柄長刀刺破長空,凌空飛來。
刀的後面跟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