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黑豹群之後,吳振在附近找了很久,卻沒有發現別的異種留下的痕跡,那批白熊不知道去了哪裡,總之,從他的感知內徹底消失。
沒有找到白熊群,也沒遇到別的異種,他的運氣可能不太好,黑豹群為吳振提供了不少能量,但好像還是差很多,吳振問了吳天,等待了幾分鍾,吳天才做出回答,不夠。
當吳振再次問,需要多少的時候,吳天的答案卻是沉默,吳振懂了,還差很多,他已經是極限,更進一步就是王級,人類還沒出現過王級,也有可能無法進化到王級,那樣的層次,恐怕再有信心的人類也沒把握達到,吳天的沉默給吳振的感覺是,自己很弱,弱到離譜,他不算人類,但從進化到王級的難度上,吳天讓他覺得自己的人類是一樣的。
之後,吳振繼續向西,隨著深入,西邊的天氣更加寒冷,而且還下起了雪,很大的雪,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遠近的景色都一模一樣,看不出任何差別,幸好吳振的方向很明確,而且西邊盡頭那座高山的陰影沒有被風雪遮住,給他提供了最明確的方向。
吳振已經走了五天。
蒼茫的冰原上,吳振默默地行走著,天空飄著雪,雪花靠近他之後,立刻打著旋兒離開,肆虐的寒風像害羞的小姑娘,稍一觸碰他的身體,就慌慌張張地跑開。
吳振四周,風雪難侵,但有另外的問題困擾著他,弄死黑豹群之後,他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一隻異種,冰原就像是一片死地,生命難以在這裡存活,至少這五天的時間給吳振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身處在無邊無際的冰原上,到處都是白雪皚皚的一片,沒有什麽動靜。眼裡的景色也絲毫不變,這樣的環境很容易把人心中的負面情緒放大,吳振首先出現的感覺是孤獨和落寞,到了後來,他意識到這個問題,立刻放棄對附近的探索,千篇一律的枯燥環境也許會加速他內心的負不適。
他想到了解決辦法,刻意忽略四周,然後把注意力放在極東邊,陸地東邊的戰鬥也不知道進行到了什麽程度,總之轟鳴聲就沒停過。
而吳振前進的方向上,王級之間的戰鬥聲響起初也很驚人,第三天之後卻突然安靜下來,這讓吳振很不安,聲音停下可不是什麽好事,王級實力強大,能量儲量無比恐怖,戰鬥一旦開始,除非一邊有壓倒性的優勢,否則會持續很久,不可能出現才打了三天就沒動靜的情況。
吳振沒想出個所以然,王級間的戰鬥一定是出了什麽狀況,如果他們分出了勝負,正王一方還在的話,城王的指揮肯定會出現在三大戰場上,會出現在西陸的眾多進化者的意識裡,可是吳天這幾天完全沒有攔截到這樣的信息。
思考!胡亂的思考,西邊可能出了事,吳振反而擔心起王級,他的擔心改變不了王級的命運,不過轉移思維也讓他輕松了很多,在荒涼無邊的冰原上行走,總是很容易迷失自己,借著東邊的轟響聲和思維的轉移,吳振走到了這裡,前方的地勢終於出現細微變化,有了些不高不低的起伏,地面的冰層也被厚厚的雪覆蓋。
吳振繼續向西,離東邊越來越遠,終於在第五天的夜晚,他發現東邊的戰鬥聲響逐漸遠離了他的耳朵,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再走了幾裡路後,他的耳邊徹底安靜下來,不管注意力朝向哪方,都是一片死寂。
第六天。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吳振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他突然間失去了前進的動力,孤寂感包圍了他,讓他突然覺得,自己所做的事很沒意義,很無聊。
到了第八天,吳振依然在前進,卻蓬頭垢發,雙眼渾濁,這片土地仿佛有一縷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它放大了吳振內心的孤獨,讓他向深淵墜落,遲鈍的思維已經無法思考自己正乾著什麽事,為什麽向西走。
吳天至始至終都沒有和吳振說話,其實他要是開口,很容易排解掉吳振的不適,可是他沒有,吳振也沒讓他和自己聊天。
這是一種歷練,吳振的心由慧心和尚充滿佛性的半截身體構成,很強,但不夠強,這一條路很孤獨,卻可以讓吳振的心更強大。
這顆砰砰跳動的佛心擁有浩大寬廣的力量,它可以容納、淨化一切負面情緒,更神奇的是,它居然還能和最負面最黑暗的暗黑之眼融為一體,組成吳振的模樣。
沒有人知道吳振的狀態,也沒有什麽可以看透他的命運,自然也就無法被什麽力量主導,他是幸運的,沒有被定下死板的方向,他也是不幸的,路在腳下,該怎麽走,往哪走,都得他自己去嘗試,走在路上的他一直在改變,這不僅僅是心、身的進化,甚至可以相當於王級的蛻變。
第九天,吳振的速度慢到了極致,體態蒼老,眼神無神,左眼的黑芒也弱小了很多很多,可他還在走,沒有停下腳步。
他本不會老,可他確實老了,他本可以永恆,卻只在一瞬間就氣息衰弱,瀕臨死亡。
這是第九天的傍晚,落日的黯淡晚霞撒在佝僂的吳振身上,在他身後留下一坨黑不溜秋的斑影。
生命總會有消逝的一天,連意識也會在某個時段走向衰亡,有生就有死,時光的力量是萬物都無法抗衡的,這天晚上,隨著最後一道霞光的墜落,起伏的寒冷大地上響起一聲悶響,吳振…倒下了,他走的太遠,走向了終結。
幻瞳說,雪山區域是人類的禁區,不僅因為雪山裡全是神級極限異種,還有另一個原因,雪山的死亡氣息很濃,目前為止,還沒有生命在這裡存活著,在雪山區域土生土長的神級極限異種都正處於沉睡狀態。
九天時間,吳振走到了雪山區,然後,他終於倒下,像一根寒風中搖曳的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