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哈哈哈！”

　依嵐指著零一，笑得前俯後仰。

　“你跟我講人性?零一，你一共殺了多少普通人，你還記得嗎?”

　望著大笑的依嵐，零一露出一絲回憶的表情，幾秒之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騰銳、豐佑、芮正青、薛陽、李鵬飛、周意、王偉，這是我殺過的普通人，一共七個。”

　“騰銳、豐佑、芮正青都是灰色人物，他們在南城西面一間院子裡，準備搶劫一個男人的食物，我敲暈了他們，把他們扔進了北城，親眼看著他們被喪屍吃乾淨。薛陽，居住在南北城交界地帶的普通人，算是獨行者，在我和五六隻喪屍廝殺的時候被倒下的牆砸死了，我還是問了附近的人才知道他的名字。”零一後退幾步，坐回椅子上，“後面三個還需要說嗎?”

　“說！”

　依嵐的頭上已經冒汗了，零一如果說的是真的，那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零一還沒有放棄作為人的底線，她以為大家都變了，才不再掩飾心裡的劣性，難道只有她自己失去了人的一切嗎?

　“李鵬飛、周意是一間糧倉的看守員，以前是。異變之後，他們就成了糧倉的主人，這個糧倉的位置很偏，我們當時搜尋全城的時候都沒有找到，兩人守著糧倉，不聞外事，連南北城大戰都不知道，至於我們這些七大團，他們就更不知道了，南城穩定之後，有一天，我去北城的時候，意外發現了糧倉，但也被這兩個人發現了，他們想殺了我，哈哈！我本來不想殺他們，但看到他們把自己養的白白胖胖的，就問了他們的名字。然後殺了他們。”

　“王偉是我背後糧食區的工人，想逃跑，被我殺了，就是昨天的事。他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說南城不保，不逃命就沒機會了，你說這能不殺嗎?幸好他的話沒有讓別的普通人聽到，影響了別人上班怎麽辦?”

　“我說完了。依嵐，你呢?我也不問你名字了，就一個問題，你殺了多少普通人，還記得嗎?”零一笑眯眯地問。

　忽然，零一表情一變，很嚴肅，“你數的過來嗎?”

　“我……”依嵐後退一步，神色慌亂。

　“我不逼你了，走吧！跟著杜飛逃命去吧！把世界的轉變作為你逃避的借口。你……你們滾吧！這裡是我們的家！”零一說完，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說。

　“零一，你……”依嵐笑了幾聲，“你難道就沒有愧疚?你還以為自己是正常人而沾沾自喜?我們是一樣的。人性?那是什麽?當你動手殺死他們的時候，別告訴我你沒有一絲愧疚?可你還是動手了，因為，這才是真的你，你、我、我們，所有還活著的人都是一樣的。貪婪、罪惡、殺戮……這是我們的本性，不需要掩飾，而你，明明已經墮落。還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惡心！”

　“我有愧疚，而你沒有。你明白嗎?”零一睜開眼睛，眼神疲憊。

　“希望你比我先死。”依嵐說完，扭頭就走。

　嘭！

　房門被一腳踹開，依嵐衝了出來。外面的人群安靜了。

　依嵐怒氣衝衝地推開擋路的男人、女人們，向城門走。紅粉團成員唰唰後退，跟了上去，留下.身後一張張失望的臉。兩位團長怎麽才談了這一會兒就要走了?

　“這一次，我不逃避了。”

　零一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步步向外走。

　轟！

　強大的氣息從零一身上爆發，這是屬於九級進化者巔峰的氣息，可是，這氣息隻停留了一瞬，輕而易舉地突破到另一個層次，十級！

　沒有走遠的依嵐停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扭頭，又是十級，難道幾個團長裡除了鬼殺團的廢物外，只有她沒到十級嗎?

　和余澤他們一樣，零一也經常去北城，因為他知道，人類的敵人是異種，共存一城的狀態無法持久，雙方只能留下一個，這一天終於來了。

　零一走了出來，望著眼前的人們，輕輕開口:“刺客團聽令！”

　“在！”

　人群發出震天的吼聲。

　“零二零三零四零五，帶著你們的人守在糧食區，任何膽敢靠近這裡的人，殺！”

　“殺！”

　四個人從人群裡走出，目光灼灼地望著零一。

　“零六零七零八零九，跟著我，上戰場！”

　“是！”

　人群分成兩半，一半快速分散，把糧食區包圍起來，另一半跟著狂奔的零一，開赴南北城戰場。

　依嵐撇撇嘴，“哼！一群瘋子。”

　紅粉團的人忐忑地跟著依嵐，不敢說話，她們發現今天的團長很怪，渾身上下都帶著殺氣。

　半個多小時後，依嵐終於來到城門，但她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場景。

　大開的城門外，無數的異種像潮水一樣湧來，盡管異種無法衝進來，但看到這幅畫面，心裡難免會怕，城內擁擠在一起的人們看著外面的戰鬥，身體不由自主地隨著異種向內的衝擊而退步，更恐怖的是，一個被血染紅的影子在異種堆裡跳躍，每一次都險象環生，但偏偏能在近乎不可能的瞬間出手，斬殺異種。

　依嵐揮手扯住一個龍騎團的人，把他拽到眼前，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團長在幹什麽?”

　“我……我不知道。”那人只是龍騎團最弱小的成員，七級的水準，站在龍騎團的最外面，他怎麽會知道?

　“那就去問！”

　依嵐忽然移動， 一個突刺，帶著人向城門處快速移動，然後驟然停下，但她也同時松手，手裡的人飛向高空，劃出一道拋物線，往城外的異種堆裡落。

　“啊！”空中的七級進化者驚呼。

　城外，杜飛聽到動靜，退後三步，落入城內，張牙咧嘴的異種們攻擊全部落空，望著幾步外的血人，不甘地嘶吼。

　杜飛伸出左手，對準空中的進化者，進化者的速度立刻下降，高度隨之下降，輕飄飄地落在杜飛面前。

　“團長！”七級進化者驚魂未定，身體直顫。

　“走吧！”杜飛拍拍他的肩膀。

　咚！咚！咚！

　杜飛一步步向內走，身上的氣勢逐漸增強，“依嵐，你想幹什麽?”

　被一大堆紅粉團成員推著才保持穩定的依嵐臉色蒼白，但仍一臉倔強:“杜飛，你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