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乾皺的眼皮向上一掀,忽然翻身起來,站在江中。幸好這地方十分接近岸邊,水不深,隻到他的胸口。 “咳咳咳!”
他大聲地咳嗽,身體劇烈地晃動,從嘴中噴出少量的血,更多的血從喉嚨上的破洞湧~出來。
啪嗒!
嘴裡有種異物感,還沒想明白怎麽回事,異物從喉嚨上的洞滑出來,砸在黑色的江面上。
這是一條血紅血紅的小魚,肚子格外的大,圓~滾滾的,嘴裡還銜著一小塊滴血的肉。
小魚沒有著急逃跑,反而長大嘴把肉吞進肚子,肉在魚肚子中移動的痕跡清晰可見,小魚的肚子更加鼓了,它心滿意足地甩個尾巴準備逃跑。
哢!
魚肚子上裂開一道細縫,肚子裡的血肉順著縫噴出來,把縫擠開,於是肚子上的裂痕越來越多,最後一聲輕響,小魚爆炸成幾塊殘軀,飄在江面上,它的血肉以及肚子裡的吳振的血肉都被黑色的江水吸收,漸漸消失。
吳振看完這詭異的一幕,感覺很別扭,咳嗽了一聲,血又有噴出來的趨勢。趕緊捂著脖子,嘴巴緊閉,向岸邊趟過去。
“是活人,脖子還在噴血,他……他過來了。”
瘦小男人抬起手一拍窗子,整個房子都在晃動。
“鵬輝!你想毀了我們的老窩嗎?”
一個清冷的女聲從瘦小男人背後傳出,瘦小男人打了一個機靈,老老實實地縮進屋子深處。
“出去看看吧!”
威嚴的聲音發話了。
屋內響起一道道壓抑的興奮聲,雖然聲音很小,但是架不住人多,聽起來像開會一樣。
“阿衝,警戒。”
“是。”
哢嚓!屋門內的門栓被打開,一隻握著望遠鏡的胳膊推開門。
從屋內走出一個魁梧的漢子,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四周,沒有在屋前發現新的腳印,幾天前安放的小機關還好好的。確認安全後,他向後招了招手。
瘦小的男人蹦蹦跳跳的出來,跳起來拍了一下魁梧漢子的肩膀。
“子衝哥,老大讓我們把人抓來。”
王子衝扭過頭,不管鵬輝說什麽,理都不理,繞過地上的機關,走向吳振。
鵬輝也不在意,晃悠著跟在後面。
內嵌鐵板的門再次被打開,七個人相繼走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精瘦男人,左鎖骨位置有一塊黑色胎記,十分明顯,在男人旁邊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女人,女人穿著髒兮兮的跆拳道服,散發著一股酸臭味,女人緊緊跟著男人,寸步不離。
在兩人後面是五個年紀更大一些的男人,渾身破爛不堪,眼神懶散,如同丟了靈魂。
這五人是在不久前被幾人救下來的,現在看來,又要多一個了。
“哥……”
女人似乎有點不安。
“放心,救個人而已,又不是沒救過。”男人指著後面像傀儡一樣的五個人,無奈地說。
說是救人,這七人卻沒有靠近吳振,走出門不遠全都坐下來,開始曬太陽。
“小晴,你說這個人會不會是個進化者?”
“不太可能吧!我們救了這麽多人,沒遇到一個進化者,怎麽可能從河裡撈起來一個就是?不過也說不定,脖子被咬成那個樣還沒死,希望吧!”
“是啊!希望吧!”
吳振剛剛踏上岸,聽到腳步聲後抬起頭,眨了眨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靠近,
來的人不一定是好人,也未必是壞人,只是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一點戰鬥力?左拳握了又握,引起全身酸痛,一陣虛弱感充斥全身,更要命的是,他感覺頭很昏。 “站住!”
王子衝一聲厲喝。
吳振沒有回應,腳在地上拖動,又靠近一步。
鵬輝蹲下來,手正要貼地。
吳振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看到高個對著自己伸出手,卻無力去擋,用盡力氣只能讓左拳虛握,盡量不讓印記露出來,然後身體一歪,人事不省。
“這……這就暈了?”
鵬輝站起來,靠過去。
“還沒死,拖回去。”
王子衝伸出手,放在吳振的鼻子前,等了一秒,能感覺到微弱的呼吸帶著溫熱的氣息撞在指頭上。
“要拖也是你拖,我哪有那力氣?趕緊的,別讓這些血把喪屍們吸引來了。”
鵬輝走到岸邊,用腳把帶著血的沙石踢進江水裡,扭過頭道。
黑色的江面安靜無比,連一道漣漪都沒有,粘著血的沙石剛剛挨著江面,血跡就都全部消失,沙石沒受任何影響,緩緩向下沉。
王子衝兩手托在兩邊,像端菜一樣把吳振端向木屋。
木屋內。
窗戶被關上,黑暗又一次籠罩這片狹窄的空間。
刺啦!
屋內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
燭光下的小屋被蒙上一層朦朧的光華,小屋內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一種懷舊的顏色。
木屋雖然很小,不過內裡有一層很厚的鐵板,這些鐵板不知道是誰弄上去的, 他們來的時候就有,住在這裡很安全,周圍幾乎沒怎麽出現喪屍,這是幾人一直不願離開的主要原因,出去也許能更快擁有更強大的力量,可是,也更容易死。這個地方卻讓死變得不那麽容易。
屋內暗處,地上鋪著幾床髒得發黑的被子,上面並排蹲著五個鵪鶉一樣的男人,王子衝站在他們一旁,雙手抱胸,靠在鐵板上。
木屋中間有一張大床,床~上本來放著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成了一個小山丘,現在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理開,吳振被擺在正中央。床腳有一個很高的架子,燃著的蠟燭被擺在架子上。
女人站在床邊,正在檢查吳振的情況,鵬輝站在她旁邊,眼睛盯著發出光芒的半截蠟燭,扭過頭一看,自己在牆壁上倒映的影子和站在牆邊的王子衝差不多大,於是咧著嘴,樂呵呵地笑著。
只是,這是最後半截蠟燭了,這種樂趣延續了十幾天,終於快要結束了。
“是進化者無疑了,傷口沒有流血,正在恢復中。”女人看著吳振脖子上的破洞,輕聲說道。
吳振的脖子被小魚咬出一個洞,氣管都被吃了一小半,才幾個時辰,洞上已經長出一層薄薄的黏~膜,粘~膜上的血肉正在向中間延伸,很快就能把洞修補好。
“嘿,運氣真好,又多了一個助力。”鵬輝開心地說。
牆邊的王子衝左踏一步,拉開鐵門。
“大哥,情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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