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姚瑤。”

　　“恭喜你！陳楚。”

　　雖說陳楚這邊的恭賀聲略微單薄了一些，但那位恭賀之人，卻牽動著好多人的目光。

　　“小潔?你……怎麽……怎麽來常河了?”

　　雷聲樂隊的三人，來松江音像社也是為了錄音而來，他們辦好了相關的手續，才來到錄音棚，甫一進門，董大軍便看到了季潔，只是因為當時陳楚和姚瑤的演唱已經開始了，所以，董大軍並沒有打擾頭戴耳機、聚精會神的季潔。

　　“我為什麽就不能來常河！”季潔冷冷地回了一聲，她甚至都沒怎麽看董大軍。

　　從季潔與董大軍的對話、以及雙方的表情上，陳楚可以看出這二人似乎有過不一般的情感，不免為他看向董大軍的目光中，平添了些許的興致。

　　只見一身破舊牛皮夾克，配上一條看上去油漬麻花的牛仔褲，再加上好像幾天沒有洗過的彎曲披肩發，胡子拉碴的董大軍，要多頹廢有多頹廢。

　　瞧這意思，他倆在大學時應該是談過戀愛吧?

　　別人的大學戀情，觸發了陳楚對他學生時代的追思。

　　讀中學時，在高一的下半學期，陳楚懵懵懂懂的開始他的初戀，彼此獻出第一次不久，那個女孩搬家去了外地，出於種種特殊的原因，這一對初戀，從此生死兩茫茫，直到陳楚重生前，他也再未聯系到他的初戀。

　　上了大學，陳楚在本科時期沒有談過戀愛，倒是在讀研的時候，迎來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情，對方也是松大研究生院的。

　　結果，這二人卻因為一件小的不能再小了、完全可以歸類於玩笑的一個小事而分了手，分手後，那個女孩子便把陳楚當作了仇人，說什麽陳楚對她始亂終棄，糟蹋了她的清白，當時，在松大校園內，除了驚愕、疑惑於陳楚居然還能碰上處女之外，就是一派的羨慕嫉妒恨。

　　後來，九六年陳楚出國在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讀MBA，誰曾想，那個女孩子竟也去了美國，就讀的竟然是常青藤盟校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沃頓商學院，讀的也是MBA，這個女孩還特意挎了個鬼佬，去芝加哥氣過陳楚。

　　想到這些，陳楚頗為無奈，現在這女孩正在京城等著出國呢，可惜陳楚是不想再出國讀什麽MBA了。

　　董大軍在大學裡果然追過季潔，但也是跟陳楚差不多，沒追好，追成仇人了。

　　陳楚的那個女孩雖說是曾經與陳楚勢不兩立，但在二人都回國後，時而也能重溫一下床笫之間的各種歡好。

　　可是，眼見著季潔這般冷淡，陳楚覺得董大軍沒戲了。

　　“不是……我……”董大軍被季潔嗆得有些語塞，調整了一下，才說道:“我是關心你，所以才……你最近過得好嗎?”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過得很舒心。”大概是不想讓陳楚胡亂猜疑的緣故，季潔為陳楚和董大軍簡單的做了介紹，簡單到只是通報了二人的姓名。

　　“你好。”握手寒暄過後，陳楚問道:“董哥來常河是要出專輯?還是……”

　　“嗯，跟你們一樣，來這裡錄歌，晚上演出用……”留意到陳楚不解的眼神，董大軍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們原先準備的錄音，因為原唱者忽然決定來了，所以……就……”

　　陳楚點點頭，以示明白，但他極為鄙視那時候許多演唱會上的假唱，陳楚記得今後的一段時間內，假唱也是大行其道，為此，還引來真唱與假唱的大辯論，結果雙方各執一詞，誰也沒有服誰，直到陳楚重生的二〇一五年，中央台電視台的春節聯歡晚會照舊假唱，某些有影響力的音樂節目也依然是修音後再行播出。

　　聽到董大軍來此錄音，季潔不由把嘴一撇，“總玩這套弄虛作假的把戲，你覺得有意思嗎?”

　　“我……我有什麽辦法?主辦方要求這樣的。”

　　說到這個，董大軍還真不太服氣，不是他不想真唱，是主辦方因為設備等原因，不希望歌手真唱。

　　“這算什麽理由啊！”董大軍越是回嘴，季潔越是生氣，“還是你們自己的原因，你們要是像崔健、鄭鈞、張楚、何勇他們那樣，主辦方敢不讓你們真唱?切！我還是那句話，你們也該做點正事兒啦！你們那是什麽TM的狗屁音樂！翻唱?那叫抄襲！侵權！”

　　聽美人兒爆粗口，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無意中被這美人兒給罵了，陳楚覺得有些臉紅:臥槽！哥們兒那是借鑒好不好?

　　董大軍哪知道這屋裡有兩撥“抄襲賊”呀，他心虛的臉色發紅，與朋友對視了一下，結結巴巴地道:“小潔，你……別說得那麽……難聽，這怎麽能算是抄襲侵權呢?”

　　“你們給人家原唱者版權費了嗎?”

　　“我……”

　　正這麽吵吵著，錄音棚的大門被推了開來，從外走進一位身段尚且勻稱、臉蛋兒也還算嫩膩、年齡在三十七、八歲左右、一身時尚打扮的女士，看得陳楚下意識地用力眨了一下眼，才認出這是他未來的丈母娘王嬌，陳楚趕緊迎上前去，“王阿姨，您這是……”

　　“嗯?”初見陳楚，王嬌猛了一下，隨即記起那天他女兒咬人的事情來，“哦，哦，小……小陳，是吧?你怎麽到音像社來了，下午還去不去我家學琴了?我女兒可被他爸爸看死在琴行囉。”

　　“我去，我去，下午一定到！”

　　不待陳楚上前解釋來此的目的， 一直在看熱鬧撿笑的姚瑤，出言道:“王老師，陳楚幫我錄歌來了。”

　　王嬌並不記得姚瑤，只是禮貌地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哦，你在錄歌呀……噯，小董，你們錄好了嗎?錄好了我拿走，音響那邊還等著要呢。”

　　董大軍這次來常河參演，一共也掙不上幾個錢，如今不但得費事錄音，而且還把他心中的女神惹得更加的不待見，董大軍是理解了啥叫惱羞成怒了，“王總，我們不演了。”

　　“你說啥?”王嬌眉頭一皺，聲線有些抬高，“你們可要想想這件事的後果喲！難道你們想把名聲搞臭?！”

　　哼！把他們名聲搞臭了最好！

　　心中是這樣期許的，但是看不下去王嬌那一副盛氣凌人的尊容，季潔接話道:“因他們拒演而造成的一切損失，都由我來負責！”說著，季潔從手袋裡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王嬌。

　　接過名片，王嬌有些愣神，雷聲樂隊對於今晚的演出來說，可謂是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也不少，完全是幾個無足輕重的玩意兒，可王嬌再不濟也是省文化廳下屬的演出公司副總啊，在松江省文化、文藝戰線上，她是很有知名度的，怎麽也不能讓他們幾句話就給糊弄過去呀，“你們……”

　　王嬌正要發火，陳楚忽感後腰被人用力捅了一下，他扭頭一看，自是明了，“王阿姨，你看，要不讓姚瑤小姐去救個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