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由普通禮堂改造而成的夜場,充分的利用了禮堂原有的二樓,把二樓分隔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包房,尤其是原二樓看台的最前端,被設計成幾個半開放的包房,在那裡,可以看到樓下大部分的卡座。 陳楚和姚力不慣於把自己憋在悶悶的包房中,所以何衛衛也依了他倆的選擇,坐在了大廳裡最好的位置,而這個位置,剛好處在梁國棟和王剛等人的視線中。
王剛來到夢幻城時,陳楚等人已經到達,為了更好的觀察陳楚等人,王剛讓這家夜場的老板,趕走了這間包房的客人。
這個傻B,整得挺風光啊!
坐在開放式包房的欄杆邊,王剛越看忙於寒暄的何衛衛,越覺得心煩,在以往,這一份風光當然少不了他王剛一份。
“臥槽,你們這地方可真不錯!”想到自己在常河的待遇,梁國棟由衷的羨慕場內的中心何衛衛,可他嘴上的語氣,卻稍顯不陰不陽,“這小子他爸應該接你爸的位子吧?這事兒定下來了嗎?這小子,今後是你們德全的核心人物啦!”
當初進夢幻城,確認了陳楚等人的位置後,王剛就把何衛衛的身份介紹給了梁國棟,同時想到有何衛衛在場,今天他也不好孟浪,且不說他與何衛衛在往日裡並無什麽摩擦,單說這是他倆父親升官晉爵的關鍵時期,但凡是有點兒智力的,也不敢在這個當口坑爹呀!
想到此時的自己,其實才是德全縣的頭一號太子,可是,卻眼看著來此消遣的縣裡一些局辦的頭頭腦腦、以及那些在各個行業裡出人頭地的人們,或是卑躬,或是巧笑的在與何衛衛這位未來一號太子打招呼,王剛的心中不免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在他的記憶力,他從未像何衛衛這般,這麽集中的優越過。
其實,王剛在德全縣一直都很優越,只不過他老爹在位時間太長,自是體會不到這種即將換帥所引發的集中示好。
梁國棟這刻意的一針,刺痛了王剛那顆正在泛酸的心,“臥槽!甭管何必坐在啥樣的位子上,他也不敢把我怎樣,德全縣還由不得他兒子做主!”
王剛這番話裡,坐實了梁國棟的所問,同時,他更理解王剛此時的心境,因為梁國棟也曾經在類似的落差中耿耿於懷過,“王剛,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不過,我不建議你今後跟何衛衛擰著來,畢竟他爸……”
“梁哥,咱哥們兒啥時候慫過?!但願他何衛衛別惹我,否則……切!”
梁國棟費盡心機的隱性激將,到頭來弄了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讓他情何以堪?心想今晚看不著熱鬧了,所以他端起酒杯,打算跟王剛乾一杯後,就以不勝酒力告辭了,這時,陳楚和何衛衛起身出了大廳,不由讓梁國棟那兩顆掛著酒幌子的眼珠,再次轉了起來。
“噯,王剛,德全中心庫姚主任的兒子,你認識嗎?”
“嗯?你說姚力呀?我們雖然不太熟,但中學時,在同一所學校……”
對於普通人的子弟,梁國棟的心胸,未免有些狹隘,他一心想要在今晚報復陳楚,有些接受不了讓他算計未果的意外變化,朦朧間,梁國棟覺得姚力似乎可以利用一下。
獨自一口悶了杯中酒之後,梁國棟想了一個損招兒,“王剛,你在縣公安局應該沒問題吧?”
“那有啥問題呀?還不跟咱自己家開的似的嘛!都是哥們兒!”
“那好,你趕緊在縣局裡找幾個哥們兒來……”迎著王剛疑惑的目光,
梁國棟臉上的陰笑更濃,“打完電話後,再找幾個人跟那位姚力發生衝突,打起來後,陳楚那小子一定會……” “哈哈哈,他一定會衝進來,這樣就……不對不對,讓我想想哦……”
王剛搶過話頭後,忽覺這裡面有岔頭,一是陳楚能不能那麽講究的摻加群毆,再有就是他在縣局找的那幾個哥們能不能抗住何衛衛的壓力。
饒是這小子腦袋聰明,眼珠轉了幾下,他就掏出大哥大,把電話打給他爸爸王鐵林……
今年四十九歲的王鐵林,是德全縣土生土長的幹部,他是沿著農民、基乾民兵、公社通訊員、村支部書記、大隊書記、公社革委會副主任、縣農機廠廠長、縣物資局長、副縣長、縣長、一直到縣委書記,是在一路苦乾加巧乾中熬出來的。
何衛衛的父親何必轉業到德全縣後,有一段時間王鐵林與何必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他們先後在縣常委會取得了舉手權的那一陣,這二人的那兩隻手,竟然能很默契的同舉同收。
但是,隨著這二人的話語,對於德全縣越來越重要時,漸漸的,他們的這個陣營,開始由瓦解走向了對峙。
雖說到如今王鐵林與何必在表面上仍是一團和氣,但暗地裡所掰的手腕兒、所下的絆兒,卻誰也沒讓誰佔去太多的便宜。
接到兒子電話後,王鐵林立馬就想通了這件事的利害關系,在心中猶飄著對兒子的暗讚,他接通了德全縣委分管組織工作副書記周小勇的電話。
在德全縣坎坎坷坷的打拚了三十來年,王鐵林的羽翼下,自也有著眾多的兄兄弟弟。
周小勇就是王鐵林一手提拔起來的死黨之一,德全縣此次領導班子調整中,周小勇即將出任德全縣代.縣長一職。
這次王剛所出陰招,其實就是給何必添惡心、下絆子,以利於周小勇能在今後的工作中,可以抓住何必的子女違法亂紀、或是何必干擾司法公正的這兩點,在某些必要的時刻、必要的場合裡,有著可以鉗製何必的資本。
再有,這次如果運作得比較好的話,何必甚至有停止進步的可能。
不過,至於借此事影響何必的事業進步,在體制內混跡多年的王鐵林,與其說他不敢奢望,還不如說,在當前的官場生態中, 這個想法也僅僅是一個念頭而已。
王鐵林與周小勇密謀了幾句後,就把電話打給了何必,說是要群眾舉報,縣裡一些局委辦的頭頭腦腦,經常出入夢幻城夜總會花天酒地,並詢問何必,是不是該去那裡檢查一下,並承諾他要站好最後一班崗,一切得罪人的事,都由他老王出頭。
放下電話後,何必隱隱的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可具體的蹊蹺在什麽地方,他又一時說不出,不過想到整頓幹部作風、肅清不正之風,也是上級在大會小會上常講的事情,心想,大概是王鐵林要在卸任前再撈上一筆政績的同時,將德全縣的官場攪渾吧。
何必覺得,此時攪渾德全縣的官場,對他而言,應該是利大於弊,等他接任德全縣委書記時,治理起來應該更加順暢。
當然,何必也想過王鐵林這突然之舉裡面,必然包含其某種目的,也許這是一個陷阱也說不定,不過,對於何必來說,倒是不在乎縣裡那些和他親近的人們,被這一網罩住。
出身於部隊的何必,長期以來,潔身自好是他的行為準則,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的朋友、與他親近的同事、他喜歡的下屬,最起碼在表面上也具備這樣的優點。
所以說,這些人若是因此而受到損失,也並不是何必帶給他們的。
想通了這一點,何必走出了自家小樓,見他所住的常委院裡,已經有三、兩個煙頭在忽明忽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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