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覺得季總這人怎樣?”

　　在東郊一個農家菜館吃過午餐後，四人分乘兩車往城裡趕，這時，陳楚才得空詢問陳川對季潔的觀感如何。

　　“不錯呀！人長得漂亮，還挺開朗的……”說著，陳川還回頭看了看那輛跟在後面的掛著京城車牌的寶馬740Li，“五子，她結婚了嗎?”

　　“怎麽?對她有點意思?”

　　“有個屁意思呀！”陳川笑了笑，接著說道:“我可養不起她！你瞧她那一身穿戴，臥槽！要在以前，必須得用外匯券才能買來！”

　　陳川所言的外匯券，是一種外幣兌換的特殊人民幣憑證，主要換給入境外國人在友誼商店購買緊缺商品時使用，它在九五年剛剛作廢。

　　說起外匯券，陳楚想起昨天他回貿易部跟出納取借款時，常征給了他兩個出國人員免稅家電指標，“二哥，把後座的那個公文包拿過來，常征給我兩個家電指標，你看看在沒在那個包裡，等會兒咱去給爸媽買電視去……”

　　陳川側身拿過那個公文包，找到了那兩個免稅指標，“現在一個指標買好幾百塊錢，我有個朋友就是在出國人員服務部外倒騰這玩意兒的，咱家那台電視也確實該換了，這麽的吧，你出指標，我出錢。”

　　“得了吧，你的錢還是留著養我二嫂吧……噯，你真的對季潔沒意思?”

　　“有啥意思呀?天上哪塊雲彩有雨沒雨咱不知道，兜裡有錢沒錢咱還不知道嗎?說真的，五子，季總長得確實很出眾，性格也挺好，可是，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在陳楚看來，季潔與陳楚未來的二嫂，在相貌及氣質上是很相似的，陳楚記得陳川在追求二嫂時，人前人後的那一通跪舔呐，簡直是“慘不忍睹”，如今說起與季潔對不上眼，讓陳楚覺得大概人的喜好，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

　　“幸虧你沒看上她，常征讓我提醒你一聲，人家季總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不像啊！”雖沒結過婚，但陳川從不缺乏女人，勉強也可算是禦女無數，他微微搖了搖頭，神情間似現幾絲蹊蹺，“常征說她結婚了?”

　　“嗯，她老公在外貿部工作，還說她老公家裡挺牛B的，讓你別撩扯季潔。”

　　“呵呵，我沒撩扯她呀，她倒是話裡話外的，總在跟我打聽你……”說話間，陳川的臉上已然拂上壞笑，“莫不是，她看上你了吧?五子，呵呵呵……”

　　“別胡說喲，再胡說可就沒你的好處嘍！”一邊笑著，陳楚一邊把車子轉向路邊，停在了常河市電信局建設路營業廳的門口，“下車，咱們先去買手提……”

　　本來陳楚還在努力回憶著常河市GSM系統何時建成，沒想到周五去期貨公司的路上，收音機裡播出市裡正在籌建GSM數字移動電話工程，說是要到一九九六年年初才能竣工，這對陳楚來說，必須要過上一段“手持大哥大，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生活。

　　在當時，人們通常把這種模擬製式的蜂窩移動電話稱之為“手提電話”，那時候，手提電話號碼除了“8”比較多、或是有特殊寓意被稱為靚號之外，還有把生日、BP機號、以及手提號碼融為一體的，這也是比較牛B的一種表現，陳楚的BP機號就與他的生日是同一個號。

　　陳楚之所以來到建設路營業廳，就是常征在這裡有熟人，可以為陳楚把這三個號碼弄得盡量相同。

　　本來在春節前常征就打算為陳楚配大哥大，但是，陳楚畢竟是級別不夠，其購買費用的走帳以及今後話費的報銷都不太好解決，而今貿易部帳面豐厚，這些問題已然不成其為問題了，當然了，此時的陳楚也不差那兩個錢兒，只不過暫時能以公家的名義購買，也是他心裡希望的。

　　陳楚一直都挺喜歡這種被稱之為“大哥大”的移動電話，上一世，他無緣擁有這種集裝B與護身為一體的神器，而今，手裡拿著這個被俗稱“大磚頭”的玩意兒，心潮難免會有些澎湃:

　　臥槽，摩托羅拉8900X，裸機價九千八，比蘋果還貴呀！

　　陳楚只顧著自己在那裡心潮澎湃了，卻忽略了有些暈然的陳川，經歷了交錢、開封、驗機、測試、以及**這一系列的動作，直到一手拿著大哥大，一手拿著那個移動電話使用證，陳川還是覺得不太真實，“這是我的嗎?”

　　常征笑道:“你以後可是我們房地產開發公司的老總啊，當然需要配備手提了，過一段時間，哥們兒再給你整輛車開。”

　　那個年月，乃至今後許多年，恐怕沒有多少人會不喜歡手機。

　　陳川很喜歡手持大哥大的那種感覺，他也夢想過能夠擁有一部手提電話， 當然，以他的收入狀況來說，花上一兩萬塊錢買個手機也不會傷筋動骨，但是，購買手機之後所需的費用，就讓他覺得心疼了。

　　那年代的手機資費相較於人們的收入，的確是有些偏高，陳川的各類朋友很多，而且經常呼朋引類的聚在一起，如果他拿著手機，簡直就是為哥們朋友回傳呼而配備的公用電話，因此，商業業務並不是很多的陳川，遲遲沒有買手機。

　　常河電信局建設路營業廳裡不只是經營移動電話業務，同時也出售各類傳呼機，以及設有繳費櫃台，此時，來這裡辦事的人比較多。

　　就在陳楚暗罵在這個年代購買移動電話，還要加上入網費、安裝費、以及一年的扶貧基金等雜七雜八的項目，比上一世麻煩了好多時，季潔在售賣尋呼機櫃台那邊與人發生了爭執。

　　陳楚三人聞聲急忙趕去，跑到近前一看，原來是四位背對著他們的男子，似乎與站在櫃台前的季潔發生了爭執，而且其中一人正衝著季潔指手畫腳呢。

　　“比劃你M了個B！”

　　伴著陳川的罵聲，陳楚及其他二哥所握的兩部嶄新的大哥大的底部，俱是頗技巧地避開了那小子後腦的關鍵部位，招呼到了那個倒霉小子的腦後，只聽哢吧一聲脆響，從陳楚那部砸在人家耳後部位的手提電話上傳了出來。

　　臥槽！這怎跟港產片兒上演的不一樣呢！這傳說中能防身的神器，就這麽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