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情況白希雲很快便已知情,不等姚媽媽將老參送來,齊妙已與李大夫商議起來。
“世子的身子如今還是不適宜太過進補,百年老參的確是好東西,但也要分是什麽身子情況才能確定用什麽藥,相信夫人看過世子的脈象之後也瞧得出一些端倪來。”
“的確如此。不過百年老參也著實是好東西,若是老太君和安陸侯夫人不知道世子的體質,那也是他們疼愛世子心切。”
只是,白希雲不是才病了一天,是從娘胎裡帶來的體弱。給他診治的大夫瞧不出他中了毒,連生母和親祖母都不知道他的體質?
說出去誰信?
李大夫是駱詠安排來的心腹,白希雲如今也在逐漸重用,是以方才下人回話時並沒有避開他,而且在府中住了那段時間之後,就是傻子也會對府中的情況有一些了解,老太君和張氏都是什麽性情才剛他們出來時已經看的真切。
李大夫就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他行醫多年,雖然沒有入宮伺候過宮裡的貴人,名門顯貴之族也見了不少,能如此不顧子孫死活厚顏無恥的人,他還是生平僅見。
“為難夫人了。”李大夫歎息,對齊妙的醫術越是佩服,如今對她的同情就越深。
“既然如此,府中送來的參咱們就不要了。”老太君此舉完全是為了堵人的嘴,一旦有人問起來,還可以厚顏無恥的說是她們求了二皇子,選一個幽靜之處給白希雲養病的,否則怎麽可能給他送這樣好的人參來?
她偏不讓她如願。
那群人既要做又要立牌坊,欺負過了人還不想讓外頭的人知道,世界上哪裡有這麽多便宜的好事?百年人參算什麽?反正她家夫婿不差錢兒,有銀子將來需要用人參時總能淘來的。一想到才剛張氏竟然還以斷了月例做要挾,簡直是布鼓雷門,可笑之極。
齊妙憋著滿肚子的氣,在白希雲跟前無從發泄,這會來了個自投羅網的,當即就拿了紈扇,帶著玉蓮與冰蓮兩個往前頭迎去。
不多時,姚媽媽果然來了。
“這是老太君和安陸侯夫人吩咐給世子爺送來補身子的。”姚媽媽賠笑,才剛府裡發生那樣的事,他們下人瞧著都尷尬的很,此時面對齊妙的感覺十分微妙。
齊妙看了一眼那盒子,道:“多謝姚媽媽專程來這麽一趟。只是大夫說了,世子爺身子虛不受補,如此好的人參世子用了怕適得其反,說一句僭越的話,你也別不愛聽。”白皙纖細的手指粘著參須,道:“老太君的年紀大了,將來保不齊幾時就有用到它吊命的時候呢,姚媽媽還是先將東西帶回去,給老太君備不時之需的好。”
姚媽媽是老太君的陪房,感情自是不比旁人的。聽聞齊妙如此嘲諷意味明顯的話,當即心頭火起,氣的面色漲紅:“世子夫人說話好歹也留一些口德,誰家裡還沒個做長輩的,你這是盼望這老夫人能用上這人參吊命呢?”
齊妙挑眉,唇角彎起一個優雅的弧度,聲音並不高亢,溫柔的仿若在關心她的身體,“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怎麽火氣都這樣大呢?不過姚媽媽如此忠誠,著實是老太君的福氣。”
“世子夫人,您到底是什麽意思?!老太君一片好意吩咐人來給世子送人參來補身子,自個兒都舍不得用隻用過一根參須,好的都留給世子了,你不但不領情,還歪曲編排她?!”
齊妙微微眯著眼,“老太太去沁園瞧過了吧?”
今日的齊妙見了她所說的話,聽起來都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可是言語中淡淡的卻總將姚媽媽牽著鼻子跑。
一句輕描淡寫的詢問,便讓姚媽媽呆愣住了。
“看來是去了。”齊妙莞爾道:“姚媽媽跟在老太君身旁伺候,自然最能揣摩主子的意思了,老太君說過的話,你也差不離兒都知道吧?”
“你留了人監視老太君?!”姚媽媽點指著齊妙。
齊妙垂眸寬茶。
玉蓮已一個箭步上前按住了姚媽媽,押著她雙膝跪地。
“你做什麽!”
“敢對世子夫人不敬,我看你是活擰巴了!你也不看看自己腔子上長了幾個腦袋瓜子,夠不夠讓世子爺摘一回的!”
“世子夫人對老太君不敬不孝,現在又好心當做驢肝肺一般,白費了老太君疼愛世子爺的一片心啊!”姚媽媽為主子叫屈,當即大哭起來。
齊妙輕放下茶碗,道:“將參給姚媽媽帶回去,才剛廚房預備的點心也一並給老太君和安陸侯夫人帶上一些回去。世子孝順長輩,我隻好也嫁雞隨雞,姚媽媽若不想在二皇子的面前出大名兒,最好現在就止了聲音。當然,你若是願意繼續哭也是很好的。”
說著話,人已走到姚媽媽跟前,彎下腰時,垂落在身腦後的一縷長發滑落在身前,顏姿嫵媚天成,一股子沁香撲鼻。
“在透露一個消息。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別忘了這世上再大大不過天家!”
“你,狐假虎威!”姚媽媽指著齊妙的背影痛罵。
齊妙原本都要轉身走了,聞言又駐足回眸。俏臉含笑目光瑩然的道:“姚媽媽說什麽?”
不等姚媽媽回答,便問一旁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婦人:“她剛才是指著我罵來著吧?”
那夫人姓隋,夫君是二皇子身邊的一個小管事的,平日裡在二皇子等主子面前也算是得臉的一位,雖二皇子立了府,不再住皇子所,可皇子府中的一切規矩都是比照著宮闈之中定的。隋媽媽早已瞧不慣姚媽媽方才那奴才不奴才的做派,心裡早將安陸侯的規矩鄙視了一遍。
如今再聞齊妙詢問,當即領會了意思,給齊妙行禮道:“回世子夫人的話,老奴在二皇子府上伺候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不守規矩禮數的下人,這要是在宮中,怕早就拉出去打板子,打到骨斷筋折了。”
“是麽。這裡是二皇子的別院,我與世子爺都已經躲出來了,竟還有人追上門來要拿捏我們,隋媽媽瞧瞧應當怎麽辦?”
隋媽媽斜睨姚媽媽,冷哼了一聲:“這樣的刁奴隻管交給奴婢去辦就是了。世子夫人也不要動氣,更不要為了這樣的人髒了手。”
“嗯。玉蓮去幫襯隋媽媽。”
玉蓮行禮道是,心內明鏡一般。
上一次她回去送壽禮,卻被老太君打翻了禮盒關去柴房。
今次老太君的心腹送上門來,她哪裡能不替自己,也替主子出口氣?
玉蓮有功夫在身上,手上身上的力氣自然很大,姚媽媽用足了力氣掙扎無果,當即抹淚大吼起來。
“齊氏,你如此歹毒就不怕世子知道了厭煩嗎!我可是奉了老太君的旨意特地來送百年老參的,你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要對我下毒手,你就不怕這話傳開來叫千夫所指嗎?!”
齊妙莞爾,回眸笑道:“多謝姚媽媽提點,千夫所指這話說的太重了。真正當千夫所指之人,應當是不顧兒孫死活,加以可待妄圖謀殺的長輩吧?”
姚媽媽一時竟說不出話來應對,便已被玉蓮拿帕子捂著嘴綁上手臂帶了出去。
隋媽媽則賠笑行禮道:“世子夫人且放心便是。奴婢處置這樣的人兒手拿把攥,定為您弄的妥當。”
“嗯。叫她知道錯了便是,送回去,連帶食盒和那百年老參。”
“是。世子夫人的意思奴婢知道。”隋媽媽行禮道是,快步追上玉蓮的步伐。
齊妙則走上抄手遊廊,緩步走向內宅。
見齊妙似有些悶悶不樂,冰蓮笑著勸說道:“夫人不必與那老貨動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我雖動氣,也知道與他們動氣不值得。”齊妙看向身旁秀氣的婢女,幽幽道:“你說世子若是瞧見方才我那樣對待人,會不會覺著我很面目可憎。”
“哪裡會呢?夫人是當局者迷, 可奴婢們旁觀者清啊,世子待您只有喜愛疼惜的,不論您做什麽世子都讚同的。況且對待那樣的老刁奴,您原本也做的不過,那老貨自打進了門就不尊不重。夫人罰她也理所應當。”
說帶此處,冰蓮笑吟吟道:“何況夫人美貌無雙,宜喜宜嗔,心地善良對下人又好,奴婢們恭敬您還來不及,哪裡會有什麽面目可憎呢?”
“冰蓮說實話,賞。”低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將齊妙唬了一跳。
冰蓮機靈的行禮:“多謝世子爺。”
齊妙則紅著臉瞪他一眼,“想不到阿昭還喜歡偷聽人說話。”
“我哪裡是偷聽,我是光明正大的聽,你們倆人四隻眼睛都沒瞧見我,又有什麽辦法?”白希雲微笑著拉過齊妙的手。
感覺到他手心裡有一層薄汗,齊妙道:“才剛用了藥,這會兒也好些了吧?”
“好些了。見你出來了這麽久,擔心你吃虧,就來看看。想不到你竟將事情處理的如此漂亮,枉我白白的替你擔憂。”
齊妙掩口而笑,挽著他手臂剛要說話,外頭小丫頭子就來回話:“世子爺,安陸侯與齊將軍到了。此時正在前廳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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