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齊妙有點後悔了,早知就不該答應白希雲陪著他一起泡澡。
高高的竹牆圍繞在四周,將繁星點點的天幕圍成了一個橢圓。山石亭台近在咫尺,修葺整齊的地磚包圍在溫泉四周,引入的一根主管裡接連不亂的淌下水來,造成了持續的水聲。溫泉中霧氣氤氳。雖然池子不小,可是齊妙擔心白希雲暈倒,又因夫妻二人混浴無法叫管鈞焱來看著他,就隻好自己挨著他坐。
可是,他那癡癡的目光一直都纏繞在她的身上,比溫泉的水還要熱!
齊妙紅著臉瞪他:“阿昭,你再看我就走了!”
白希雲微笑,素來蒼白的臉此刻有了紅暈,就連眼神都溫柔了許多。
“好啊,你可以走。”
若站起身走開,豈不是什麽都要被看光了?!
齊妙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卻將人顯得更加嫵媚,就連她身上淡雅的花香這會子都有些濃了起來。
她下水時是裹著大毛巾的。可是濕熱的東西纏身上著實不舒服,這才隨手放在一旁了。沒想到白希雲竟會盯著她不放。
原本夫妻二人一同泡個溫泉,她也覺得沒什麽的。可是他卻這樣……
“妙兒,過來。”白希雲比她高挑許多,坐在低一階的台階上還露出了胸膛。
看著他對她微笑,瘦弱蒼白的人格外的人溫柔,就連略顯得森冷的氣勢都不見了,齊妙心下就是一軟。
其實他不生氣時,是很俊的。
齊妙嘟著嘴不想靠近,但耐不住他殷切誠懇的眼神,依舊是慢吞吞的挪了過去。
水中的身子不留神挨上,兩人都覺得身上一震,似有一股熱血在沿著經脈流動,衝向了大腦。
“妙兒。”白希雲圈著她香肩,肌膚相貼,更能感受到肌膚的滑膩。唇便不自禁落在她額頭,眼瞼,鼻梁,最後輕輕的落在唇上。
齊妙緊張的伸手推他。可是與往日不同,她本該能抓到的衣料不見了,碰觸到的是他的胸膛。
他很瘦,但是身材高挑,骨架勻稱漂亮,掌下他的心跳以及屬於男子特有的霸道氣息緊緊的圍繞在周圍,無不提醒齊妙面前的人是一個成年男子,是她的夫婿。
齊妙緊張的不自禁發抖,仿佛可以預見即將會發生什麽。
“齊大夫。”一吻罷了,白希雲摟她坐在他腿上。
高出水面,她只能雙臂緊緊圈著他的脖子將臉貼在他肩頭,將胸口緊緊捂在他身上不讓他看。
“齊大夫。”白希雲曾著她濕潤的鬢角,“你說,我幾時能夠與內子圓房?”
齊妙的臉騰的燒熱起來。
其實,以白希雲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圓房已經是可以的了。
可是這話為什麽要問她啊!
“你,你這壞人!”
白希雲吻著她脖頸,輕笑出聲:“我為什麽壞?”
“你還問我,能不能正經點。”氣息已經不穩,仰著脖子想躲開他的唇,卻讓他看到更美的一面。
“子嗣傳承,難道不是正經事?”
眼前的齊妙與前世的齊妙融為一體,已經分不清這是前世還是今生,只是一遍遍將那時做過的事,以折磨人的順序一個個重複在她身上。
指尖每經過一處,仿佛那些遺憾就彌補了一處。直到懷中之人像是一把音色美妙的琴,被他撫出了動人的旋律。
那貓兒一般癢到心裡的哼聲,卻如兜頭冷水潑下,一下子讓他清醒了。
他到底在做什麽?!
一直糾纏他的問題在一次湧上腦海。
他到底是該放開她,還是該佔有她!?
白希雲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了。將齊妙摟在懷中久久不動作,齊妙也感覺到他的身子又變回正常,不免悄悄地松了口氣,癱坐在他懷裡喘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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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齊妙依著習慣醒來。
身邊的人是面朝著自己側躺的,身上雪白的中衣略微敞開露出白皙的胸膛,一隻修長的手臂圈在她腰上,以保護的姿勢將她護在懷裡。略微仰頭,就看到他安靜的睡顏。
其實他的五官是很俊的。只是長久的病弱磨光了他的風華,皮包骨頭的瘦弱,氣色也不好。
脫了相的人又能好看到哪裡去?
但是這些日或許是她的血液起了作用,他氣色好起來了。雖然依舊是瘦的兩頰凹陷,但清俊的五官已能在不怒不愁時看得出,他若健康,必定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而且即便事現在的他,笑容也十分好看。
只是他經常愁容滿面,很少笑。
“就這麽喜歡看我?”
齊妙一愣,才發現他已經醒了,自己竟然盯著他發呆了這麽久,一想到昨晚之事,她就滿臉通紅的鑽進他懷裡躲起來,自欺欺人的不讓他看自己紅透的臉。
白希雲愉快的笑。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動。
“有什麽好笑的。”聲音悶悶的從他胸口傳出。
白希雲輕輕地推開她,歎息了一聲。
他知道,雖然他們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可是這個女子也是屬於他的了。而且就算他們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在外人眼中她也是他的人。
他碰與不碰,差別真的不大。
只是,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如果真的能給她找到個好男人,能讓她快樂的過一輩子呢?那麽一個乾淨的身子,會給她在那男子面前增色許多。
他終究是撒手離開的。
白希雲痛苦的閉上眼。他糾結了許久的問題,一會兒說服了自己,一會兒又不想耽誤她,到昨日已經確切的箭在弦上,他還是喚回了理智。
白希雲放開了手,坐起身道:“你再睡會兒,我叫人進來服侍。”揚聲換了冰蓮等人。
齊妙也坐起身,看著他清瘦的背影就覺得不大對。好像原來溫馨的氣氛一下子就不見了。他又變成了那個面色陰鬱笑容眼神森冷的世子。
“阿昭。”齊妙猶豫。
白希雲回頭看來:“怎麽了?”
“你不開心?”飛快的計算他為何不開心?隨即齊妙一下子恍然了,略有些結巴的道:“你不要生氣,這才幾日呢,你的身子可不是比我剛來時候好多了?我們來日方長,我會一套針法,專門可以,可以治你的病,你放心,將來……”
這話怎麽越說越別扭。就好像在承諾大灰狼她一定會將自己洗白白煮成湯等著它來吃一樣。
白希雲回頭看著她長發披散垂落身前的柔媚模樣,強忍著才沒有去親吻她,隻笑著道:“我沒有不開心。你在休息會兒吧。”
齊妙搖頭,下地去給他倒水。
這人就是在不開心。
也對,男人在關鍵時刻不行,心情哪裡會好。只是他也不想想自己根本是從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回來,現在能好好的就不錯了。
背對著她,她用尾戒機關挑破無名指,取了一滴血滴在水杯中,然後回頭來服侍他喝水。
罷了罷了,她還是再盡盡心,男人這樣下去會傷自尊的。
二人用罷了早飯,玉蓮就送來了帳簿,笑著道:“是駱公子命人送來的,原本送去了府裡,得知咱們出來了,又特得上了一躺山。”
“辛苦了,重賞那人吧。”
玉蓮笑著應是。
齊妙端了茶來,笑著道:“到這裡休息了,就不要太勞累,別忘了自己是病人需要休養。”
白希雲微笑點頭道是,想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可是伸出的手卻半路轉了個彎,端起了茶碗。
齊妙和玉蓮都看的一愣。
世子是怎麽了!?
遮掩性的吃了口茶,白希雲才對齊妙溫和的笑道:“不如讓婢子陪你出去走走吧,這山莊也有不少好景致,外頭的空氣也很好,你可以出去走走,不用總是陪著我悶在屋裡。”
齊妙當然是想出去走走的。只是她怎麽覺得自從今早醒來,這貨就不大對勁呢?!
“阿昭也去嗎?”齊妙笑吟吟道:“我自己去走多無趣,我們一起去啊,我可以陪你散步,我們還可以好好聊天。”
“妙兒抱歉,我還要看帳。”
齊妙心下略有些失落。原來陪她一起出去逛逛的吸引力不如帳冊。
可是這些年來白希雲不是一直都靠打理生意來消磨時間的嗎。一個人習慣已經養成,想要改變是不容易的。
這麽一想,她又抹去了不愉快,溫柔的笑著道:“我正好將針線活都帶了來,比起出去走走,我還是喜歡做針線。”
說著就往內室走去,找出了針線簸箕,就如往常一樣坐在了臨窗放置的羅漢床上,安靜的分起了線。
玉蓮低著頭退了下去。
白希雲則是望著她欲言又止。
其實他很想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哄著,可是他真的怕自己會把持不住折磨自己,也怕將來萬一她習慣了他黏在她身邊,萬一他走了,她受不了。
白希雲咬著牙,用了全身力氣才沒有去摟著她,轉而在距離齊妙較遠的條案旁的圈椅落座低著頭展開了帳冊。
齊妙這才抬眼看了白希雲一眼,無奈的搖頭,男人的自尊啊!
她只能想到白希雲是為了這個別扭。
正當這時,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愛蓮的聲音有些急切:“世子爺,侯爺非要進來,您……”
“滾開,我進我自個兒兒子的房間,要你們攔?!”白永春已經扒拉開愛蓮要進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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