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蓮帶著白希雲的帖子,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往太醫院,然路程剛剛走了一半,迎面卻恰撞上了二皇子行進而來的隊伍。
問蓮見那隊伍,便知道來著非富即貴,忙往一旁避讓開。
二皇子卻是記憶力超群,遠遠地瞧著那婢女神色慌張的疾馳而去,回憶片刻便想起她是齊妙身邊的大丫鬟。
“姑娘留步。”二皇子撩起車簾。
隨行的侍衛立即揚聲叫停問蓮。
問蓮回頭看來,見車內的竟是二皇子,下馬行了大禮道:“婢子見過二殿下。”
二皇子問:“你急匆匆的這是往哪裡去?”
駱詠出的婢女原本都意圖用作身邊,商人注重保守秘密,是以婢子們的通性便是謹慎,問蓮雖知白希雲與二皇子親厚,卻也不會將實情告知,只是含糊道:“回二殿下,婢子奉命去請太醫。”
“請太醫?可是你們世子不好了?”
問蓮搖頭:“是世子夫人。二殿下,婢子先行告退了。”
二皇子一聽是齊妙有事,心頭就是一跳。
他原本是知道自己對齊妙有些好感的,可也知朋友妻不可戲,只是偶爾夢中得見,才會流露出一切繾綣情絲,夢醒時常覺悵然若失,那樣一顰一笑皆是風情的女子如何叫人不在意?她若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也便罷了,偏偏她中饋女紅一樣不落,自學的醫術又得到曲太醫的讚賞。
這段時間他公事繁忙,雖一個月前就得了白希雲吩咐人送來的消息,說是呆著齊妙氣莊子上住了。可也是今兒才抽出空來。
才剛出門前,他不自禁的吩咐人將他新裁寶藍色暗銀紋外袍和平日極少用的金玉帶扣拿了出來,發冠也用了個華貴大方的。如此搭配過才揣著惴惴的心情出了門。才剛馬車行進時他還在暗暗無奈自己的行為。
這會兒偏聽說齊妙身子不大好?!
“你去吧。”二皇子凝眉吩咐,隨後又吩咐身邊的侍衛,“你跟這位姑娘帶著我的帖子同去。請了曲太醫來,速去速回。”
“是。”
問蓮面上一喜,感激的叩了頭:“多謝二殿下。”
“不必客氣,快去吧。”
放下車簾,二皇子便吩咐人急忙往田莊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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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這會兒正躺床榻上閉目養神。
她在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素來給白希雲用靈血時,她都是隻管將血液摻入他引用的水和食物之中,不但有奇效,還能提升入口的味道。
可是她的靈血卻是隻取雙手以及頭部的才管用。
她前兒在腿上刮了個小口子,疼痛不說,止血也不似雙手和雙臂、頭部那般立竿見影。還是她割破了手指抹上一滴。才迅速止了血。
也就是說,的確是如她判斷,雙手、雙臂以及頭部的血液才有那神奇的效用。
那麽這次的中毒症狀,便是說明,在她身體裡流動的血液,和手臂、頭部低落的能有奇效的血液是不同的。
齊妙有些混亂。都是她身體裡的血液,為何流著這樣的血還會中毒?難道不是會自動解毒的嗎?
齊妙不自禁想起了那個百花盛開的夢。
與白希雲成婚當日,齊妙還沒有這樣的能力。是暈倒後睡了一夜次日清晨才擁有了滿身的花香和有奇效的血液。
也就是說,一切源自於那個夢。
她以前是無神論者,如今既發生了她穿越這種事,那麽擁有了這樣的能力依舊不是能夠用嘗試和科學解釋的。
那麽流出的血有作用,在身體裡卻沒有作用,是不是可以認作為她的雙手、手臂和頭部只是一個起作用的端口,其實流出的血已經不同?還是說,那些血要起作用一定要見到空氣?
“夫人,藥來了。”
玉蓮將精致的細致白瓷小碗以紅木托盤捧了來,齊妙便坐起身來。
“世子呢?”
“才剛前頭的人來說二皇子來了,世子往前頭去了。”
“二皇子也是厲害,怎麽找得到咱們這裡來的。”齊妙並不知道白希雲還給二皇子去了信兒。
接過藥碗,齊妙略一想便道:“太熱了,先放著吧,我乏累著想小憩片刻,你先下去吧。”
玉蓮聞言道是。不疑有他,便行禮退下了。
待玉蓮出去後,齊妙便下了地,以簪子挑破了手指,將血液滴入藥碗中。
她這些日子也發現了一些規律,譬如說,直接給白希雲服用摻入靈血的水,效果會比摻入藥中差一些。也就是說,靈血的確好用 ,但是與藥物在一起時候,還有催化的一層作用。能夠放大藥效。
齊妙將藥吃了,漱了口便繼續躺下閉目養神。
外頭白希雲見了二皇子,便將齊妙的事情全盤托出,“我想不到是誰能將手伸長到這裡來。”
二皇子尚未從齊妙有了身孕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腦子也慢了半拍。
白希雲還當他是被下毒一事震住了,便道:“妙兒自己醫術很好,稍後太醫來了也就不怕了,只是這件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二皇子點頭道:“你不必擔心,這件事我必然會幫你一查到底,誰有本事將手伸來,又是如何下了毒,是下的什麽毒,,這些都要細致的去查。你放心,敢動你的人,就與動了我的人一樣。”
二皇子說到此處,自己也被“我的人”給驚愕道了。
他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竟然會對這三個字存滿足 敢和期待感。
畢竟是好友,生怕白希雲多想,二皇子便解釋道:“你我兄弟自小一同長大,從來不分彼此。這些年來你我二人也算風雨共濟,如今你的妻子被人暗算,我難免義憤填膺。”
“我理解的。也深深感激。”白希雲微笑。
二皇子望著白希雲的笑臉,忽然愣了一下。
他從前知道白希雲生的眉清目秀。可是一個人若是氣色不好,容色上也都弱了許多。是以他從來沒仔細看過白希雲,印象之中只知道他是個病弱的紙燈籠,風吹就能破。
可如今卻不同了。一個月沒見,他似乎調養的很好,以前瘦的塌陷下去的臉頰如今豐滿了起來,臉型很是漂亮,清秀的雙眼,上揚的劍眉,挺拔的鼻梁和漂亮的唇形。白希雲竟是個是分俊俏的美男子,加之他生兒聰慧機智過人,眉目之間透著一股子睿智聰敏的氣息,且他又久病多年,自然帶著一些文弱氣,卻一點都不顯得女氣,就像是一株生的極好的竹子,消瘦而挺拔,卻氣韻十足。
而且最要緊的,二皇子瞧著白希雲怎麽看都覺得不知道是像誰,總歸是像他熟悉的人。
“二殿下莫不是今兒個才認得我?怎麽還想在我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白希雲好笑的打趣。
二皇子笑著搖頭,道:“我只是看你很像個人,卻想不到到底是像誰。”
“你我相處多年,這樣熟悉,你要是再看著我不熟悉才怪了,”白希雲戲謔道:“八成是沾了你的光,像你。”
二皇子哈哈大笑,隨即歎息道:“你能這樣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擔心你會因為此時想不開而傷害了身子。要知道什麽都沒有你的身體要緊。”
“實不相瞞,其實我方才就已經氣的恨不能將凶手碎屍萬段。可是我也知道,我能有今日的進展,全是妙兒悉心照料的功勞,我若是因此而大發雷霆損害了自己,那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妙兒已經夠苦,我就算不能長命百歲陪著她到老,好歹也要盡力才是。不能自暴自棄。”
“你說的是。”二皇子不免動容的道:“我發現,自從成婚之後,你變的樂觀了。”
“都是妙兒的功勞。”白希雲微笑,俊雅的笑臉讓人看著溫暖。
二皇子心內卻是情難自禁的生出許多羨慕。
如花美眷,紅袖添香,如此人生幸運之事,能夠降臨在白希雲的頭上,讓他很難不去羨慕。但是這或許也是上天的公平之處。剝奪了他的健康,又補償了他一個嬌妻。
二人閑聊片刻,問蓮便將曲太醫請了來。
二人一同去了內宅,曲太醫的診治與李大夫相同,都是中了慢性的毒。
白希雲面色蒼白:“現在解毒,可否會傷及胎兒?”
“定然會有損傷的。但是或許用些溫和的藥材,胎兒無礙。”
玉蓮這廂摘了俯在手腕的帕子,服侍齊妙坐起身。
齊妙道:“我相信孩子會沒事的,幸而咱們發現的早。”
李大夫和曲太醫便都點頭。
其實他們都很清楚,現在也只是保守治療,若真正不行,這個孩子還是必須舍棄的。對與初次懷胎的少女,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的打擊都很大。
齊妙卻很堅強,身為醫者,且是女子,對於這些也聽該比他們知道的要清楚。她卻很樂觀。
這份樂觀感染了李大夫和曲太醫,也感染了二皇子。
唯獨白希雲,默默地咬牙。
這廂曲太醫和李大夫、齊妙一同斟酌方子時,白希雲則是到了院中,吩咐問蓮將日常服侍的所有下人都召集到前廳。
“就說這些日他們伺候的好,我要放賞。”
玉蓮領命去了,很快,下人們便興高采烈的聚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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