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樣子看起來很舒服嗎?”安德烈微微苦笑。蒼白的手臂從治療艙中抬起，上面連著一排管線。一個醫師急忙走了過來，為他拔下了幾根管線的接口。血紅色的液體就從接口處噴湧而出，將大半池的營養液都染成了藏藍色。

　身為半能量體，在常態天使也是有鮮血的，只是像安德烈這樣連治療艙都無法控制住的，體內肯定糟糕到了極點。

　“怎麽回事?”陳岩微微皺眉。

　“還能是怎麽回事，當然是被你打的。”安德烈再次苦笑，望著陳岩的眼睛。“你不會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吧?那時候的你，哦，或者說另一個你可把我打的不輕。之後我又要馬上處理局面，所這些傷都壓在了體內。”

　說話間安德烈的臉孔抽搐了一下，又有一根管線爆射離體，從接口噴射出長長的血箭。

　不過在這支血箭射出後安德烈似乎輕松了一些，任由醫師將新的管線鏈接。

　“別擔心，我能穩定的住。”

　“那就好。”陳岩恢復了平日的態度，平靜的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這裡有一排排的容器，其中是複雜的醫療器械和一些標本。陳岩注意到其中有個碩大的心臟，還在營養液中猛力的跳動。

　他伸手摸了摸容器的外殼，然後輕聲說道。

　“我的夥伴對你不大放心，想要知道你接下來的想法。”

　“你對我就很放心麽?”安德烈笑道，注意到陳岩摩挲標本的手指停下，於是搖搖頭。“好吧，我不開玩笑了。”

　“其實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在接下來的啟明之日，奪取界柱的控制權。”

　“所以你如果想要三十七的尖頂，和我並無衝突。”

　“你知道界柱出現的位置?”陳岩一言直指關鍵。

　“我知道。”安德烈認真的回答，也不隱瞞。“事實上，我正是因此才來到這個界域。只是我也並非沒有對手，還有其余惡魔也從上層界域降臨下來。試圖掌握這個通道。”

　“這對你們很重要?”

　“當然。”安德烈啞然失笑。“看來你對界域的知識還真是匱乏。還不清楚界柱對一個界域的意義嗎?只要掌握了它。就等於掌握了這個界域。獲取界域的思想之力。”

　“思想之力……”陳岩微微吸了口氣。這是他聽見的最重要的信息。“你們竟然可以接觸思想之力?一個界域的思想之力?”

　“是的。”安德烈聳了聳肩膀，帶動數支管線晃動。“從某種角度上講，界柱就是一個界域的能量聚合點。這裡的能量不止是魔能，也包括深界和來自各個領域的能量。當然也包括思想之力。在沒有太多手段收集這種能量的今天。掌握界柱就是我們最好的采取辦法。”

　“一個界柱能收集多少?”陳岩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那可是一個‘世界’的思想。得有多麽宏大?

　“沒多少。”安德烈搖搖頭。“你不會以為我們可以恣意妄為吧?那可是界柱，界域的核心。就算我們掌握了那裡也不能隨意取用，得遵守界域的規則。一般來說可以抽取不足百分之一的部分作為所得。同時也要付出維持和保護界柱的代價。”

　“就好像收稅一樣?”

　“哈，差不多。”安德烈露出了笑容。“對於上層界域。下層界域大概就這個作用了。像魂力，思想這種無法量化卻又非常重要的能量，就必須用這種手段收集了。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麽我會如此重視啟明之日了吧?對於我和我身後的勢力來說。這個節點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是慧流域無法容納質惡魔以上的層次，現下降臨的就不是我了。”

　“你的界域……”陳岩想了想。還是問道。“有很大強者?”

　“比這裡多的多，在那裡質惡魔只是中層。”安德烈想了想，又搖搖頭。“或者更低一點。你要明白。界域不是一個普通意義的空間結構，它更好像是空間的罅隙，虛幻與物質的轉化層。在這裡沒有大小，范圍的標準，只有實現，非實現的分別。實現的，就是可以爭取的，非實現的，就是深界的工作了。所以越是高等的界域，其能量層次就越高，可以容納，提升的空間就越大。”

　“簡單一點，慧流域為什麽沒有太強的個體，不是因為那些個體不適應這裡的環境，而是因為它無法容納。我在這裡就已經很受拘束了，如果降臨更強大的個體，不是被這裡的規則所壓製，就是徹底將這裡撐破。”

　“那會怎樣?”陳岩好奇的問道，又想起深界那些恐怖的存在。

　“就會……砰……”安德烈做出一個誇張的動作。“都不存在了。舊的界域，包含在這個界域內的一切個體，能量都會消失，而新的界域會在虛無中誕生。”

　說到這裡安德烈沉默下來，仰起頭望著上方的燈光。“說起來，我也是界域的一份子呢……真奇怪，現在卻可以輕易的談論別的界域。那在我的上面， 是不是也有很多人在談論我?”

　“我是不是，也屬於微不足道的……能量?”

　“…………”陳岩沉默下來，滿滿咀嚼著安德烈話中的味道，過了一會歎息一聲。“你不用懷疑，如果這個世界真如你描繪，那麽你的想法就一定是事實。”

　“當然，我早就知道了。”安德烈臉孔抽搐一下，卻還是勉強笑道。“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沒錯，弱肉強食。在哪裡都是最公正的競爭。”陳岩說道，然後看了看周圍的醫師。

　“看來你需要休息，那我就過一會再來打擾你吧。我需要知道你接下來的計劃，如果你還需要我，不想我就這樣離開的話。”

　說著陳岩轉身就要離開，卻聽見身後的安德烈說道。“不不不，我的朋友。我並不需要休息，也不需要向你隱瞞什麽。事實上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你了。因為我沒有時間再等下去。”

　“啟明之日，即將來臨！”啟用新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