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們!求你!!”
“快幫幫我!請呼叫守備隊!”
被拖在劣魔後方的人群看大叫起來,雖然只看到陳岩和莉亞兩個人,但在等待死亡的時間裡任何一點希望都是那麽奢侈。他們沒考慮陳岩能不能救他們,隻是固執的想要那一絲希望,固執到連陳岩的安危都顧不得。
“快啊!你這個混蛋!你在幹什麽?沒看到我們被抓住了嗎?”
“這些該死的惡魔要殺了我們,你還等什麽?快幫幫我!”
“你這個懦夫,難道嚇傻了嗎?”
“天啊,救救我,我發誓會報答你。”
似乎注意到陳岩的遲疑,被俘虜的人們又大叫起來,有的辱罵有的哀求。人性的複雜在這一刻顯露無疑,似乎沒有誰在意陳岩的死活。
陳岩沒有說話,隻是眼看著莉亞跑到旁邊的陰影下藏好,這才轉過頭。在他身上學徒袍漿洗的發白。隨著微風飄動。對面的劣魔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哇哇叫的衝了上來。
“快啊,乾掉他!讓他和我們一樣!!”
“哈哈,過來吧,我們這邊還有一個位置。”
“哦不,也許是兩個。”
後面的人們又大叫了,他們似乎很像看到陳岩被惡魔抓住的樣子,反正他們已經夠倒霉了,為什麽不讓倒霉的人更多一些?誰叫他不救我們?一些人惡意的想。
然後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了一幕令他們永生難忘的場面。
只見月色下陳岩突然滑步,上前,身上的學徒袍同時爆碎,露出下面的白色禮服!碎片飛舞之中陳岩如鬼魅般在敵人中穿過,手指卻如毒蛇般彈起,閃電般的掠過幾個小劣魔的身體。彈,點,劃,割……種種動作在一瞬間完成,竟是完全看不清個數。甚至在掠過一個小劣魔時還順手抓住了它的脖頸,等到穿透敵陣的時候才將它扔了出去,身體在原地一個大旋身。
天空中碎片如雪花飄落,美麗如畫。陳岩身後的小劣魔卻同時愣住了,宛如木雕泥塑一般。學徒袍的碎片落於它們的肩頭,它們的手上。就仿佛一隻隻美麗的蝴蝶……
灰色的冥蝶……
噗!鮮血激射,幾個小劣魔的身體突然抖了下,然後就激射出大量的鮮血,一道道紅色的線條滲出軀體,將它們分割成無數塊,下一刻它們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粉碎,變成滿地的血肉屍骸。
鮮血滿地,陳岩就立於血泊之中,一身雪白的禮服宛如夜色下的舞者,頭部低垂,雙手在身體兩側微微張開,五指滴淌著鮮紅的顏色。
指尖的舞蹈……蝴蝶。
“啊啊啊……”
“天啊!”
“這不可能!”
人群中頓時炸了窩,幾乎所有人類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張大著嘴巴無意識的叫著,仿佛一個個瘋子。反而是劣魔群反應的最快,在第一刻的驚愕之後緊跟著就衝出更多的劣魔。和之前的劣魔不同,它們身上多少披著怪異的護甲,手中拿著的也並非簡陋狼牙棒,而是一柄柄粗大的戰錘。
戰錘之上,赫然閃爍著點點電光!
被動特質!!
“小心!它們有帶電特質。攻擊附加電擊傷害!”旁邊傳來莉亞的提醒。
惡魔的特質是非常麻煩的問題。主動特質的效果詭異難測不說,被動特質也極為棘手。帶電特質隻是最普通的一種,擁有該特質的惡魔就相當於一個高壓帶電體。不管是觸摸還是命中都會發生劇烈電擊。輕則麻痹重則死亡。厲害的惡魔還可以將電擊擴散,從而殺傷大范圍的敵人。
陳岩就算擁有異能,本身也是一個近戰者。電特質對他的克制極大。
低垂的發絲下,陳岩的面孔微微扭曲,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寒光。
該死,好像又發作了……後腦好疼……這點鮮血……好疼……好想要……想要……
更多……
“哇哇哇哇……”就這麽會功夫對面的小劣魔已經衝了過來。跳起來用戰錘砸向陳岩的腦袋。別看它們個子小力量卻大的驚人,普通小劣魔的體力就是常人的三到五倍。更何況它們這些小精英。如果陳岩不動,它們有充足的把握讓陳岩變成一灘肉泥!
小劣魔興奮的大叫著,幾乎想象到陳岩血肉模糊的模樣……
但與此同時,它也恰好看到陳岩的眼睛,以及陳岩剛剛抬起的雙手。
手指環扣成圓!
那是什麽?
小劣魔還沒明白過來,就看到陳岩屈指連彈。同時耳邊傳來凌厲的尖嘯。一股無可抵禦的大力猛的撞擊到它的前額,將它轟擊出去。身體還在半空,更多的無形彈丸就如暴雨般擊打在它的身上,擊碎了它的骨骼,扭曲了它的四肢,擊穿了它的身體,帶走了它的生命……
夜幕之下,幾個精英小劣魔如麻袋般空中翻滾,不斷飆射出大量的鮮血。最終摔倒在陳岩之前。身上布滿了不知多少個血洞,鮮血泉湧而出……
指槍……氣彈。
眾目睽睽之下,陳岩放下雙手,呼吸比之前略微急促了一些。但是眼中的厲色卻越發駭人了。
如果說之前他還隻是一個謙和有禮的旅者學徒,此刻哪裡還有半分文質彬彬的樣子?和夜色下的白色禮服,那染血的雙手和扭曲的面孔,分明比惡魔更加惡魔。
“他從夜色下走來……帶走卑微者的生命……
冥界的門啊……
在開啟。
死者們伸開雙手……擁抱生者,這是它們的節日。
冥土的引路者在微笑。
死亡的歌者在舞蹈。”
遠處的天空中似乎傳來陣陣音調,是歌聲,還是幻覺?
沒有人知道。
但那歌聲卻真的好美,好溫柔。
劇烈的痛處中,陳岩彎下腰,用手指沾了沾劣魔的鮮血放入口中,然後他閉上眼睛,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仿佛愉悅,又仿佛痛苦。短暫的顫栗之後他拿出一頂白色禮帽戴上了頭頂。轉身滑入了劣魔群中……遙遠的音聲更加清晰了,似乎是一種呼喚,也似乎是他的伴舞。音聲中陳岩滑步如弧,舉手抬足都充滿了妖異的味道。他的手指在一隻隻劣魔的脖頸上跳舞,在一具具醜陋的身軀上作畫。鮮血是他的顏料,指尖就是他的畫筆。
沒有慘叫……
隻有舞步在回旋,在閃爍……
這是一場引導冥界的舞會啊……他就是舞會中唯一的表演者,月色之下,翩翩起舞。
一具具屍體倒下了,那是觀眾的讚賞。
腳尖濺起點點血花,那是死者的掌聲。
最終,曲終人靜之時,陳岩仰起頭,目光癡迷的望著明月,夜幕之下白衣如雪。他將染血的手指抬於唇上,微微張口……
血線滑落……
那甘甜的鮮血滋味。
是我的酬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