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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度》第235節 穿刺(2)
請輸入正文宏大的‘祭壇’上,大量的銀色管線從地下升起,一一鏈接到莉亞的脊椎。閉鎖之後泄壓出白氣,幾個侍女走上前來服侍莉亞躺下,然後為她帶上一個覆蓋了整個頭部的罩體。又有幾個夜魔走過來,將一顆顆紅色的結晶放入祭壇下方的凹槽中。

 “祝吾主順利。”火焰巨魔米索單膝跪下,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目光。在他身後更多的巨魔跪伏下來,黑壓壓的一片。

 遠處已然傳來如潮如海的祈禱聲,那是山腳避難所人們的聲音。一層層無法察覺的思想之力開始蔓延,緩緩被聚焦到這台機器之上。在常人眼中這裡沒多大改變,但在場中惡魔的眼中祭壇卻開始漸漸發亮,仿佛籠罩在淡淡的白光之中。那幾顆被嵌入到基座的紅色晶體特別顯眼,放射出點點醒目的鮮紅。

 “靈能結晶激活了。”米索說道。那是為了這次儀式特別準備的靈能晶體,不僅僅是單純的靈能那麽簡單,更凝聚了鮮血和生命的力量,犧牲了成百上千名‘信徒’。也只有這樣殘忍的血祭,才能有足夠的力量破開這層界域,讓莉亞的思想衝破牢籠。

 那是,通往彼世界的橋梁!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座山峰都仿佛在搖晃。大量的碎石從山頂落下,隆隆的滾下山坡。不知不覺中天空依然變色了,以祭壇為中心,一團烏雲正在成形,旋轉著凝聚成漩渦。幾分鍾後一道白色的光線就從莉亞的頭部位置向上延伸,一直延伸到天空的深處。

 沒有人知道那道線通往哪裡,所有人卻知道他們就要成功了。

 “吾主果然不愧是深界之寵愛者!”火焰巨魔激動的輕微顫抖,眼中閃過興奮的目光。

 沒錯,莉亞正在完成儀式。這個慧流域從未有人完成過的,只在傳說中記載的儀式。

 彼岸之橋!

 這是只有深界之寵愛者才有這個資格和能力完成的儀式,通過大量的靈能震蕩和深界定位打開界域的封鎖,從而讓思想超脫這個世界之外。但和一般的思想遊弋不同,這種儀式是可以攜帶能力和力量的,意味著使用者將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更意味著他們可能會打開一條非同一般的通道。

 界域的世界,資源匱乏的令人絕望。而這就是解決的辦法。

 在場的惡魔都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每個人都露出狂熱與希望之色。各種各樣的思感激蕩糾纏,亂七八糟的攪動著天空。山腳下的祈禱聲更大了,似乎避難所中的人們也感覺到這狂熱的氣氛。

 只是莉亞,卻已經察覺不到了。

 她已經來到另一處所在。

 虛空,浩瀚的虛空。明亮的星辰點綴在黑暗,就仿佛幕布上的鑽石。畫面清澈的令人沉醉,也乾淨的令人迷惑。莉亞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卻知道自己現在絕不是身在界域,又或者上一次思想遊弋的地方。

 她回顧了一下自己,發現自己並沒有形體,只是一股單純的能量。於是就想最近的一顆星球飛去。在那裡她感覺到淡淡的思感波動,似乎有生命在祈禱。

 那是一顆紅色的星球,準確的說是褐色。星球的大氣層依然完整,但內部卻充滿了暴躁的空氣。強勁的氣流掠過大地,撕毀一切敢於阻擋它們的物質。星球表面很少有植被,只有大量的褐土和砂礫。空氣乾燥無比,溫度也低的驚人。

 因為是靈體的關系,莉亞在這裡並未感覺到絲毫不適,行動也不受影響。

 她飛快的在星球表面巡弋著,希望找到那淡淡的思感源,卻始終覺得有些模糊。終於在幾個小時後隱隱鎖定了方向,靠近了思感源的所在。

 翻過一座座高山,一座座峽谷,莉亞很快來到了一個狹長的河谷中。這裡很久很久以前也許是一條大河,但現在只有乾涸的砂礫和塵土。一群怪異的生物正在這裡工作著,他們穿著簡陋的防護服,乘坐一台台有著八條機械臂的機器,在奮力的挖掘著河床,偶爾有一些深色的泥塊出現就會引起陣陣思感震蕩。莉亞分辨了一下,那似乎是喜悅,應該是類似歡呼般的意思。

 超界漫遊並不需要通宵異族的語言,思想會傳遞一切。莉亞很快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原來他們在尋找水源,這顆星球上已然很少見的資源。為了一點點濕潤的泥土突然已經挖掘了很深,再深就沒什麽意義了。這顆星球的地下河大部分都已經枯竭,這還是很久以前特別保留下來的。

 從當地生物的口中莉亞了解到,他們的種族名叫‘吉米佳’。一種非人的爬行類智慧生命。

 他們的外星有點類似蜥蜴,但有著八條足具,和那些大型機械差不多。這樣的姿態讓他們重心較低,可以方便的抵禦狂風。同時體表覆蓋的鱗片讓他們減少體內水分蒸發,從而更有效的利用水。他們屬於碳基生命,但經過漫長的演化,他們已經懂得將自己的一部分肉體和機械結合,從而減少對生命資源的需求。

 吉米佳人並不排泄水分,他們只是排泄灰塵。

 殘酷,乃至殘忍的環境。

 雖然莉亞也是生長與殘酷的末世, 但和這顆星球比起來,她卻覺得自己仿佛活在天堂。這裡的環境太嚴苛了,沒有食物,沒有水,莉亞很難想象吉米佳人是如何生存下來的。難怪他們要將身體的一部分和機械結合,通過礦物攝取能量。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必須要有水,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所以他們現在瘋狂的尋找含水的物質,也根本不奢求水源。那點濕潤的汙泥在莉亞眼中什麽都算不上,對他們卻是人世間最珍貴的瑰寶。

 一滴水,只要一滴水,就能讓一個吉米佳的孩子活下來。讓他通過機械結合的最初環節。這就是莉亞從他們的‘歡呼’聲中感覺到的含義。

 同時,還要那近乎絕望的,對一切生存的渴求。

 活下來……不管如何,活下來。

 只要有水,一點點,一點點也好。請賜予我們……

 無所不能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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