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之外……
情況已經惡劣到了不能再惡劣的地步。
只見天空中翻滾著大量的烏雲,雷電混合著火焰落下。地面如蜘蛛網般龜裂延伸,一塊塊地表深陷下去,然後剝落出地塊。混亂之域就要解體了,以大巴比倫營地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區域的邊緣,大量的土地正被混亂的能量崩碎,翻滾著消失在虛空。
孤島已經無法接近了,就算以之前洛基計算出的路線,現在也已然完全消失。沒有人再可以支援陳岩,也沒有人可以回頭。
他們只有等待,在這末日般的世界裡,等待著結果。
“快,幫幫我!”奧貝龍雙手大張,艱難的說道。他正撐起一座巨大的防護陣列,大量的魔能湧入他的身體,讓他幾乎變成了‘光影’。一個龐大的,足以覆蓋整個軍營的能量罩正在他的主持下升起,抵抗這從天而降的雷電與火雨。
周圍的魔能風暴不斷試圖靠近這裡,又不斷的被一股股神秘的力量隨偏斜。那是洛基的力量,他也在為這場名為生存的戰鬥中竭盡全力。
“我的孩子們,完成你們的誓言吧!”大巴比倫站在七首異獸上高呼,手中的金色酒杯光芒萬丈。然後周圍數以千計的惡魔就在慘叫中融化,變成一道道血光投入酒杯。大巴比倫將這些血光投入腳下,就穩定住腳下的板塊。
“我們堅持不了多久。”提塔尼亞焦急的說道。同時用綠色的能量救護著受傷的惡魔。“這個區域已經進入了倒計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解體。”
“但我們還得等到他出來!”洛基冷漠的說道。目光閃動。“俱樂部的支援很快就到,可以架設一個臨時的不穩定隧道,帶我們離開這裡。”
“臨時的?還不穩定?”奧貝龍一聲慘叫。“他們知道我們有多慘嗎?還要加碼?”
“有條隧道就不錯了,這還是那位的出手。如果不是他,我們根本沒有回去的可能。”洛基冷冷回答。平靜如初。
不過他這個消息倒是給了眾人一劑強心劑。在已經面臨絕境的情況下,再沒有發現一條退路更激動人心的了。雖然這條退路並不保險,但總是一個希望。
“現在就等陳岩了。”洛基望著遠處天際的‘孤島’。“可惜,就算他拿到第二信標,現在我們也無力再向第三信標進發。這次嘗試,也許是一場拿不回本錢的冒險。”
“不,有兩個信標就很好了。”大巴比倫出聲道,仍然悠閑的在七首異獸上品嘗著血酒。“以我們的能力,這兩個信標帶來的財富將是無法想象。”
“也許。”洛基也點點頭,承認了大巴比倫的判斷。
不過盡管如此,眾人的心頭仍然是沉甸甸的。因為他們太知道陳岩的行動有多冒險了。那一塊塊不斷移動的空間碎片,本身就是一個巨大而危險的陷阱。一般惡魔進去別說穿越,就是一塊也走不出去。這還不算連續跳躍中可能造成的空間迷失,跌入虛空等險境。可以說陳岩的行動就是為了讓這次冒險劃上一個句號。讓眾人不至於血本無歸。在場的眾人都欠了他一個人情。
“我們會等到的,畢竟我們給了他那麽多支撐。”提塔尼亞輕聲說道,安慰著眾人,仿佛也安慰著自己。
但眾人都清楚,那些所謂的支撐,可能並不會起到什麽效。在偉大而浩瀚的虛空面前,一切生靈,宛如螻蟻。
但是陳岩呢?陳岩在哪裡?
虛空中,一個紫色的光團在迅速滑行,一道道光暈在它身後延伸,讓它仿佛一顆摧殘的流星。
但這並不是流星,虛空中也不允許這種物質存在。可以說它能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光團中,陳岩閉著眼睛,安靜的沉睡著。
他現在看起來很好,很放松。一身白色的晚禮服光滑如新,側躺著蜷縮在光團中。這個渺小,也奇異的光團就仿佛母親的懷抱,溫暖而舒適。但只有了解的人才會知道,能在虛空中飛渡的力量是何等的神奇。
無數神秘的符文在光團的表面流動,看似清晰,又瞬間消失。沒有人能真正的看到它們,也沒有人能讀懂它們的力量。
這是空間的權柄。
第二信標,正在陳岩的腦海中展開,給他指引通往第三信標的路。
大量的,無法計數的符文正在陳岩的腦域中交織。自動演化成新的數據。陳岩並沒有主導它們,一切都仿佛呼吸一般自然,就如同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經具有這種能力了。無聲無息間他身上的魔紋再次生長,越過第四個節點,在第五個節點成型。
隱約的,一個神秘的魔語已然顯出了輪廓。如同一個漩渦,時隱時現。
是的,陳岩拿到了第二信標,但他並沒有與計劃中的那樣返回,而是直接前往第三信標的所在地。一處完全不在界域板塊中,隻屬於虛空的地區。
沒有人,沒有任何生命可以抵達這裡,因為這裡是虛空,生命的禁區。
第三信標,就如同一個遊蕩在外的孩子,孤單的等待著它的主人。
陳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但他就是覺得應該如此,仿佛又一個冥冥的聲音在指引著他,而這包圍他的紫色光團也是他無意識的產物。只是在他的潛意識中卻是他早就應該……不對,一直都掌握的能力。
為什麽會有這種意識?
陳岩想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光團在虛空中靜靜的前行著,每一分每一秒都跨越無窮的距離。在這裡空間並沒有什麽意義。因為任何空間,也只是虛空中的一份子。所謂的界域,也許就是虛空內的一個細胞。
多少年了,多少時間了。從未有人踏足過這個區域。就算最強大的惡魔也不敢。也許他們可以在虛空中存活一段時間,但也僅僅是也許。而今天,這個禁區,終於迎來了它的客人。
紫色光團時隱時現,前一刻還在遙遠的盡頭,下一刻就出現在眼前。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終於,陳岩睜開了眼睛。
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無倫的界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