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非常美妙,就如同優柔的晚風一般,讓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在其中,陳岩也微微一愣,但轉瞬就清醒過來。看了一眼外面的馬車。 雨水中,馬車靜靜的停放著,禦者位置上坐著一個黑衣人,他並未關注陳岩,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仿佛他的手比陳岩更重要。雨水從他的帽簷滑落,讓他仿佛一尊雨中的雕像。
陳岩目光一閃,輕聲問道。“如您所見,我這個避難所是倉促搭建的,裡面很亂。為什麽你要舍棄這舒適的車廂不坐,反而要到我這裡來避雨呢?”
“如果我是您,一定不會走出那個車廂。”
“啊……你是這麽認為的嗎?”車廂中的女子又開口了,卻仿佛有些悵然。“可惜,我有點不喜歡。這馬車雖好,卻好像一隻牢籠。我更喜歡接觸外面的自然與空氣。”
“可以讓我避避雨嗎?”
女子第二次發出請求,聲音柔軟如水。陳岩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轉身走回了避難所。
雨幕中,那個一動不動的禦者終於走下了座位,撐起一把傘。然後車門打開,一個女子走了下來。只見她一身白色的長裙,就仿佛不沾汙穢的白蓮一般輕輕‘飄’下馬車,在禦者的保護下走進避難所。
避難所裡很亂,也不大乾淨。女子卻仿佛什麽也看不到似的,隨便在門口處找了個石頭坐下。禦者撐著傘立於她身後,一動也不動。
真是奇怪的組合……
陳岩冷眼旁觀,隻覺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這個女子顯然不是普通人,而那個禦者,相信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家夥。陳岩注意到他的手,非常非常的穩定,保持一個持傘的姿態許久,卻連一毫米的變化都沒有。
那不是單純的用力量去維持,而是一種自然與和諧。陳岩突然心中一跳,沒錯,和諧……這才是他詭異的地方。
這時候陳岩再用心觀察,發現那個黑衣禦者完全消失了,不是身影的消失,而是氣息的消失。他就仿佛融入了這片天地,融入了這雨幕,讓人完全分辨不出來。所以他是穩定的,他是平衡的。
這個家夥,居然是個獵魔人!
看到這裡,陳岩再不明白對方的身份就是傻瓜了。這種超自然的力量自然只有獵魔人才會擁有。而且還是一個很強大,甚至可以和烏迪亞斯一樣強大的獵魔人。可問題在於,為什麽這樣強大的一個獵魔人會甘心成為一個禦者,一個馬車夫?
陳岩沒有答案。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雨還在下,劈劈啪啪的擊打在避難所上的枝葉上,順著縫隙流淌。避難所的門口處,女子靜靜的坐在那裡,朦朧如畫。
如此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中傳來一聲歎息。
“先生,你相信愛情嗎?”
“呃?”陳岩一愣。“你在和我說話?”
“這裡好像沒有第四個人了。”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如果不算上你肩頭的那個小東西。”
“…………”陳岩覺得滿頭黑線。這是什麽人啊?隨隨便便的闖入陌生人的‘家’,還一點沒有做客的氣氛,末了又冒冒失的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她難道不知道什麽是禮貌嗎?還是天生自來熟?
不過陳岩卻知道,這女子恐怕不是故意的,也並非是白癡,她只是心中所想就問了出來,這種簡單與淺顯的問題,恰恰是她心中坦蕩的證明。
一個心如白羽的女子。
陳岩沉默了一會,卻啞然失笑。肯定的回答道。
“相信。” “哦?”女子終於有了反應,回過頭看了陳岩一眼,美麗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異彩。“那麽,能告訴我在你的心目中,愛情是什麽樣嗎?”
“這個麽……”陳岩的嘴角微微勾起,接著雙手環於腦後,居然就這樣大咧咧的躺在了後方的乾草堆上。灑脫的一塌糊塗。
“愛情麽,首先應該是甜美的,讓你一接觸就一嘗難忘。”
“然後,它應該還帶點誘惑。讓你在不知不覺中離不開。”
“你會為它的消逝而哭泣,為它的到來而歡樂。”
“你相信它會伴隨你一生,所以需要加上一點信念。”
“當然,沒有什麽是順利的,生命中總要有點波折才會精彩,所以苦澀的調味也必不可少。”
避難所中,陳岩侃侃而談,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他本來就非常英俊,氣質優雅,這樣一來就更顯得瀟灑自若,只看到小花精兩眼放光,雙手拄著下巴,小腦袋一晃一晃的專心聽著。
“因為甜蜜與苦澀都有了,要加上一點距離來調和。”
“這個距離,叫做時間。”
“然後有個人會把這些都融合在一起,用最精心的手法,最虔誠的信念,把它們做成一顆糖丸,趁著你不注意扔到你嘴裡。”
說到這裡,陳岩坐起身,聳了聳肩膀。“這就是愛情了。”
“小姐, 這個答案你還滿意麽?”
避難所中靜悄悄的,女孩靜靜的聽陳岩說完,然後低下頭想了想。“聽起來很美,你一定很會說話。不過聽你這樣描繪愛情,不知道為什麽讓我想起一個東西。”
“哦?是什麽?”陳岩饒有興致的問道。
“毒藥。”女孩回答。
陳岩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然後就看到女孩站了起來。走向外面……
“感謝您的招待,先生。”
“與您短暫的交流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其實你根本不相信愛情。所以你才會把它描繪的那麽好。我猜這些話你一定不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說,而且成效斐然。”
“不過很可惜,我已經不是衝動的年齡了,沒能體會你描繪的語境。”
“那麽就到此為止吧。打擾您的休息,請多見諒。希望我們下次再會……”
說著,女子的身影走上了車廂,就在即將關門的時候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陳岩肩頭的小花精一眼,露出一絲朦朧的微笑。“最後提醒您一句,我想您還未發現。您肩頭的那個小東西可不是什麽花精。”
“而是血統最純正的妖精……”
哢,車門合攏,黑衣禦者面無表情的登上座位,駕車離去。
避難所又回復了寧靜,陳岩默默的看了肩頭的小花精一會,然後問道。“她說的是真的?”
“咿呀!”小花精一頭鑽進了陳岩的罩帽裡,再也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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