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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是妻管嚴》第一百六十七章:從中作梗
來敲門的是十斤。

 他看了看屋內其他幾人,將視線落在齊妙身上。

 “齊五。”他咧了嘴喚。

 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

 齊妙走過去,微微抬了臉問他,“何事?”

 面色平靜,實則是如芒在背。

 她知道寶笙正用異樣的眼神緊緊盯著她呢。

 這感覺有些不好受。

 十斤搓了搓雙手,笑著問她,“你在做什麽?”

 齊妙答道,“我們正準備歇了,十公子難道不累嗎?若無其他事,就請先回吧,我們乏了。”

 十斤立即用嫌棄的眼神看她,“怎麽睡這樣早?走走,我點了一桌子好菜,一人吃很無聊,陪我一起去吃吧。”

 不提吃的倒還好,一提及,齊妙還真覺的有些餓了。

 先前吃的那一碗面條,早就被寒氣給消了。

 方才回來時,她是準備再叫些吃的,後來想想吃了之後還要消食,實在是麻煩,就作罷。

 這肚子還真是不爭氣,越想吃的就越餓。

 不過,要讓她和他同桌吃飯,她肯定不會同意。

 “走吧,還愣著做什麽?”她張口正欲拒絕時,十斤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很輕松就她拉去了房外。

 “喂,你做什麽,快松開我。”齊妙低聲喊著,並去掙脫他的手。

 可她卻發現自個兒言行不一致。

 口中說著不要,掙扎的力氣卻小得可憐。

 我何時變得這般柔弱了?

 她忍不住鄙視自己,知道又是那該死的陌生記憶在作祟。

 就這樣,她被十斤給拉去了樓下的大堂。

 大堂內沒有其他客人,只有扒拉著算盤的掌櫃。隱隱有香氣從後廚飄出,使勁兒的往鼻子裡鑽。

 樓上的房間內,秦絲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寶笙與春兒面面相覷。

 這是什麽情況?

 不對,小姐被那人強行給拉走了。

 寶笙忽然反應過來,忙推了推春兒,當先跑出了房間,“我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跟上小姐啊。”

 春兒忙拉了拉秦絲。“秦絲姑娘,咱們也走吧。”

 秦絲點頭應好。

 三人將樓梯踩得咚咚響,快速下了樓。

 見齊妙與十斤正坐在一張四方桌前。寶笙不由自主松了口氣。

 十斤看著齊唰唰站在齊妙身後的三人,雙唇不由抿直。

 先前見她們未跟著,他心裡還在暗讚她們懂事兒,誰知她們終究還是跟了下來。像三根鐵柱子杵在那兒。

 他的不高興是顯而易見的。

 齊妙看著滿桌豐盛的菜肴眼眸微眯。

 她本來還想著讓秦絲她們一起吃,現在看來。眼前這人肯定不會答應。

 於是她就對秦絲說道,“秦絲姐姐,你們先去點菜,多點些。點兩個我愛吃的呀,等會兒我們一起。”

 “好嘞。”秦絲脆聲應了。

 她就拉了寶笙與春兒,在齊妙鄰桌坐下。並喚來掌櫃的點菜。

 十斤抿唇看著齊妙。

 齊妙面色平靜,眉眼舒展。

 燈光籠罩下。她渾身似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墨色的眸子亮得灼眼。

 他知道,她要是真的去旁邊那桌用膳,自個兒難道還能強逼著她留下不成?

 就算強留下她,她不高興,那又有何意義?

 十斤就悶聲說道,“罷了,別點菜了,讓她們一起過來吃吧,反正我們也吃不了。”

 “好。”齊妙唇角輕輕揚起,就側頭喚秦絲和寶笙她們。

 秦絲毫不猶豫的起身,徑直坐了過來。

 寶笙與春兒則道,“不了,我們就在這邊吃。”

 她們二人是丫鬟,可不敢與主子同桌而食。

 “在外面,不必守那些虛禮,一起吃熱鬧。”齊妙將她們也拉了過來。

 見齊妙展了笑臉,十斤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

 他將面前那隻梨形白玉瓶遞向齊妙,說道,“這裡是上等的蜜酒,特意為你準備的。”

 齊妙將瓶子接了過來,還未打開,就有濃鬱的酒香撲面而來。

 不過這酒香味中沒有辛辣味,而是帶著甜甜的花果香。

 她將瓶子打開,酒香味更加誘人,倒了一些在杯中,甘濃的美酒清亮迷人。

 不用嘗就知味道應該不錯,且是上等的好酒。

 “陳州這地兒還有這等佳釀。”齊妙好奇的問。

 “任何地方都有好東西,就看你會不會找,這正是我的強項。”十斤見齊妙對酒極滿意,他高興的挑了挑眉,言辭之間頗為驕傲。

 不知為何,聽著這句明顯帶有吹噓意味的話語,齊妙不僅沒有反感,反而情不自禁笑了。

 她認為十斤有些小孩子心性。

 有點小能耐,就迫不急待要在人前來顯擺一下,生怕旁人不知。

 見她笑了,十斤眯了藍眸,像獻寶樣說道,“你快嘗嘗,味道極好,特別適合你。”

 齊妙還沒反應,眼前忽然花了花。

 定神後發現,面前的酒杯的失去了蹤影,連帶著消失的還有白玉瓷瓶。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紀陌已經出現在十斤身旁,正面對著她。

 紀陌看著她皺眉,說道,“天這般晚了,還喝什麽酒?”

 酒杯與瓷瓶均在他手上。

 雖然話語略帶指責,卻無法掩飾隱藏的關心。

 齊妙抿了唇,她很想說自己喝不喝酒乾他何事,再說了這點酒與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回到安寧侯府後,她鮮少喝酒,以前在燕關,這種蜜酒可沒少喝。

 因以前邊先生曾對外祖父說蜜酒十分適合女子喝,美容養顏,外祖父於是就弄來了許多上等的蜜酒讓她飲。

 只可惜,蜜酒喝了不少。這顏容卻並沒有什麽改變。

 也不知道是邊先生所言為虛,還是自個兒不爭氣。

 不過她的酒量倒和父親有得一拚。

 就這種不醉人的蜜酒,她三杯必醉,喝了不少年,酒量從未改變過。

 故以前外祖母每回隻許她喝一杯,從來不過量。

 心裡是這般想著,但齊妙很自覺的不和他辯駁。

 她不說話。並不表明其他人也不說。

 十斤立即站直了身體瞪向紀陌。藍眸裡蓄滿了怒火,低吼道,“紀陌你太過了。齊五喝不喝酒好像輪不著你來管吧?”

 這酒是他好不容易尋來的,難得齊五也很喜歡,這討厭的紀陌卻要從中作梗來破壞。

 真是可惡至極。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面對十斤的憤怒,紀陌依然波瀾不驚。只是低聲道,“十斤。她可是一個姑娘家,又出門在外,你讓她喝酒萬一出了什麽事兒,你能否擔當得起?”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的面色變得鄭重。

 十斤薄唇緊緊抿起,沒有立即回答。

 心中已經隱隱有些懊惱。

 不過,他性子倔強。不會輕易認錯。

 何況對方還是他不喜歡的紀陌,他更不會說自己錯了。

 “哼。我擔當得起。”十斤冷哼一聲,氣呼呼的坐了下來,對齊妙說道,“吃菜吃菜,真是掃興,好心情被無聊之人給壞了。”

 齊妙看了眼紀陌,垂眸對十斤說道,“十公子莫生氣,其實我不會飲酒的,只是見著佳釀忍不住想見識而已。”

 十斤有些不相信的問,“你真的不會飲酒嗎?”

 齊妙認真點頭,“不會。”

 “不會呀,那正好。”十斤心中的鬱悶一下子就消了。

 齊妙和十斤以為紀陌會就此離開。

 誰知他不但沒走,反而盯著秦絲瞧。

 秦絲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趕緊起身坐到了齊妙身邊,將位置給空了出來。

 紀陌滿意的點點頭,毫不客氣的坐了秦絲的位置。

 他們幾人圍坐在四方桌前,十斤、齊妙與秦絲三人各佔一方,寶笙和春兒兩人合坐一方,故沒有紀陌的位置。

 他就用這種方法逼秦絲讓了座。

 原本還算融洽的氣氛,因為紀陌的加入而變得有些怪怪的。

 秦絲坐在那兒猶如渾身長了刺,非常不舒服。

 寶笙與春兒本就是丫鬟,忽然和主子們同桌吃飯,本就拘謹,現在又多了個紀陌,她們更不知所措。

 齊妙也覺得紀陌強行擠進來蹭飯的行為很無賴。

 “無恥!”十斤狠狠瞪著紀陌。

 那眼神想殺人,就差沒有點鼻子去罵他了。

 紀陌忽然咧了咧嘴,露出白亮整齊的牙齒,一本正經的應道,“我有牙齒,不勞你費心。”

 噗!

 正在喝湯的秦絲,被紀陌的話給逗樂了,一口湯噴了出來。

 幸好她反應快,這湯噴在了地止,未殃及滿桌佳肴。

 秦絲忙致歉。

 齊妙嘴角也扯了扯,錯愕的看著紀陌。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個兒所見。

 無賴而又冷血的紀陌,竟然也懂幽默!

 十斤則直接被紀陌給打敗了,不理會他,倒了酒喝起來。

 紀陌神色不驚,端了齊妙先前裝蜜酒的酒杯,也自斟自飲起來。

 齊妙怎麽也坐不住了。

 她象征性嘗了兩口,就放了筷箸,對紀陌與十斤說道,“九王爺,十公子,你們請慢用,時辰不早了,我們就先回房了。”

 說著,也不等他們二人有回應,她就拉了秦絲幾人匆匆離開。

 早知是這樣,她一開始便不該下來。

 這回十斤也沒有阻攔,反正紀陌在這兒,齊妙留下來就無意義。

 二人就這樣面對而坐,各自喝著酒,既不說話,更沒有對酌。

 那瓶蜜酒很快被紀陌喝光,就去倒十斤的酒。

 十斤冷哼著說道,“好東西都被豬糟蹋了。”

 上等的佳釀進了紀陌的肚子,他認為是浪費。

 被罵做是豬,紀陌沒有生氣發怒。

 狹長的星眸微微一眯,屋內所有光芒盡聚他眼。

 他說道。“豬怎麽了?肉可食,能為養它之人帶來經濟收益,遠勝過那些整日裡消沉無生氣,失去了鬥志之人,這種人活著才是糟蹋糧食。”

 這番話乍聽是論豬的作用,實則是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十斤一把抓過他面前的酒一飲而酒。又衝著掌櫃喊。“再來兩壺酒。”

 他已經喝了不少,面色酡紅,藍眸被一層迷蒙的霧氣所遮掩。

 “羅十斤。你以為喝酒就能改變什麽嗎?”紀陌冷笑著問。

 “你給我滾,不許說那個字。”微醺的十斤忽然變得情緒激動,將滿桌子的杯盞嘩啦一下全推在了地上。

 瓷器的碎裂聲讓掌櫃那身不多的精肉抖了好幾下。

 “我……我的盤子,我的碟子……”他哆哆嗦著跑過來。看著滿地的碎片欲哭無淚。

 紀陌拋了一小錠銀子給他,冷聲道。“喊什麽,這兒用不著你們了,全都下去吧。”

 看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掌櫃的笑了。

 他衝著紀陌和十斤笑得滿臉褶子道。“二位爺隨便砸隨便砸。”

 “滾!”十斤將手中的酒杯砸向掌櫃的。

 酒杯貼著掌櫃的面飛到了對面的牆上。

 掌櫃的嚇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說話,一溜煙跑了。順便將探頭偷看的店小二也扯著耳朵拉走了。

 紀陌看著十斤,正色說道。“十斤,你姓羅,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逃避只能證明你懦弱。”

 “呸,我才不稀罕那齷齪肮髒的姓氏,我姓十!”十斤紅著雙眼,像隻受傷的野獸,衝著紀陌咆哮。

 “羅子青!你這是自欺欺人!”紀陌直視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嗚嗚!

 十斤忽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他邊哭邊擂著桌子吼,“為什麽,我為什麽要姓羅,我恨這齷齪的姓氏……”

 酒意加上深藏內心深處的苦楚,他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讓人心疼

 紀陌不由心軟了,有些後悔提這些。

 後悔歸後悔,紀陌未安慰十斤,由著他去哭。

 哭也是內心怨氣宣泄的方法之一。

 紀陌坐在那兒,一人慢慢的飲著酒,默默的陪著十斤。

 過了好一會,十斤坐直了身體,狠狠抹乾眼淚,咬著問紀陌,“你若是我,會如何去做?”

 “很簡單,我若是你,就會想方設法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紀陌認真的答道。

 “你以為我沒想過嘛?對方實在是太強大,談何容易。”十斤滿面挫敗。

 當初那場車禍,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在車禍來臨的那一瞬間,他沒有害怕,更沒有去閃避,否則依他的本事絕對可以逃,他反而在想著,死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可當他再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死,被人救了。

 說句心裡話,對救他的齊五, 他真的沒有感激之心,反而恨她。

 恨她為何要救自己,要繼續活著受折磨。

 父親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連他都不再相信自己,世上已無牽掛與留戀,活著還有何意義?

 就算後來能報仇解了恨,那又有什麽意義,很多失去的東西不會再回來,像父親,他永遠不會再原諒。

 紀陌輕輕一笑,“世上之事,只要你肯用心去做,無辦不成的。”

 樓下的聲音越來越輕,秦絲掩著口鼻,輕手輕腳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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