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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玨的夢一個接一個,一會看見四個姐姐徹夜守在她床邊,阿翁形容憔悴的呆在藥房裡跟瘋魔了一樣,不日不夜的研究那些藥材,忽然又看見刺客的劍,她怕刺傷父親急的大喊小心!
畫面一轉就成了她冷眼看著一個小姑娘臉色蒼白的被人用匕首抵住咽喉,下一瞬間她自己就感覺到那真實的涼意了。
忽然自己又變成了一個*歲的女娃娃,被一個黑洞洞的家夥定在太陽穴上,光知道大哭大喊的找媽媽……
七少一腳踹開門進來就發現阿玨根本沒醒,只是滿腦門子的汗,很明顯是夢魘了,嘴裡胡亂喊著些什麽“阿翁”、“快跑”、“小心”之類的話,但他沒工夫多想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睡覺時大腦皮層放松,夢相當於意識海,很多人因處於夢境意識中,突然被叫醒,因景物驟然轉換現實,而受到驚嚇甚至精神問題。”詹姆斯的話驀然在耳邊響起。
王夫人常年睡眠不好,作為她唯一的兒子,七少對此實在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因為前面的哥哥姐姐都未存活下來,王夫人覺得自己罪孽深重,晚上時常夢見已經夭折的兒女,夜不能寐是常有的事。
七少很熟練的把阿玨抱在懷裡,她嘴裡說什麽,他就回應什麽,阿玨說小心,他就說“沒事!躲過去了!”
阿玨說不要,他就順著話說“不要!我們不要!”
……
等到阿玨重新睡安穩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七少也疲倦的不得了。他一抬頭就見周坦衣衫不整的站在阿玨臥室門口不停地點著腦袋,手裡還提著一雙鞋,他這才發現自己過來的時候跑的急,竟然連鞋子都沒穿!
“周坦。”七少壓低聲音叫到,周坦瞬間清醒過來,趕緊走過去把鞋子放在七少腳邊。
他只是在打盹罷了。在七少奔向四小姐房間的時候他也醒了,只不過沒有七少跑得快。作為一個稱職的護衛就應該跟個老媽子一樣,時刻保持跟隨!
“主子去睡吧!四小姐這裡我看著!”周坦自然而然的說著,誰知七少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礙於他懷裡抱著四小姐,七少只是用下巴朝門邊努努嘴,示意他滾出去!
他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人家心上人的房間,他操個什麽心?摸了摸鼻子。趕緊灰溜溜的往外走,還很貼心的關好門,再看看邊上妹妹的房間,果然聽見鼾聲如雷,他無奈的搖搖頭。
對嘛!像四小姐這樣的才是個女孩子啊!遇見這麽要命的事情做噩夢比較符合常理,鼾聲如雷是男人才對!看來他要提前物色妹婿人選了,不然怎麽嫁的出去?唉,長兄如父,做個大哥實在老操心了……
七少這時候見懷裡的美人熟睡了,心裡終於開始美滋滋的。同床共枕什麽的這樣也算吧!
看著眼前小姑娘猶如最精美的瓷器一般的臉龐,還有那顏色略淺、櫻花似的的唇瓣,七少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看看四周趕緊偷偷的親了一下,又立即分開,然後做賊心虛的又用手指擦擦阿玨的嘴唇,卻感到越看越好看。
阿玨夢裡感到有人碰她的臉,皺皺眉頭,卻在那背上的輕撫中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了。
七少僵硬的拍背拍了半晌,才見阿玨舒展了眉頭,再也不敢亂來了,安安分分的把阿玨抱在懷裡。就這樣,一條腿搭在床沿一條腿支著地。拍著拍著把自己就拍睡著了。
周如楠早上睡得特別好,前一天雖然耗費了那麽多力氣有些疲憊。經過一晚上的睡眠,再吃了兩籠的小籠包,喝了一大碗黏稠黏稠的綠豆粥當早飯,她感覺所有的精神又都回來了,梁飛龍一般放假都在澹台家,第二天直接去上學的,不然見了周如楠這幅樣子,一定會扔下兩個字:“飯桶!”
她吃完飯才想起來,昨晚澹台玨住在都督府的,不過都八點了怎麽還不起床?她在掌珠樓呆習慣了,經常進去連門都不敲,這次也一樣,她想反正澹台玨跟她一樣都是姑娘家。
誰知這回她卻失算了,一進門就見七少靠在床邊,阿玨熟睡在他的臂彎,也許是七少神情太過柔和,也許是這畫面跟七少不搭實在有點詭異,周如楠第一次如同一個真正的姑娘家一般“啊”的尖叫出聲!
周坦昨晚也是沒睡好,這會才剛剛洗漱完畢,才放下毛巾就聽到這麽一聲尖叫,而且方向還是四小姐的房間,他想也不想的就拔槍往隔壁跑!
很不幸的是,他剛過去就見七少用一個很不雅觀的姿勢直挺挺的被四小姐推下床!然而他一咕嚕爬起來,以驚人的速度用被子將四小姐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才衝著他和小如滿臉陰沉的低吼:“滾出去!”
周坦實在不想回想堂堂陳家七少被一個小姑娘推下床的狼狽相,忍笑拉著呆滯狀的妹妹出了房門。
坐在被子裡的阿玨終於清醒過來了,她一張臉憋的通紅:“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裡?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哥哥那麽信任你,你就這樣輕薄他的妹妹?滾出去!”
阿玨平日裡多麽文靜、優雅的小姑娘,這會被氣的連滾都說出來了!周坦呆在門外根本就沒走,這會聽見四小姐中氣十足的喊“滾出去!”他簡直樂得要手舞足蹈了,果然是現世報,叫你天天對別人吼“滾出去”!
七少面對阿玨的時候從來都是最有耐心、最溫柔、最善解人意的絕世好男人,他見小姑娘跟一頭小獅子一般咄咄逼人,還不停地想從被子裡掙脫出去,乾脆坐在床邊兩手一伸,連人帶被子的抱在懷裡。
“你昨晚做惡夢了,出了一身冷汗不說,嘴裡還不停地說胡話,將我嚇個半死!”七少這會愜意的抱著如同蠶蛹一般的小姑娘。半真半假的將事情說得很嚴重,還拉開自己的袖子說:“你看!我本來是打算讓你安睡後就離開的,可是你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不放……”
七少掀開的衣袖下面胳膊上儼然有很清晰的指痕。似乎是奮力之下掐上去的,這會有的已經開始泛紫了。阿玨竟然這時候想,幸虧是有衣服隔著的,不然要是破了皮可怎麽辦?
一抬頭見七少還抱著她立即做凶狠狀態說:“那你也不能一直抱著我,你該叫小如陪我的!”她自己雖是個半吊子大夫,還是很明白做夢的時候不能被叫醒這件事的。
“但是她鼾聲震天,再說你也抓著我不放啊!”七少無奈的說。
阿玨梗著脖子半天,想到周如楠確實睡覺的時候打呼嚕,卻仍然強詞奪理道:“那……那……你也不能這樣抱著我啊!讓人知道了我還有什麽臉面見人!”
七少若有若無的看了一眼門邊。漠不關心的說:“這有什麽,一包藥下去就能叫他們再也開不了口,把腿打折了,手剁掉往路邊一丟,說不定還有人覺得他們可憐會賞口飯吃,不至於被餓死……”
阿玨大清早就聽他說的毛骨悚然,還是很明顯的說自己的屬下,明知道他開玩笑,也禁不住頭皮發麻,趕緊道:“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要換衣服洗漱了!”而周坦早就捂著妹妹的嘴巴有多遠走多遠了,被人發現了還不跑才是真正的瓜皮!再說,他又沒長著澹台家四小姐那張臉。還指望七少對他和顏悅色?趕緊醒醒吧!
七少見終於門外沒人了,放開阿玨往門外走,又調笑道:“你有力氣換衣服嗎?要不要我幫忙?”
回答他的是床頭的一個茶杯撲面而來!七少怕自己說的過火,趕緊說:“開玩笑的!雨點妹妹別在意!你慢慢來,我已經跟學校請過假了!”
阿玨很想學著三哥說一句:“死球不要臉的貨!”
一早上直到吃飯的時候都沒有什麽好臉色給七少,七少似然沒什麽話,但什麽破酥包、蝦餃、皮蛋瘦肉粥都望阿玨跟前推,看的周如楠只在旁邊流口水,她後悔告訴七少剛剛她吃過飯這種說法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叫廚娘給她留一份?
“今天既然不上課了,正好我也閑著。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我陪你。”七少見阿玨吃了不少東西,滿意的擦擦嘴問道。
阿玨是知道不去學校之後早早就有打算的。她和那位司徒大夫約好了十天的時間,正好趁著今天沒事過去看看,除了昨天晚上睡得不好之外,她前段時間一直睡得挺好,再也不是半邊冷半邊熱,也不會夜裡常常驚醒了!
這說明司徒大夫確實有過人之處,還有就是裡面有一味藥材她沒分辨出來,正想討教呢。
這會聽七少這樣說,她倒也沒拒絕,畢竟安全為上,那裡吃個飯都能打起來,想想她和小如兩個姑娘家,再有功夫也怕雙拳難敵四手,再說還有一句“強龍不壓地頭蛇”呢,她還不想父親他們擔心。剛剛洗臉的時候看了看,已經消腫了,她又塗了一層藥膏,估計下午回家正好看不見了。
“我打算去東郊集市,那裡有個大夫醫術很不錯,對我的病很有一套法子!”七少自然清楚阿玨身體的情況,不過一聽東郊集市他不自覺地皺皺眉頭,阿玨以為他不願意,當即冷下臉說:“不用為難!我和小如也可以!”她卻忘記了,周如楠也是七少派給她的。
七少覺得他自從碰上阿玨,無奈的次數簡直是前二十幾年的數倍,說幾句就惱了,性子又倔,就這樣他還覺得可愛的不得了,似乎這全天下的姑娘再也沒有一個比得上她,果然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麽?
“怎麽這麽沉不住氣的?我只是覺得那裡比較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一個姑娘家怎麽會想到那裡?”七少拉住阿玨就要往外走的胳膊,柔聲說道。
周如楠心虛的往外挪了幾步,她總不能說就是她帶阿玨去的吧?
阿玨這次緩了緩臉色,心平氣和的說:“那就走吧!司徒大夫脾氣不好,萬一去了沒人我們還要等呢!”
依然如同那天一樣, 他們幾個過去的時候十點多的樣子,不過越往司徒大夫那塊走就越人多,周圍吵吵鬧鬧的,他們說的有事各種土語夾雜在一起的話,阿玨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司徒大夫幾個字倒是很清楚。
她對司徒大夫印象還不錯,以為司徒大夫出了什麽事,有些焦急的拉過一個婦人問:“姨,這裡出了什麽事?”
那婦人見她不像是這裡的人,當下有了八卦的興致:“哎呦!聽說四一個看病的開的月吃死人咧呢!現在人家一家子都來鬧騰,叫賠錢賠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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