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家小妹很受歡迎?”澹台放看著七少黑的堪比鍋底的臉,賤賤的問。
七少的臉色確實不好看,他從來不知道現在這些男孩女孩這麽放得開,都能自己主動過去相互打招呼了,矜持都跑到哪裡去了。
“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這麽膚淺了?你覺得這些人裡面有幾個是真心實意想認識你妹妹的?”七少死死的盯著前方不遠處和梁飛龍有說有笑的阿玨,深切懷疑自己是不是養了一頭白眼狼?以後這個男孩就跟在場的其他男孩一樣,和他爭澹台玨?
“救命!路少爺暈倒了!”
“不好啦!路衝要死了!”
正當阿玨和梁飛龍說到上次帶的宵夜很好吃的時候,就突然聽到有人高喊路衝出事了!
阿玨面色凝重,作為主人她當然不能置身事外,提著裙子就趕緊朝出事的地方趕了過去。
梁飛龍有些皺眉頭,不會是他想的那個路衝吧?
阿玨趕過去的時候就見地上躺著一個人,面色通紅,似乎連氣都喘不過來,不過,顯然這個男孩家教良好還有些顧忌,極力在忍耐著……
阿玨暗道不好!這會人實在太多了,空氣都不流通,少年看起來有些危險。阿玨跟大家說了幾次讓人群散開一些不要圍繞過來,僅僅幾個女孩子走開了點,但大多數仍然七嘴八舌的。
阿玨無可奈何,她和這些少年少女們還不熟悉,沒有什麽話語權,就在她打算放下男女大防先救人要緊的時候,七少、澹台放出現了。
七少看著阿玨面帶焦急,也顧不得其他,連聲問道:“你想怎麽做,跟我說!”
阿玨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對澹台放說:“三哥先幫我把人群疏散一下,麻煩七少把這位,哦,男孩先放在通風的地方,要放平!”
澹台放大手一揮:“趕緊都散開了,你們還想不想要這小子的命了?”他可沒什麽紳士風度之類的,連女孩子都往一邊推。
七少更是不客氣的了,抱著那少年直接奔向門口的那張擺放著瓜果點心酒水的桌子,一揮手就把上面所有的東西掃了下去,回頭就問阿玨接下來怎麽做。
阿玨被他雷厲風行的動作驚了一下,但這會救人要緊也顧不得其他,“先解開他的衣領。”
阿玨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都不熟悉,隻好對最近的袁元說:“請袁小姐找人幫忙泡一杯茯苓水過來!”說完就認真的為那少年把起脈來。
正在這檔口,少年的父母也過來了。卻看見阿玨在為他們的兒子把脈,七少還喂他喝水,那中年婦女眼睛通紅,阿玨看著現在算是平靜下來的少年也終於疏了口氣,沒事就好,萬一在她家出了事情,不管原因是什麽都不好說。
正在這時候那少年似乎清醒過來了,阿玨看著他在七少懷裡睜開眼睛,再看看周圍那些人曖昧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她不會是無意中做了什麽事情,讓七少有龍陽之好這種傳言更甚了吧?
沒想到那少年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雨點妹妹,我是路衝,我們小時候見過的!”
七少覺得他應該仰天長嘯一下,還有什麽比懷裡抱著覬覦他心上人的男孩更加憋屈的事情了?
這時候中年婦人也走了過來,她先是查看了一下少年的情況,用手帕替他擦了擦頭上的汗,轉頭感激的對七少道了謝,七少僵硬的趕緊把那少年塞到婦人跟前,理了理衣服站了起來。
婦人卻又殷切的對站在一邊的阿玨說:“雨點啊!謝謝你今天救了我兒子!我是唐媽媽呀!你小時候你母親還說要你給我做乾女兒的!”似乎是提起逝去的韓慕雪,唐慶的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路衝感到自己好多了,就扶著母親的手站了起來,“謝謝大家剛剛出手相助,路衝感激不盡!”
少年個頭很高,雖然身量單薄,臉色也有些蒼白,但並不能掩飾他俊秀文雅的氣質,這會站在那裡對眾人彎腰施禮,也顯得風度翩翩,極容易獲得女孩子的好感,連阿玨也不免感歎一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澗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阿玨不知為何想到了這句話,驀的臉色一紅。
一直注意她的七少看著眼前和別的姑娘一樣俏臉微紅的佳人,咬緊了牙關極力忍住,對的,他的年齡比這些毛孩子大,不能發脾氣!不能把這裡的人都丟出去!
吳湄安撫了眾人,看大夥都散了,才拉著阿玨的手做到沙發邊上,一邊看廳堂裡那些人跳舞一邊和阿玨說:“這是母親生前的好友,唐伯母,你可還記得?”
阿玨怎麽可能還會記得呢?隻好轉過話題說:“我看這位,”
路衝笑著說:“雨點妹妹這次可要記清楚了,我叫路衝。你小時候咬字咬不準,一直叫我中哥哥的!”
原本七少打算先在一邊等著,他們說完話再來找阿玨的,這會一聽什麽“中哥哥”,心裡酸的簡直要冒泡泡了,就想過去插一腳,哪成想澹台放連拖帶拽的把他拉走了!
“唐伯母,是這樣的我剛才有幫路衝把脈,他似乎是哮喘發作了?”阿玨斟酌了一會開口道。
路夫人一說到自己寶貝兒子的病情哪還管得著其他的事情,濤濤不絕的跟吳湄和阿玨訴苦起來。路衝見母親這個樣子,心裡無奈一笑,到底沒說什麽,再怎樣母親也是為了他好。
“您是說他這個病情時好時壞?大夫怎麽說?”路夫人有些疑惑,吳湄見她這樣就先說起阿玨的事情,還說阿玨在山上跟無心觀那位觀主身邊的醫婆學了不少,頓時說的路夫人驚喜連連。
阿玨想這位夫人和大嫂關系很不錯的樣子,她不介意搭把手,只是現在她也沒把握能治好,只能像阿翁說的那樣盡量往好的地方說。
“這種哮喘的症狀除了要喝藥以外,氣候很重要,”阿玨剛開口,路夫人就忙不迭插嘴道:“嗯嗯嗯,以前韓老先生也這麽說過,就是我家老爺前幾年一直在近港,現在剛好調回咱們望西,不知道望西氣候合適不合適?”
“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記得醫書上說最好氣候濕潤些比較好!”阿玨見路夫人失望的神色,又補充道:“院子裡盡量別有什麽花兒,尤其是花粉容易傳播的,樹的話千萬別栽柳樹!那種柳絮最容易引發哮喘!”
“呦!照澹台小姐這麽說,那院子裡還是光禿禿什麽都別種的好!”
阿玨抬眼看去見是一個穿玫瑰色灑金旗袍的婦人,淡淡的看了一眼並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飲食上的話,像雞蛋黃、公雞、羊肉、狗肉、海魚、蛤類、蟹、蝦,這些肉類的也最好少吃或者別吃。”
阿玨想了一下對路衝和路夫人說道:“如果夫人相信我的話,我寫一張要忌諱和注意的方子,如果能從源頭上就避免的話應該能減少發病的機會!”
路夫人聽阿玨說的頭頭是道,有的還和韓老先生說的頗為相似,歡喜的都要掉眼淚了,吳湄在一旁又是得意又是心酸。
李淑柔見她說話竟然沒人理睬,有故意大聲說到:“怎麽?澹台小姐就這麽目中無人?連長輩的話都不答了!”
梁佳穎此時剛把那邊的夫人太太們安頓好,這會一過來就聽到有人敗壞阿玨的名聲,立即反擊到:“李姨太太這話就說錯了,我家小姑並沒有不回答您的話。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自然要一心一意,和一個人說完再跟另一個人說,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像李姨太太這樣如此得都督寵愛,大都督又是不拘小節的豪放之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了。”
梁佳穎自然看見和路夫人說話的阿玨, 不管有錯沒錯,先把“理”字佔全了再說!
阿玨不疾不徐的回答道:“也不是什麽都不能種,像銀杏、松柏都可以還有紅楊樹,也很漂亮!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好心情。”這就算是回答了剛才李姨太太的問話了!她已經從大嫂的話裡知道,這位就是傳說中黑心肝的姨太太,雖然不至於馬上就認同大嫂的話,但總歸喜歡不起來。
李淑柔先是被梁佳穎一番冷嘲熱諷,又被阿玨堵了話,氣的一張臉都紅了!
如果擱在十年前,她肯定忍氣吞聲,但她如今被大都督寵了五六年,早就沒有了當初作為一個大煙鬼的老婆那樣謹小慎微、察言觀色的謙恭,因此根本沒有發現這些人眼裡對她的蔑視。
這會也沒有大都督為她撐腰,以前那些捧著她的人,也因為在澹台家不能明目張膽的圍在她身邊。
李淑柔憤憤的甩著帕子扭頭就走,望了一眼廳堂中央翩翩起舞的少年少女,突然回頭朝著阿玨笑了一下。
梁飛龍一直看著阿玨給路衝把脈,然後跟路夫人說的頭頭是道,她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自然沒忽略那個女人臨走時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有些不耐煩的皺著眉頭。
自從和七少去了都督府之後他才覺得還不如一個人過日子的好,至少輕松自在,也不用跟父親的小老婆一天到晚唇槍舌劍,偶爾大都督還要跟七少上演一幅父子全武行的畫面,梁飛龍表示:那畫面太美,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