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陳大都督感歎“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邊廂,陳定和帶著母親、妹妹灰溜溜的踏上了去近港的船隻。
沒錯,他僅僅帶著母親和妹妹,因為除了這兩個在他眼裡累贅一般的親人,實在沒有人、也沒有人心甘情願的跟他走。
他的妻子早在他跟表妹鬧出醜聞的時候,就忍無可忍的帶著女兒跟她離婚了,也不知道她是走了誰的關系,竟然將女兒要了過去;他轉眼一想這樣也好,那就可以和表妹雙宿雙飛了。誰知去了姨母家,竟然被下人擋在了門外,姨母連他們人都沒見就被告知,表妹去平津玩了,不知道何時回家。
李淑柔在門前破口大罵:“李淑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當年我是怎麽對你,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要不是你女兒勾引我兒子,他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姨太太短短幾天就已經憔悴的跟大街上那些中年婦女沒有任何區別了,再也不見當年光彩照人、玫瑰色灑金旗袍包裹下宛如神飛仙子的模樣了。
“娘!走吧!”陳定和頹廢的拉過情緒激動地母親,而陳依依木然的站在那,現在在她眼裡,沒了都督府大小姐的身份也就意味著跟七哥再沒有任何交集了,她仿佛心都死了一半,哪裡還有精神關注別人,神遊天外之際,忽然臉上“啪”的落下一巴掌,依照陳依依的脾氣她反射性的就像抽回去,抬起手才看到是自己的母親,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媽咪!”
“呸!別叫我,妖裡妖氣的!都是你這個掃把星。我讓你傍的是陳定邦,你是那個只有一張連可以看得小混混!要不是你肚子裡懷的野種,我可是未來大都督的姥姥!”
“呵!我能有今天不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跟你學的嗎?想當年你放著我那快病死的父親不管,去爬陳大都督的床,不是也爬的興致高漲嗎?你做得出還怕別人說……”
“住嘴!小賤人,我是你娘!”
“要不是你背著大都督做下那麽多對七哥不利的事情。我們能有今天。就說大哥,你三番四次的設計栽贓七哥,害的他差點連命都沒了。大都督怎麽會對我們趕盡殺絕!要不是你天天挑唆大都督和夫人的感情,讓大都督跟夫人離心,大都督怎麽會對你棄若敝屣?”
本來想要過來攙扶她的陳定和,想到要不是母親想要那個位子。如果他們安安分分的呆在那,現在肯定還是錦衣華服、前呼後擁的生活。不像現在除了手裡的包袱和幾塊大洋,他們什麽都沒有了,腳下的動作便一滯。
“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見原本還算孝順的兒子竟然停在自己前面,李淑柔一下子就哭了。她也只是一時氣急罵幾句發發牢騷而已,卻不想兒女心中原來有這樣的怨憎,曾經風光無限的李姨太太坐在地上茫茫然了。
陳依依跟母親吵了一頓。似乎從打擊中醒來過來,想到自己在洋行還存了一筆錢。也不去管母親和哥哥,自顧自的走了,陳定和見站在人家門前也不是個事情,嬸嬸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然後頭也不會的走了。李淑柔見兒女都走了還撇下她,再也顧不得傷心見不到面的小兒子了,趕緊跟著兒子,生怕自己被丟下了,那可是她以後養老的依靠!
對於他們來說是災難的事情,換到阿玨這裡聽到的一些消息應該就是普天同慶了!
因為陳定邦他們帶人沒日沒夜的趕了好幾個月的事情終於全都完工了!先是南湖那個地方,每年七月的時候就進入了汛期,河堤大壩在前年的時候就有被衝垮的危險,那些著手清理河道的人屍位素餐,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
當別人遊蕩南湖的時候看到的是南湖秀美的景致,而在陳定邦看來南湖就好比一頭洪水猛獸,指不定哪一天就張開血盆大口將這一城的人全都淹了!到時候老百姓沒有飯吃,暴動、趁機尋事的地痞流氓,最後引發一場戰爭也不無可能!
陳定邦這幾年慢慢接手了以望西為中心的中部地區政務,就開始著手整頓河道。那些人中有才華的,該提拔就提拔,什麽都沒有的就趁早滾蛋,找誰都沒用,雖然他的醉的人不計其數,但民間老百姓倒是對他誇口不絕!南湖不是沒有被衝跨過,一些活到白發蒼蒼的老人,至今說起洪水都是心有余悸!
如今耗費無數人力、物力、財力至少能保證十年平安無事,怎能不值得普天同慶?
西郊的布防工事也築好了,這裡卻不比其他地方,只能是當兵的自己動手,畢竟牽扯到一些保密事項,他們用時半年多才折騰好,布防,布防,重點在防,望西城是陳大都督所轄地區最大的城,在這裡布防,意義不言而喻。
阿玨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陳定邦了,此時接到電話,心情的激動不言而喻!更何況在發生了陳依依那樣的事情後,她還從周坦那裡知道陳定邦很久以前就計劃要為她建一座診所,就是為了以後她能安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看到那些口不對心的人,不用聽那些事實而非的話……他們是馬上要定親的人了,阿玨即將是他的未婚妻了,竟然還能懷疑他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對此,陳定邦依然願意無怨無悔的疼她寵她阿玨感到很羞愧!
天氣慢慢開始熱了,作為二十四孝好爹的歐陽全怕北邊的太陽曬壞了寶貝女兒,趕緊將歐陽美連哄帶騙的哄了回來,歐陽美在北邊跟脫了韁繩的野馬一樣,回到望西城好幾天了都蔫搭搭的提不起精神,連用鼻孔看人都懶的看!
而歐陽勁則想到她跟周如楠還有阿玨都是朋友,想方設法打著護送妹妹的名義,來見周如楠,畢竟落雨塘不是國立醫院,是誰想進就能進去的。
四月多,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大姑娘小媳婦都穿的花枝招展。
恰逢周末,掌珠樓的陽台上滿是人。周如楠在把玩一個核雕,王愛文對著吳湄送來的點心飲料一刻不停的往嘴裡塞,鍾氏姐妹下圍棋,阿玨則捧著臉木呆呆的看著遠方,不知怎麽的幾人說到明日陳定邦率領西郊大營二千人歸來的事情。
周如楠想把核雕裡面的那個的帶著雨披的老翁弄出來,頭也不抬的說:“這有什麽,西郊大營的工事修好了,只要有信任的人在至少可以保證兩三年可靠無虞!”
他們在一起雖然很少說政事,但因為個人家庭原因一般偶爾也就是說兩句嘴點到為止,王愛文擦擦嘴邊的點心沫子:“我爹還說要組織中小學生,拿著五顏六色的小旗子去鍾山大道夾道歡迎呢!我弟弟聽說能見到心目中的大英雄,硬是搶了人家女孩子的事情要上去獻花!”
鍾情從棋子間抬頭說:“心目中的英雄?七少?”
“可不是,我到現在看見七少腿肚子都打顫!”
“沒出息的熊樣!”歐陽美在躺椅上蓋著臉曬太陽,順嘴說了一句,往愛文撇撇嘴不敢抗議繼續吃糕點。
阿玨倒是聽她們提到七少,腦子又轉到陳定邦那裡去了,有些不由自主地說:“怎樣給他個驚喜呢?”
“誰?”
“陳定邦!”阿玨下意識的回答!
“噗……”喝飲料的王愛文將飲料噴了出來, 以為自己聽錯了。
幾個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阿玨,阿玨臉上發燒,支支吾吾的說:“我……我……”
“你你什麽,這有什麽好難為情的?看看七少這些年對你的樣子,跟他求婚去!再也沒有比這更好地驚喜了!我猜七少肯定樂的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歐陽美說的如此霸氣驕傲,幾人都覺得無法反駁,王愛文點頭擁護歐陽美:“小美說的有道理!”
歐陽美難得的說:“算你有眼光!”
阿玨心裡一動,但臉上難為情,周如楠慫恿道:“是啊!求婚!七少肯定快活死了!”
大家一起出謀劃策,到最後連阿玨甚至都覺得,確實沒有比求婚更大的驚喜了!
ps:明天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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