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萬籟俱寂的大地上,迎來了打破寧靜的腳步聲,暗沉的東方天際出現了第一個人影,而後,黑壓壓的一片鐵甲出現在蘇河鎮東北方。
朔風呼嘯,吹得雪面上細小的雪花像漫天的沙塵般飄舞,濃厚的血腥氣在風中蔓延,怒嵐帝國的五千兵馬,終於跨越了天塹落日山脈,在雲天帝國的土地上,牢牢地插了一腳。
他們的鎧甲和武器上,還沾染著已經凍結成紅色冰凌的血液。
“噓律律!”
前排的馬匹打了個響鼻,一個穿著紅色貂裘大衣的男子緩緩舉起手臂,五千兵馬就在他舉手後的刹那停下腳步。
男人年紀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他戴著一副黑色的薄手套,馬鞍上還掛著一根法杖。看男子的裝束便知道,他是一名魔法師。
“沒想到情報說得一點不差,洛溪行省竟然沒有絲毫防備,一點抵抗都沒有,枉我們還做了那麽多準備,看來都用不上了”
“呵呵,百列兄說得是,戰爭打了兩個多月,都說雲天帝國的戰士骨頭硬,這麽一看,軟蛋還是很多的”
說話的兩人,赫然是這次怒嵐帝國偷襲雲天的兩大先鋒將,帕奎奧,加百列!
望著遠方,寂靜無聲的蘇河鎮,看著地面那雜亂的腳印和四散的物品,帕奎奧眯著眼睛道
“看來他們是先逃走了啊”
“嗯”
加百列應了一聲,聲音中略帶可惜。二人身後,幾名副將還以為沒遇到抵抗,讓他們覺得可惜,但二人自己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
楚天行!
他們為什麽欣然領命來到這裡,因為這裡是楚天行的家鄉。設計伏殺雲天帝國宗師,怒嵐一方的強者完美完成任務,但是,本該同樣完美死去的雲天年輕一輩強者,卻從帕奎奧二人的手中,溜了!
雖然明面上他們得到了嘉獎,但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才明白,帝國對自己,很失望!
二人不但失望,更加痛恨,他們痛恨造成這一切,使其他人都逃走了的楚天行。只是,楚天行已經死了。。
那麽,就讓他在九泉之下,和自己的父老鄉親重聚吧!二人毫不猶豫就接下這次的突襲任務。
主要戰場陷入僵局,他們這裡,將成為一個突破口!果不其然,怒嵐帝國知道,守衛洛溪行省東南區的是公孫玉後,大為放心。
即使公孫玉率兵來擋,帕奎奧等人也不怕,等雲天帝國主力軍前來,他們早已佔領了洛溪行省東南區,到時候雙方都是依河而守,進攻對於任何一方來說都會有慘重傷亡。
只是沒想到,公孫玉直接下令後撤,讓帕奎奧等人心中殺戮欲望完全無處發泄。
大軍開始前行,黑壓壓的一片鐵甲像壓城的黑雲,席卷籠罩了過來,與之相比,寧靜的蘇河鎮就像一個已經失去抵抗的羔羊。
怒嵐帝國士兵無言地行進著,在他們心裡,或多或少得對雲天帝國有了不少的輕視。這一批士兵,很早就被特殊訓練,就是準備作為奇襲兵從落日山脈殺入雲天帝國的。
然而跨越了落日山脈,除了在烏卡達高地上進行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外,他們便再沒遭受到任何反抗。
雲天帝國的士兵就這點本事?如果是要我們來打的話,這場戰爭早已經結束了吧。不少士兵都如此想著,他們原本興奮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下來。
遠方的小鎮已經現出了輪廓,士兵們露出了殘忍的笑容。這一路行進,奉行的便是雞犬不留的原則,眼前的小鎮雖然看起來空空落落,但許多經驗豐富的士兵,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
他們分散著進入了小鎮,連日的趕路讓他們心身疲憊,此時得到命令可以放松,士兵們都隨意闖入人家,開始肆意破壞和掠奪。
“真是輕松啊,沒想到雲天帝國都是一幫軟蛋”
“這場戰爭,也該結束了”
幾個怒嵐帝國的士兵將一座木屋中能拿的東西拿走後,便開始肆意破壞。
“咦,這有個人啊!”
一個怒嵐士兵狂笑著,從櫥櫃中把一對年老的夫妻拉了出來,一對老人渾身顫抖著抱在一起。像鎮長孫富貴一樣,不願離開鎮子的人,還有不少,而他們的命運,幾乎也已經注定了。
“怎麽辦,上報不?”
一人問道,另一人眼中寒光一閃道
“上報個屁,將軍說過,讓我們隨意處置,我們這一戰,沒有俘虜”
兩個老人閉著眼相擁在一起,在死前的最後一刻,他們不想分開。
就在這一刹那,從一個士兵剛剛站起的位置,突然穿出了一道人影。
“殺!”
三個怒嵐帝國的士兵,毫無反應,被一劍劃過喉嚨倒在地上。他們睜著眼睛,生命裡最後的時刻,他們看到了一個眼裡閃著寒光的胖子。
殺死三人,帕金斯用床角的被子擦拭劍鋒上的鮮血,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嬉笑的神色,他眯著眼睛,將滿是鮮血的被單扔進壁櫥火爐中,淡淡道。
“你們聽誰說的,雲天帝國的軍人是軟蛋?”
老夫妻相擁而泣,帕金斯神色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道
“約克大叔,你們。。快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
闖入蘇河鎮的怒嵐士兵們,幾乎在同一時刻遭到了劇烈的反抗,留在鎮內的百名士兵,暴起殺人,不謀後路,幾乎是殺死兩三人後,立刻就被亂劍捅死在原地。
殺人後未被瞬間殺死的軍士,都瘋狂地呐喊地衝上街頭,股股匯聚,參與的四十幾名戰士,在帕金斯的帶領下,仿佛一把尖刀,朝帕奎奧設下的軍帳衝了過去。
“殺!”
“殺!”
幾十人,在幾千敵軍的包圍之下,腦海裡都響起了帕金斯的那句話。
“寧可站著死,不要跪著活!”
他們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然而戰鬥,從來都不是靠勇氣就能獲勝的。幾十簇冰冷的羽箭飛射而來,燈火通明的營帳還在遠方,這幾十人就瞬間中箭倒下了一半。
“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但我們要讓怒嵐的雜碎知道,想輕而易舉地踏上這片土地,不可能”
是的,不可能!
第一次參加真正的戰鬥,就面臨必死之境的戰士們還在前衝著,帕奎奧和加百列面帶微笑從營帳中走了出來。
望著百米外,渾身浴血前衝的帕金斯等十余人,加百列搖頭歎息道
“真是無知者無畏啊,這麽做又何苦呢,反正都是一個死”
鬥氣在加百列手中彌漫, 他出手了,只是一個簡單的鬥氣轟擊動作,帕金斯突然感覺自己身體的兩側都空了。
剛才還在和自己並肩前行,衝鋒無畏的小子們,在一瞬間,消失了。帕金斯腦海裡空白了一下,繼而他望向兩邊又回首才發現,這一條淋漓著鮮血的路,滿是袍澤屍體,而此時,也只剩他一個人了。帕金斯砍斷插在身上的羽箭,鮮血越流越多,他此刻已經成了一個血人,披頭散發好似野獸。
怒嵐帝國的士兵在這條鮮血大道的兩側,帶著同情譏諷的目光望著他,帕金斯失血過多感到周圍是那麽的寒冷,眼前,兩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帶著令他厭惡的勝利者微笑緩緩走了過來。
要死了嗎,深陷重圍,重傷失血,帕金斯突然看了看自己腆出來的肚腩。
“這些年我要是聽阿伊德的話,少吃些,瘦一些,是不是能多殺兩個”
帕金斯握著劍的手徒然松開,他的思維已經有些渙散了。而這時,兩個年輕人恰好走到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