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什麼？」

談晉承的聲音很悠遠，遠得好像是根本就無法捉摸一般。

他的目光非常非常冷靜地看著她。

「陸默然呢？」談晉承忽然提到了他的名字，但是很快他就開始笑了起來，「嗯，陸默然應該比我還悲催的，是嗎？他對你來說又意味著什麼？你曾經最深沉的愛戀……呵呵。」

顧以安的心痛得難受極了，就好像是有萬千的錐子在戳著她的心窩一般，難受到了極點。

可是她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

她很想低下頭，她一點兒也不想要看見談晉承此時的眼神。

他此時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可怕了，她真的一點都不想看到啊。

可是她又捨不得，她真的是捨不得避開他的眼神，她捨不得不去看他，她以後再也沒有機會看他了，如果現在還不看的話……

所以，即便是她很害怕此時他的眼神，也很難受，可她還是堅持盯著他的臉他的眼，貪婪地看著他，哪怕他此時正在親手一刀一刀地戳著她的心，她也在所不惜。

「薄弈，帶著陌雲袖來了。」談晉承緩緩地說道，目光緊緊地鎖定她的眼睛，他試圖從她的眼眸之中找到一絲懊悔和痛苦。

可是他註定要失敗，她的眼眸之中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片淡然。

她竟然如此淡然！

果然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是嗎？

談晉承的心在，再一次被澆上了一盆冰水，凍得他連血液都開始凝固了。

「薄弈和陌雲袖……」談晉承幾乎不忍心說，「陌雲袖那些悲慘的過去，陌雲袖所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拜你所賜的，是嗎？就只是為了給你自己的履歷上添加那麼一點的悲慘……陌雲袖也是天使島的一個棋子，對不對？你完全決定了她的命運……我所看到的關於陌雲袖的資料，其實都是你想要讓我看到的，不是嗎？真實的陌雲袖，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的，對不對？她是真的愛著薄弈的，不是嗎？」

連陌雲袖也給牽扯進來了。

顧以安再一次點頭，緩緩地點頭，算是又認罪了。

嗯，她知道談晉承的心中又怨氣，他的恨意也在一點點地累積，他在不斷地細數她的罪狀，那麼就讓他數吧，讓他好好數。

她不會否認的，她會全部認罪。

她這樣的態度，在談晉承看來就是死不悔改，就是對他的絕對蔑視！

她對這一切根本就不在意，所以才會胡亂點頭，甚至連一個字的反駁都不肯說出來。

其實他多麼多麼想要聽到她反駁啊，他甚至在心裡不斷地告誡自己，只要她反駁了，只要她辯論了，他就相信她，他還會繼續相信她的。

可是她就是那麼隨意地點點頭，完全沒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根本就不在乎的，不在乎的！

「陌雲袖的那個孩子，是薄弈的，對不對？薄弈根本就沒有輸精管堵塞這個不育的問題，是不是？」談晉承冷笑連連。

顧以安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她又點頭了。

談晉承的手還在緊緊地捏著她的下巴，那力道之大，甚至他自己的手都疼了。

「你故意殺了陌雲袖和薄弈的孩子，還讓陌雲袖百口莫辯……你的目的，其實就只是讓陌雲袖恨你，讓陌雲袖對你下手，是不是？」談晉承又道。

顧以安又一次點頭，她的點頭已經成了習慣。

談晉承的聲音已然蒼涼到了極致，「grace別墅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對吧。可是你卻將一切都推到了陌雲袖的身上，說是陌雲袖引了洪陳剛過來，要對你下手，然後陌雲袖又將洪陳剛殺掉，分屍，甚至是摘除器官，偽裝成你做的……其實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的，對嗎？引陌雲袖去grace別墅的人是你，殺了洪陳剛的人也是你，讓陌雲袖百口莫辯的人，還是你！」

顧以安……點頭，點頭，點頭！

談晉承覺得自己真的已經麻木了，「難怪grace別墅會在你的名下，我查了許久許久，都根本查不出來到底是誰轉到你名下的，其實根本就是你自己買下來的，還有princess別墅，這個布置得跟grace別墅一模一樣的別墅，都在你的名下，也都是你安排好的……」

顧以安，點頭，又點頭。

談晉承忽然就笑了起來。

他看著她，緩緩地笑了起來。

「你裝得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被帶去了警察局，然後我讓裴翠湖去找你，安撫你，你卻說要跟我離婚……這欲擒故縱的把戲，玩得真好，真好！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你明知道我非你不可，你明知道我為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離婚，你卻還要告訴裴翠湖，要跟我離婚，為了保全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感動的，不是嗎？」

「是。」顧以安點頭，輕聲說道。

談晉承的牙關緊咬，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唇，盯著她，半晌之後才說道：「後來呢？後來世紀廣場上，陌雲袖跳樓……也是被你安排好的。給我留下了諸多懸念，引著我兜圈子……看我被你耍得團團轉……呵呵，那炸彈，你竟然那麼清楚地知道要怎麼拆除，要怎麼剪掉引線，事後那些防爆專家們說，當時如果再猶豫一下，或者是試著剪任何一根線的話，炸彈就會爆炸，因為炸彈是連接著天然氣管道的，所以一旦爆炸，整棟大樓都要毀掉。而你，那麼清楚地知道要直接剪斷所有引線。還那麼巧，說完就暈倒了……」

此時此刻，顧以安其實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

她就只是在貪婪地看著他，無比無比貪婪地看著他，爭取把他的一切的一切，全部都記在自己的腦海之中，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上，永世不忘，哪怕是她即將走完人生的最後一段旅程，她也不會忘記的。

談晉承盯著她，冷笑：「歡迎回來，我的公主，是你給我設下的有一個圈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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