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顧以安遲到了。
而且眼底還帶著濃重的陰影。
因為一大早起床,就已經八點半了,她匆忙地從房間出來,談晉承已經醒來坐在客廳裡了,而正在給他做檢查,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顧以安有些羞愧,昨晚上才剛說要照顧他的,結果這會兒她睡晚了,還是讓醫生在照顧他。
原本她是想跟醫院請假的,但是豈料他竟然說不用,讓她繼續去上班,晚上回來就可以了。
顧以安雖然狐疑,卻也沒有多想什麼。
因為眼底的陰影太重,所以在車上的時候,她不得不抓緊時間畫了個淡妝。
可是到了醫院之後,顧以安又覺得自己畫這個淡妝,真是失誤。因為原本已經習慣了她容貌的,這會兒又一個個目光驚奇地看著她。
她難得化妝,偶爾化妝的確是稀奇不假,可問題是至於這麼盯著她看麽?
回到了值班室,顧以安揉了揉眉心,喝點溫水,順便吃點兒麵包。早上起來晚了,自然是沒有早餐吃的。路過蛋糕店的時候,就買了個麵包。
她正在吃麵包呢,蕭楠就走了進來。
「顧醫生,還沒吃早餐呢?」蕭楠笑道。
顧以安點了點頭,「早上起晚了。」
聞言,蕭楠忽然曖昧一笑,「起晚了?顧醫生,晚上不要太努力啊。」
「……」顧以安差點兒被噎住。
昨晚……
好吧,那讓她很無語的擦身之後,不光是讓被擦的人****焚身,她這個擦的人也……
更讓她忍不住臉紅的是,昨晚上她竟然做了春-夢!
這簡直是多久都不曾有過的事情啊。
「哎呀顧醫生臉紅了,看樣子是被我說中了。」蕭楠笑道,「顧醫生啊,造人運動也得適當,太過激烈太過頻繁不好呢……」
蕭楠的話音未落,值班室的門忽然又被推開了。
顧以安連忙抬頭,蕭楠也笑著回頭,只是在看到來人的時候,蕭楠的聲音變戛然而止。
門口站著的人,赫然是陸默然。
看到陸默然的時候,顧以安也有些驚訝,這段時間的確是一直都沒見到陸默然了,她幾乎都忘記了這個人。
可是重新看到他,顧以安的心裡還是忍不住難受。
他們相戀了足足四年,她甚至以為他回是她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可是某一天,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這一部分被強勢分離!
那種痛,刻骨銘心。
就好像是一個正常人,全手全腳地生活了多年,忽然有一天,沒有任何預兆,被斬斷了一支手臂……
她要承受的不光是那種撕裂的疼痛,還有這麼多年來的習慣,以及幻肢痛!
五年的時間,什麼傷口都癒合了,什麼傷痛也都被埋葬了。她以為就這麼平靜下去了,可是他忽然又出現了。
如果他出現了,只是平平淡淡地過去,那也沒什麼了,可是他偏偏又要來撩撥她!
看到顧以安的表情,陸默然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立刻微笑著說道:「安安,今天是謝師兄找我來會診一個病例,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的。」
顧以安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狐疑地看著陸默然,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可是陸默然親口跟她說的,他不當醫生了。
陸默然笑了笑,「我只是來參與手術方案的討論,甚至會進手術室,但是我不會上手術台動手的。」
此言一出,顧以安的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陸默然竟然說,他不會上手術台親自動手!
要知道,就沒有一個外科醫生不想上手術台的,只有在手術台上,他們才會真正地把自己學到的東西都實踐出來。
可以說,不想上手術台的外科醫生,絕對不是好外科醫生。曾經,陸默然為了贏得一次上手術台的機會,在手術進行之前,就做了最充分的準備,在導師詢問到手術步驟和各種突髮狀況的處理時,他能夠非常流利毫不猶豫地回答出來,所以才會脫穎而出贏得第一個上手術台的機會……
那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手術。
如今陸默然說的這個手術,肯定不是那種切闌尾之類的小手術,可是陸默然居然說,他不會動手!
顧以安是真的不理解陸默然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這是一個比較罕見的病例,你確定不要來嗎?」陸默然說道。
顧以安其實很想去,當醫生的,的確都希望能參與到每一個疑難的病例之中,這樣才能增加經驗和見識。
可是就在她想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談晉承。
昨晚她才答應了他,要跟他談戀愛,今天就跟前男友一起參與病例,真的好嗎?
想到這兒,顧以安忽然有些發愣。
通常來說,她在醫院的時候,是完全不會想其他的私人問題的,尤其是在有病例的時候,她絕對是會心無旁騖地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病例之上。
可是現在,她居然因為想要跟陸默然避嫌,而有了放棄一個罕見病例的心思……
顧以安忽然覺得有點兒不安。
自己雖然昨晚才剛剛答應了要跟談晉承戀愛,可是她這心,淪陷得是不是太快了?
這麼短的時間內,談晉承對她的影響力就這麼大了?能夠大到讓她有放棄病例的衝動?只是因為要避嫌她的前男友,不想讓談晉承誤會……
顧以安這會兒的表情很不好看。
說實在的,她確定自己不再愛著陸默然的時候,就不會對陸默然再有什麼留戀了。儘管還是會心痛,還是會難過。
而這會兒,她並非是因為陸默然而心情不好,只是因為,她對談晉承的在意,似乎是超乎了她自己的想象!
這份在意,甚至在這個時刻讓她忍不住把自己一直追求的醫學給排在後面!
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陸默然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他最愛唯二,顧以安和醫學,一個是顧以安,一個是因為顧以安。
而對於顧以安來說,沒有了陸默然之後,她幾乎是把自己所有的心裡和靈魂,都寄托在了醫學之上。
從陸默然離開的那天起,她就發誓,以後醫學就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全部。
她以為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活著事情,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能夠比得過醫學。
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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