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仿佛敲鑼打鼓一樣的鳴金之聲響了起來。『
這是和托宣布下令退兵的命令。
很快,清軍攻城車上的三百余女真兵拋下攻城車,迅速開始撤退。這一會兒,就連尋常小兵都知道再繼續打下去這一仗他們可能就要丟命了。
伴隨著和托的下令宣布退兵,居於中軍之中的阿巴泰也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其他兩處攻城的戰果已經陸續傳了過來。
無論是北城還是西城,都沒有什麽好的消息傳過來。
攻城受阻,國族勇士傷亡慘重,這都讓阿巴泰心情沉重。這樣的沉重,不僅是因為和托的不戰而退,不僅是因為牛錄章京赫圖的戰死。更是因為攻城看不到希望。
這一回,伴隨著陳維道刺探得來的軍情,阿巴泰終於對城內的官軍實力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這個明國太子,不僅僅是一個從京師之中亡命逃出來沒有未來沒有希望的太子。顯然,這個太子的實力並不至於那千余親軍護衛。
這是一個擁有一個軍團的明國太子。
十二個主站營,甚至還有騎兵與炮兵這樣的高技術兵種。這樣的實力究竟代表著什麽,阿巴泰就是用腳底板也能猜到。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之下,繼續攻城已經不智。
頓時,伴隨著城內一陣陣的熱烈歡呼。
阿巴泰下達了全軍退兵的命令。
這個從來都驕傲地以為自己戰無不勝的建州勇士忽然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種無可奈何之感。
很快,城內的歡呼聲更加熱烈了。
就連朱慈烺,也露出了愉悅的笑容。首戰獲勝。這對於朱慈烺而言是一個不錯的好兆頭。
“殿下,要不要乘勝出擊?”楊文嶽高興地道。
劉振更是一臉昂揚。凝視著朱慈烺,躍躍欲試:“殿下。讓我們騎兵營上吧!這守城都是步兵兄弟們的事情,就連炮兵戰車營的兄弟們都有事情做。出城追擊還請讓我們騎兵營的兄弟們好好打一場!”
“騎兵營出擊追殺,這肯定有你們戰鬥的機會。”朱慈烺笑著道:“但現在這個機會還未到來啊。作為我手下準備的預備隊,不能總想著開張不久就消耗掉。預備隊的作用,不僅是以防萬一,更是關鍵時刻啃骨頭,定勝局的中流砥柱。劉振啊,作為一軍主將,要多思考。猛將固然讓人喜歡。但智將,才能讓你的勇猛更長久發揮啊。”
朱慈烺說著,又繼續問起了第四步兵營主將陳德:“第四步兵營這一戰可是打得好哦。”
朱慈烺笑容款款:“就連我都準備讓親衛營壓上去了。沒想到第四步兵營的兄弟們反而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這算得上是我們皇家近衛軍團第二個斬獲的牛錄章京一級滿洲軍官了吧?”
“有名有姓的,這真的算是第二個了。這是一個可以計入史冊的功勳啊。”楊文嶽感歎道:“這樣的大功,放在以往,就是全國都可以誇耀了。只不過現在,卻只能屈居第二。”
這一戰的斬獲不少,加上陳永福與虎大威兩部的斬獲,報上去兩百多個女真兵首級沒有問題。
而這樣規模的斬獲。只要最後臨清不丟,就是一個大勝。而現在,有皇家近衛軍團的堅守,誰都相信臨清丟不了。
再加上此前圍殲瑚通格一部女真兵。單從首級的斬獲上,朱慈烺都可以瞬間躋身歷代抗清名將了。
就連明清戰爭之中朝堂大吹大擂的寧遠大捷擊傷努爾哈赤,其首級斬獲卻也不過只有兩百余。
朱慈烺此刻。不算河間府一戰都有五百了。
“打得好,就是打得好。軍務司的功勳裡不會磨滅有功之臣!”朱慈烺斬釘截鐵:“還有啊。這一戰的功勳可不止於一個赫圖。還有那定裝彈定裝火藥的法子,這是不讓一顆牛錄章京首級的大功。做出這樣改進的人。軍務司要及時做好獎賞的工作。更要立出一個典型來。想辦法提高戰力,提高效率,這是軍隊成長的正路。光靠死傷磨礪出這種死人堆裡的經驗,我朱慈烺可舍不得這麽多好將士啊。”
“是,殿下。末將明白!”陳德一臉笑容,心道這一回可算是可以挺起胸膛來了。
“殿下,殿下!”寧威到朱慈烺身旁,道:“臨清州知州盛中權,東山先生楊川聯袂而來,道是臨清父老一起來犒軍了!”
朱慈烺聞言,頓時笑了下:“這兩位還真是機敏啊。”
這兩人可以說是朱慈烺各個對頭裡面結果最好的了。既沒有被朱慈烺丟盡大牢,也沒有聲名狼藉,家破人亡。當然,這也與兩人越發諂媚,越發竭心盡力有關。而對於他倆,朱慈烺也有心樹立一個千金買馬骨的念頭,並未打算打擊。
但自從朱慈烺離開臨清後, 這兩人就再也算不上是與朱慈烺平等一級可以溝通的人物了。甚至,就連楊文嶽這樣朱慈烺身邊的副手放出去,也只有山東巡撫可以與之對話。
故而,朱慈烺只是喊來司琦,讓其處理犒軍事宜,便回了自己的帥堂開始小憩了起來。
他在竭力想著……
接下來滿洲大軍的應對。
……
在接下來的七日之中,清軍又陸陸續續開打幾次。但他們的對手皇家近衛軍團已經有了經驗,戰力得到提升,更不缺乏兵力。這樣的情況之下,清軍的一次攻城比一次更實力。
到了第七日,清軍第四次攻城的時候,城內的守軍甚至已經開始輪換防守。
悄然間,阿巴泰竟是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陪練對手。
而對手,卻在自己的陪練之中變得越來越強大。
想到這裡,阿巴泰的心思便猛地下沉,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羞辱,結束了這種注定無望的攻城。
“都說說……這明國太子,要怎麽對付吧!”阿巴泰掃視著全場,又加碼道:“只要能贏了這明國太子,無論是殺死還是活捉,我都找陛下給他親自報功。我大清對於有功之臣,向來都是絕無虧欠的。明國給不了的封侯拜相,世襲罔替的王侯,我大清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