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城內。
“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下官明白了。”眼見秦俠將太子殿下搬了出來,高名衡頓時感覺無奈。他奈何不了秦俠的地方便是此處。
若是就事論事,那自然是秦俠諸事完備,挑不出錯。人家銳意進取,這是大義所向,佔了名分。
若是高名衡打算用官帽子壓人,那秦俠便笑呵呵地將太子殿下搬出來,噎得高名衡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
雖然高名衡格外疑惑為何秦俠這麽敢用太子殿下搬出來說事,而且越來越頻繁毫無顧忌。但當高名衡事後查證,連周王都屈服了以後,高名衡也只能跟著認命。
“那就辛苦巡撫大人了。”朱慈烺笑呵呵的。
高名衡沒了繼續反抗的興趣,就當一件平常的事情回去準備軍務了:“秦大人客氣了。那本官便去忙軍務了。”
“下官送一趟高大人。正好,也要一起去看看大校場準備得如何了。”高名衡對大校場動員的準備表現得輕松,但朱慈烺對此格外鄭重。
此刻的朱慈烺還不知道自己的拋出去的漁網裡已經提前網到了一條意想不到的超級大魚。
當然,這絕不影響朱慈烺對於收網的鄭重。
為了決戰的這一天,朱慈烺已經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與準備了。
從東明一戰的苦熬到曹門外數百艘漕船入開封時的喜悅,一切的一切,朱慈烺準備得太久了。
勝負與榮耀,青史之上的記載,都將由此起筆。
這一戰勝,朱慈烺將會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坐穩軍政實權,掌握河南這一塊被戰爭打成一張白紙的根據地。
這一戰敗,自然是萬事皆休!
新的時代,會從今日開始!
開封臨時大校場。
這是朱慈烺為恆信大商場準備的地方,足足有上千畝之大。在整個城市的東南端,更修築了足夠八輛馬車並行的寬闊大道。一條通往東城曹門,也就是任和門,一條通往南熏門。而這。也顯然格外方便大軍的行動。
當然,戰時寶貴的物資還不會都丟進賑災建設之中。但財大氣粗的朱慈烺不介意推平這上千畝的建築,用此養活原本居住於此的貧民。在金銀與糧食的雙重彈藥之下,拆遷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於是,這裡也就成了朱慈烺練兵屯兵的地方。反倒是西北門外漕門的那處軍營。雖然每日依舊人聲鼎沸,卻只是一群新兵湊數。為此,經常出現在軍營不遠處的闖軍斥候依舊懵懵懂懂,努力地打探著軍情。
在朱慈烺漸漸掌握了軍權之後,開封城內官軍就有些變天了。
這些原本在城中各處驕橫得無法無天的官兵仿佛遇到了天敵。朱慈烺也不動用山東鎮的兵,只是抽調了一批精兵強將進了督標營裡,將原本只有六七百人的督標營擴充到了一千五百人。隨後,這一千五百人的督標營就掛起了軍法隊的招牌,各處巡視,遇到一個打一個。遇到一群打一群。很快城中就沒有再敢出營的官兵。就連街上的青皮無賴都紛紛收斂了起來,甚至還有一窩數百人的人販子被熱心的開封百姓舉報以後,也被當做逃兵給砸了大門,一窩全端了。
一時間,開封治安徒然好轉,家家戶戶都有些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氣象。
這個時候,朱慈烺再傳令各部,要將全城官軍都調到東南角這個臨時大校場裡誰也沒有士兵反對了。
敢反對的,這個時候都撅著屁股在營房裡面養傷呢。
就算有那老兵油子起頭嘩變,朱慈烺的山東鎮也不是吃素的。被關進軍營很久的劉振就等著找個刺頭熱熱身。
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軍中將領了。這些時日眼見部下紛紛過來哭訴朱慈烺的殘暴行進。他們自然需要一些行動來維護一下威信。
朱慈烺對此的反應很迅速,辦法更是簡潔。
發錢。
雙重的軍餉。
第一重軍餉朱慈烺發給將領。領一個奇兵營的參將朱慈烺奇兵營全軍一個月的餉銀,將領要克扣多少朱慈烺都不管。
領一個遊擊營的遊記將軍,朱慈烺發一個遊擊營一個月的餉銀。依舊不管。
就是陳永福收到河南鎮正兵營一個月軍餉之後,也是一陣愕然。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朱慈烺的實力。
因為朱慈烺這財大氣粗的狗大戶又單獨給全軍點對點的士兵發了一遍軍餉。當這第二重軍餉發出去的時候,軍務司的舍人們又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宣傳著大校場內糧米管夠,隔三差五有肉的宣傳。
代價,僅僅只是一日一操的訓練。
這兩招撒出去的以後,開封城內朱慈烺的軍權徹底穩固了下來。
除了陳永福親領的正兵營與陳德所部的遊擊營因為陳家慷慨撒錢沒有收到多少衝擊以外。就連虎大威也抵禦不了這樣的手段,半帶被迫半帶釋懷地將兵馬放手了出去。巨大的後勤壓力與亮晶晶的銀子動搖了虎大威等人的決心。
就這樣, 開封城其余零零散散兩萬余兵馬都被朱慈烺悄然間打散了編制,開始高強度的訓練。老弱病殘被率先剔除,無法達到要求的也紛紛變成了輔兵。余下的青壯開始煥然一新,除了虎大威所部兩個營被朱慈烺認為還有主戰實力以外,其他兵馬都被重新整訓成了一個個預備第一營,預備第二營,預備第三營……
朱慈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建立一個訓練時間超過一個月的預備役後備隊。有這些至少聽得懂軍令的新兵在,用以老帶新的方式,朱慈烺才可以在激烈的戰鬥之中,永遠充實主戰的四個主力營隊。用區區兩萬不到的兵馬去挑戰擁兵十數萬的李自成。
這個李自成,可是真切擁有戰兵十數萬,而不是如羅汝才一樣,聲勢拉扯得大,有大半都是民夫。
大校場裡,一隊隊打著各自旗號的兵馬開始入場。
與此同時,數個大鼓開始緩緩敲打著鼓點,配合著一隊隊人馬進入營內的腳步節奏。
在這樣的氣氛之下,就連台上的開封文武們都感覺心中一躁,熱血緩緩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