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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後一個太子》第26章:技術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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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邦華與顧炎武的方案名單朱慈烺細看了一下,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個點子本來就是朱慈烺一同商議出來的,就是恢復食鹽專賣。而且,因為有著技術的提高,朱慈烺決心將以往貴的讓普通百姓吃不起的食鹽砸成白菜價。

 是徹底低價的白菜價。

 要知道,這年頭的食鹽是的確是貴,就算以往太平年間的食鹽,也是價格頗為感人。嘉靖時期,朱廷立在《鹽政志》上記載湖廣、江西、南京一帶每鹽一斤賣銀三分到四分之間。哪怕是經濟較為差一些的湖廣、江西等地,每鹽一斤也要賣銀一分五厘。

 因為明末動亂,戰爭橫行,是以鹽價也如同糧價一樣,迅速飛漲。糧價在戰後已經跌落到了京師之地都只有一石米半元左右的價格。但食鹽卻沒有得到管制,於是悄然暴漲到了一斤鹽三錢到四錢的價格范圍裡。換算起來,差不多三百枚銅錢。

 也就是說,一斤鹽在後世賣出兩百元左右的價格。

 這無疑是一個天價。

 但實際上,食鹽的生產成本非常低,不提朱慈烺依靠機械化大生產能夠大幅度降低的成本。就是而今依靠曬鹽,其成本依舊是很低。鹽商之利,十足的暴利。

 所以,朱慈烺要讓鹽回歸成民生物資本來應有的地位裡。直接將一斤鹽的價格打落到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三文錢。

 按照現在朝廷的寶鈔細分價格裡,就是三分錢。

 這個價格,才能真正讓百姓吃得起鹽的同時,能夠多吃得起飯。畢竟,一石米有六十斤,一斤鹽卻能換三十斤米。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不合理的。

 此前,朱慈烺在外折騰沒有顧得上這一塊。

 現在,既然要正本清源,就絕不能姑息養奸。

 “一斤鹽三分錢,卻能讓我大明百姓真正吃得上鹽。哪怕會因此損失些許鹽稅,也在所不惜。”朱慈烺決定加碼一下兩位大臣的信念。

 “臣等決不負陛下所托!”

 “臣等決不負陛下所托!”

 ……

 兩人齊聲說。

 朱慈烺頷首,繼續看了下去。

 這一回李邦華與顧炎武的方案,實際上就是設立大明鹽業總公司,參與進鹽業的生產、販賣之中。通過這一回匠作大院研發出來的新技術,以低成本的生產水平搞大規模的傾銷,一舉擊垮而今高額暴利的鹽業價格。將現在一斤鹽約莫三毛錢的價格打落到三分錢的水平上。

 就連具體實施方案他們也準備好了。

 首先,鹽業總公司會收攏各地的鹽業有司衙署,並且聯絡各鄉鎮三主官,沉入基層。隨後,朝廷會以慶祝大明建立二百八十周年的形式,對全國人民免費發放一斤食鹽。

 鹽固然是生活必需品,是人不可能離開的食物。但總的而言,在明清年間,一個人一年也吃不了六斤鹽。

 大明每人發一斤鹽,足夠讓大部分的百姓在接下來兩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不用買鹽。

 等兩個月下去以後,朝廷的鹽業總公司自然可以完成分化、拉攏、打擊。將鹽商這個寄生群體完成一次革命性的清理。

 “全國之局,總攬於顧卿家一身,朕是放心的。況且,由李卿家幫襯,朕並不擔憂。只是,鹽業之局,首重兩淮。兩淮之地,顧卿家是如何想的?”朱慈烺說。

 李邦華作為首相,不可能事無巨細插手。這一回,也只是為了表示對新黨同仁的支持,這才露臉。這一回實際上是由顧炎武進行負責。

 顧炎武的本事,李邦華是有數的。

 顧炎武聞言,面露凝重之色。鹽業,固然有陝西等地的青鹽,還有四川等地的井鹽。但主要的,是兩淮等靠海之地的鹽商。

 至於朝廷控制的幾個鹽場如長蘆鹽場之類,左右不過是一紙文書的事情,大家都不擔憂。朝廷的掌控能力已經恢復,直屬的鹽場收入鹽業公司並無問題。

 麻煩的,是兩淮的鹽商。

 他們交結朝中權貴,地方士紳名流,難纏得緊。

 固然,有了新的技術可以完成成本的碾壓,朝廷也可以打得起價格戰。但破壞一項政策的法子有太多了,讓你走歪了,歪的害民了,這政策自然就成了壞的政策。

 但同樣,兩淮之地搞定,全國也就容易。

 若是收拾不了兩淮,那全國搞定了,有兩淮堅持,依舊不能算完成。

 至於兩淮之中,最重要的顯然就是揚州了。

 當然,顧炎武可以親自出馬。

 只是,這樣一來朱慈烺就不情願了。鹽業是顧炎武的一個職司,卻不是全部的職司。還有太多的事情,朱慈烺需要顧炎武在京師。

 好在,對此顧炎武顯然早有安排。

 “臣為陛下推舉一人,是為五年前的進士鄭元勳。此人便是揚州鹽商,難得的是心性上佳,為臣奔走數年,品性、本事具是一時之選。臣打算讓他負責揚州鹽業公司的開局。”顧炎武鎮定說。

 “哦?”朱慈烺眯起了眼睛:“明日朕要去看造粒鍋法的試運行,你帶他隨朕一起出行吧。”

 “是。”

 ……

 很快,中書舍人陳邦彥就將資料匯總給了朱慈烺。

 當朱慈烺前往匠作大院位於京西的試驗場時,鄭元勳的前前後後,裡裡外外的情況都被朱慈烺摸清楚了。

 當然,有一點朱慈烺沒有知道的是,在原定歷史上,這是一個揚州十日的殉難者。也許也是最傑出的一個殉難者。

 這樣的傑出,讓朱慈烺記憶深刻的竟然是鄭元勳是一個優秀的園林設計者與地主老財。沒有足夠錢財,是搞不起園林設計的。

 顯然,鄭元勳是地頭蛇。

 有一點就可以證明。

 九年前前,面對當時揚州地方兩大官員楊顯名與袁繼鹹搞權力鬥爭,鄭元勳與其弟弟鄭俠盜如居中調和,竟是如魚得水。

 這顯然是有基礎的。

 九年前前,鄭元勳還只是舉人。但到了五年前的時候,鄭元勳已經進士,不僅如此,他的侄子鄭為虹也是進士。

 一門雙進士,鄭氏在揚州的基礎,可見一斑。

 如此一來,顯然也就只剩下了一個問題。

 鄭元勳是否有被顧炎武收復,是否具備著為大明朝開疆擴土,改革鹽業的積極性。

 朱慈烺對此的確十分懷疑。

 畢竟,有背叛利益之個人,無背叛利益的階級。

 揚州為何興盛起來大家都清楚,不僅是運河的原因,很大一部分也是鹽商的原因。鄭元勳自己身為進士,家族卻依舊是搞著鹽商的生意。

 他若是成了鹽商們飯碗砸破的帶頭人,會面對怎樣一個處境?

 這個年代,實在太少有人可以與整個家族進行決裂了。

 不過,雖然有著許多懷疑。但朱慈烺對顧炎武無疑是信任的,這也就有了這一回京西匠作大院試驗地的一行。

 這裡頭,還有讓朱慈烺怦然心動的技術呢。

 造粒鍋法是朱慈烺直接要求匠作大院進行研發的。

 作為金主,作為匠作大院最大的支柱,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物質上的,匠作大院都對此進行了百分百堅決的執行。

 說起來,匠作大院也是而今朝野一個低調又十分重要的部門了。

 朱慈烺沒有給匠作大院設立品級,卻讓匠作大院裡的人因此遠離了官員胥吏的打擾,實際上有一定的政治特權。比如,免除徭役。

 當然,他們也在用另一種方式為皇室服務。

 用自己的智慧與技術。

 朱慈烺很希望這裡能夠醞釀出近代的科學起源,只不過這一點還需要等待全國各地的新一代有志於科學發展的年輕人走上台。

 而今主持匠作大院的是畢懋康。

 他有足夠的官身為匠作大院遮風避雨。事實上,畢懋康已經位極人臣,加太子太保的續弦。這是對畢懋康的回報,也是對匠作大院的認可。

 朱慈烺下車進入匠作大院的時候,顧炎武與鄭元勳也下車,等候著朱慈烺的接見。

 畢懋康率領著匠作大院一行人做著迎接儀式的準備,朱慈烺快步過去,扶起了畢懋康。這位老者年紀不小了,朱慈烺並不忍心勞累他。

 一番見禮與繁文縟節,朱慈烺打量起了顧炎武身邊的鄭元勳。

 兩人身份差得太多,朱慈烺只是點了個頭就算了事,但並未因此減少對鄭元勳的打量。

 這個在揚州呼風喚雨的揚州士紳領袖在朱慈烺面前表現得頗為緊張。

 朱慈烺對此人的第一印象倒是不差。

 揚州名士,外表不錯,四十五歲的俊朗大叔,外形顯然也經過整飭,顯得既是得體也沒有揚州土豪那種暴發戶的感覺。

 一行人入內,朱慈烺直接進入了正題。

 造粒鍋法。

 這是一個實驗室性質比較濃厚的地方,規模生產較小。

 因為,京師沒有鹵水,這還是從長蘆鹽場調過來的。

 造粒鍋法就是將天然鹵水放入木盤內曬鹽。當然,這是有革新部分的。將蒸氣通入金屬管內,再將金屬管沒入木質、金屬或水泥淺池的鹵水中,加熱蒸發鹵水,結晶成鹽。

 整個製作流程簡潔明了,一看便知。

 最終,鄭元勳與顧炎武拿著銀盤,將結晶出來的鹽遞給朱慈烺看。

 這是一個呈凹面四方角錐形的晶體。

 “還有些粗糙,不過比過去要好許多了。”朱慈烺說。

 隨後,他就興致勃勃地去了蒸汽的源地。

 這是朱慈烺給工匠們啟發的源點。

 自然的力量。

 水燒開,會讓爐子的蓋子被掀起來。那為什麽不能因此利用這樣一股力量呢?

 蒸汽的力量,不僅可以用來製鹽,還可以製成蒸汽機。

 而今,鐵甲艦已經作為大明炫耀武力的標杆性名片在緊鑼密鼓的打造之中。朱慈烺很想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實現蒸汽機的實用化?

 當然,朱慈烺很清楚,大明的工業基礎畢竟太薄弱了。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點,但全盤衡量以後,卻不會是自己可以期望的點。

 但無論如何,因此用來製鹽卻是足夠。

 至少,也能做技術儲備嘛。

 “兩位愛卿,打算如何破解鹽商之局?”視察完了,朱慈烺隨口問起了顧炎武與鄭元勳。

 顧炎武也顯得緊張了起來。鄭元勳是他推薦的人,也是少有的能得到皇帝陛下最重視的職位之處。

 可以說,他們倆有點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鄭元勳被問起來的時候,微微深呼吸一口氣,倒是顯得比顧炎武更加放松了起來。

 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是他這些年來對自己的要求。

 “臣打算,保留鹽商,將其拉入進鹽業總公司的合作夥伴框架之中。在此基礎上,在兩淮之中,進行分化、拉攏、打擊、瓦解。分化徽州機鹽商、拉攏山西籍鹽商。打擊不支持鹽業總公司的鹽商,瓦解抵製鹽業總公司業務的一切分子。”

 “臣的計劃,是希望能將鹽商納入進鹽業總公司的體系之中。讓鹽商成為鹽業總公司的供貨源頭,而鹽業總公司則成為貨品審核的節點。臣計算過,食鹽哪怕是薄利多銷,依舊大有賺頭。吊高了價,卻只能肥了部分大鹽商。事實上,大部分小鹽商苦之久矣。

 “哦?”朱慈烺來了性質。他感覺摸到了關鍵的節點。

 “臣很清楚,而今鹽價維持在如此高位之下,實在屬於過於反常之舉。實乃各地鹽商已經禁絕了小商戶, 進行了壟斷。如此,才可以讓食鹽賣出如此高價。若是能夠讓各地小鹽商成為鹽業總公司的擁簇,則可以完成局勢的逆轉。並且事實上,也可以有分化瓦解的基礎。”鄭元勳說。

 “為何是山西人?你不知道介休的故事麽?”朱慈烺說的顯然就是八大賣國奸商了。

 “無他,事態平衡罷了。徽州籍商人不能為陛下所用,臣自然不能考慮。”這是鄭元勳在表忠心了。

 朱慈烺哈哈大笑,倒是深深看了鄭元勳一眼。

 這說得很有意思。

 事實上也對,山西人因為賣國奸商的事情元氣大損,是利益受損方。這個時候拉攏,顯然更有利。

 但最關鍵的,是鄭元勳的表態。

 朱慈烺不怕鄭元勳反覆,他可是有刀把子的。

 “好好乾吧。”朱慈烺這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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