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濟州島,你舅父會暫留幾日,等候下一批船隊一同直接出前往日本。Ω』獵『 文網WwΩW.ΩLieWen.Cc”吳襄道。
“朝廷已經允許打開中日貿易大門了?”吳三桂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吳襄失笑道:“別這麽心急,為父還沒說完呢。”
吳三桂不好意思道:“是孩兒心急了。”
“遠征公司有濃鬱的軍方背景,也是朝廷在海外行動的探路人。我們這個探路先鋒,有危險,也有機會。這一次去日本,就是為朝廷打前站去的。其實,你也不用擔心。上一回,我們的人私底下就去過一趟日本。同行之中的,也有幾個走私的海商,他們有些人頭熟絡,我們不必過於擔心。”
頓了頓,吳襄又道:“重要的,是我們的行動。日本國的計劃,還是靠在後面。我們最主要的是朝鮮國。我會留守濟州島,前往濟州島的中央山地,那裡是一個巨大的牧場,遠征的股東會討論後,認為在那裡大有可為。至於兒子你……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前往朝鮮半島?”
“哪個城市?”吳三桂眉毛一挑:“什麽任務,什麽目的,我能獲得多少資源,能有什麽權力?”
“朝鮮都城,漢城。任務……打開朝鮮的市場,建立我們的力量與基本盤。你的資源,是啟動資金一萬兩銀子與一批貨物,以及這個……你的權力,是來自一個強大國家,大明合法商人的權力。當然,我們會在你的背後。當你有問題的時候,可以聯系這份文件上第九頁的那個人。”
說完,吳襄遞給了吳三桂一份文件。
船隊在濟州島一分為二,吳三桂甚至沒來得及在濟州島多休息一日,便搭上了另一艘前往漢城的船隊。
踏上新的船隊以後,吳三桂擺擺手,揮別了父親。他閉上眼,腦海裡全都是吳襄最後的囑咐。
“這一行,對於你而言,是一個新的世界。你的身份比尋常人更有機會在朝鮮有所作為。同樣,也不用擔心。你不會是一個人在戰鬥……你的身後,不僅是遠征公司,也是我們那個強大的帝國為依靠!”吳襄的話語在吳三桂的耳邊回繞,他摩挲著手中的那份文件,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吳……將軍,貨物已經清點完成了。請指示。”一個清瘦的男子大步走來,手中恭敬地遞過來一份清單。
吳三桂接過去,掃了一眼,看著眼前男子汗的額頭,道:“不錯,清點得很仔細。有沒有缺漏?”
清瘦男子有些為難地看了吳三桂一眼。
吳三桂見了這個眼神,頓時明白了:“有話直說,打今個兒起,咱們不僅是遠征公司屬下的人,最重要的還是朝鮮開拓隊的人。能不能在朝鮮這兒賺到錢,那才是和公司說話的底氣。差了點什麽東西,不用擔心有什麽處分,你要瞞著了我的,關鍵時候再掉了鏈子,那咱們都一起跳海得了。”
清瘦男子聞言,這才道:“其中三擔生絲被海水泡了,成色降了兩等,還有六箱琉璃罐頭不見了,京師鋼鐵廠的鐵錠在前日的大浪裡捆綁不緊,丟了約莫三分之一。”
聽到對方說起這些,吳三桂伸手過去,一把握住對方的肩膀。
卻不料,對方也是動作幹練,當下就要一個反擒拿使出。還好,他很快就明白了這是哪裡,手上的動作統統僵住。
吳三桂伸出手,果然在那清瘦男子臂後腋下看到絲絲血痕,凝眉道:“船醫呢?這傷口都沒處理,就這麽讓人死扛著?來人,快去請醫生。我前天的海浪我記得,別人都躲著,就你上了,這傷口也是加固鐵錠時的事兒吧?海上本來就凶險,丟了些東西少了些東西也算正常。那鐵錠沉甸甸的,捆不住也沒辦法,只能回頭在國內買了鐵絲再說了。”
說罷,吳三桂又頓了頓,道:“你是叫李岩?”
李岩躬身道:“正是罪囚。”
原來,這個清瘦男子赫然就是此前被俘的闖軍大將李岩。
只不過,經歷了這幾年勞役風雨,李岩變化極大,也許是吃得不夠好的緣故,身子瘦弱,顯得有些弱不經風。加上這幾年亦是不忘讀書,甚至兼了勞改隊裡的教習之職,又恢復了一身書生儒雅的氣質。看起來,不像是曾經的將領,反倒是像個書生。
這李岩,也正式因為文化素養上的本事,被勞改隊推薦到了遠征公司。
就如同這個年代西方殖民者敢於海外殖民的大多數是罪犯、無賴、流民一樣,對於安土重遷的大明人而言,盡管盛傳著海外可以一夜暴富的傳說。但是,無論如何宣傳,遠征公司能夠應征到的人手還是十分緊張。
為此,李岩倒是順利入職遠征公司。
這般想著,船上的醫師也慌忙趕了過來。
李岩低聲道:“罪囚身子骨結實,船上藥物具是寶貴,是以這才想扛過去,不想驚動醫師。”
吳三桂緩緩搖頭:“上了船,進了隊,就是一起的兄弟。以後,不許說這些生分的話,劉醫師,辛苦了。藥材什麽的,盡管用。我算過船裡的存貨,不夠再去朝鮮買就是!”
“吳將軍放心。 ”劉醫師笑道。
“往後,別叫什麽將軍了。我已經退役了,現在就是你們的頭兒。你們懶,就喊一聲頭兒。要想講究一些,直接喊隊長。”吳三桂大笑。
“是,隊長……頭兒!”李岩笑著,心裡卻化開了什麽一般。
吳三桂笑著,忽而聽到船頭前一陣歡呼聲響起。
“朝鮮快到了!”
……
吳三桂應著,拿起了千裡鏡,跑去船長室裡瞭望去了。待到吳三桂的身影遠去,李岩脫開了外衣,任由劉醫師叨叨絮絮地說著傷口的注意之處,又見劉醫師拿出了頂金貴的兩個乾癟的橘子,又道:“傷口的注意事項,我方才與你說了。飲食那邊,會給你按照病號處理。,這幾日你多喝茶,黃豆也不必讓給別人。船上其實也種了菜,就是給大家吃的。”
“唉,謝謝劉醫師。”李岩輕聲地應下,回想著這幾日的過往,覺得仿佛是在夢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