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隻歎可用之人太少了。軍中、官中能培養出可用人才的賢者太少了!”朱慈烺說完,沉聲道:“孤的意思,第一期教師太少,只能辦個一千人的師范學校。等天下有志之士匯聚了,師范學校的辦理的本事大家都領會了,我要再將師范學校擴張到三千人,一萬人,甚至……更多,多到天下學子都能有良師教導!”
“可是……可是錢糧呢?”黃宗羲問了一個很俗卻至關重要的問題。
“姚江黃孝子莫非以為區區五千兩就難得住我?”朱慈烺大笑:“你二人若是能真幫助孤將一個師范學校立下來,第一批二十萬兩的經費孤已經準備好了。我擔心的從來沒有錢糧的問題,隻擔心這些錢糧因為等得太久不能到那些需要的地方上去,以至於最終只能被貪官汙吏,被建奴韃虜搶掠去。”朱慈烺沉聲道:“只要南京的師范學校建立好,給孤教出一批好學子。那其後一所,十所,甚至上百所的學校都會建立起來。好了……去吧!”
朱慈烺說完,笑著歡送了兩位激動不已的士子。
望著兩人的背影,朱慈烺緩緩呼出一口氣:“元錫在哪裡?。”
“傅校長還在視察營地。”顧絳迅速回答。
“行了,那先見見其他的江南俊彥吧。”朱慈烺又問。
接下來,朱慈烺倒是又一一開始接見這些來朱慈烺府上報上大名的士子。
只不過,這裡面就沒有太出色的士子了。
朱慈烺只是依照默默見了一個又一個以後悄悄在桌案的表格上點評著。
這些士子有著朱慈烺印象之中清流的毛病,喜歡說大話。朱慈烺喜歡有理想有志氣的人,但朱慈烺更在意能做事,能推動實務的人。
故而,除了幾個的確機敏有眼光的,朱慈烺都只是一應打到了底層去。
不管如何,這個年代的讀書人在智商上都是不錯的,拿去當胥吏綽綽有余。
以眼下朱慈烺這個初生團隊的成長空間,朱慈烺不怕這些人找不到出頭之地。
見了一乾士子。朱慈烺也終於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傅如圭。
“隨軍武校那邊如何了?”朱慈烺與傅如圭走在了庭院裡。
“難管啊。聽了一個個大勝,都恨不得上疆場也複製一個出來。”傅如圭雖然嘴上抱怨,但心理還是歡喜的:“不管如何,這個心氣是足夠了。”
“怕是都想著上了戰場就能當指揮官吧?”朱慈烺明白隨軍武校士子們的心思:“課程考核抓嚴實。不能讓教出來的武學生士兵們反而看不上。不同的考核結果要有不同的分配路徑,優秀的送進軍務處,再下放百戶官。中等的可以當總旗,次一等的只能放小旗甚至士兵了。不過,也要給他們鼓舞好勁兒。這些士兵。才是我們往後能速成大軍的基底啊。山東幾仗下來,折損太嚴重了。”
朱慈烺說著,也不由接連歎氣了幾聲。
傅如圭寬慰道:“不過也有一批傷卒能進隨軍武校幫幫忙呢。有這些老兵做示范,現身說法,效果可是比乾巴巴說要好多了。還有啊,有些傷卒雖然手腳缺了,但腦子是好的,勤讀書,往後還是可用的。”
“這是好事。”朱慈烺點頭:“遼東那邊的軍情來了。皇太極被氣死了。”
說到這裡,傅如圭頓時一愣。
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當下高聲道:“恭賀殿下!”
“這是大家的努力。很快會犒賞三軍。”朱慈烺拍了拍傅如圭的肩膀:“這意味著我們有難得的可以休養生息的時間。我需要這個時間裡,隨軍武校可以固定下來。一來,武校會正式建制成陸軍學校,規製、典章會確立,經費都會每年固定撥付,有事再臨時增加。二來,我的要求是全軍掃盲到最後一人。同時,士兵們為誰而戰,為國而戰的口號喊了很久,但究竟懂不懂。接下來就要看隨軍武校的本事了。”
“看來屬下的擔子很重呢。”傅如圭笑著。
“我知道你有信心。”朱慈烺說罷,看到了一個五十上下的老者走了過來,道:“是敵是友,一會兒就知道了。”
說完。朱慈烺回了自己的大殿,看著一步一步上來拜禮的張采笑著讓人搬來一個椅子:“東郭先生久聞大名,今日幸會了。”
“殿下山東一戰殲滅建奴,實乃舉國振奮之舉。”張采坐下,跟著客套。
客套完了,朱慈烺也不客氣。直接揭開了主題:“東郭先生是江南名流,小王一直敬慕才學。今日,小王有一困惑,欲求教先生,還望先生應允。”
“太子殿下推崇如此,下官折煞了。”張采神色一肅,他知道上乾貨了。
果不其然,朱慈烺一臉悲憤地道:“去年十二月十六日,左部官軍從樊城逃到漢口鎮,士甚強,馬甚壯。如此強兵,不思殺敵為國,卻都將力氣用在了百姓的身上!於是居其居因薪之,食其食因糞之,財其財,婦其婦,而男則築以刀鐶而逐之。越二日,監軍道皖城王揚基與大將軍舊, 迎之渡江。駐省城外金沙江洲。洲人受其荼毒與漢口同。二鎮故並雄財貨,甲於全楚,不數日蕩然。”
“這般軍紀敗壞的所謂平賊將軍,而今已然到了池州。不知江南士紳見之日近,心中憂憤否?”朱慈烺凝望著張采。
張采聞言,頓時憤怒大叫道:“果真有此事?這般大賊,非極刑不足以平民怨!”
朱慈烺默默地繼續聽。
果不其然,張采又道:“然則湖廣首府危急,左部為唯一就近之強兵。其罪如何,有司應當嚴查清楚,不能風聞奏事便立刻定罪,未免多有冤枉。還請殿下三司。”
“左部不可靠,唯有新立新軍。皇家近衛軍團駐守北疆,折損嚴重,看來只有新募大軍與江南了。想要建軍,必開財賦。不知東郭先生何以教我?”朱慈烺問。
張采神色一變,聲色俱厲:“眼下天下漸亂,江南百姓稅賦沉重,殿下,還請慎重加稅之語。武昌危急,急切之間唯有以左部可用。還請殿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