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堅度過了難熬的十分鍾。
這十分鍾,美少婦處理的很細致,手法也很輕柔,他基本沒感覺到什麽疼。
就是用碘伏消毒的時候有些疼。
“……誰下的手呀,打的這麽狠?你看這塊皮,都裂開了。”
這是真正的皮開肉綻。
邢珂也看的很無語,應該是最後兩板子打出的效果吧,前面雖也狠打了五六下,但絕對沒有用全力,不應該皮開的。
她聽美少婦這麽說,忙道:“你不知道,他爺爺是練家子,手勁能輕得了?這也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要更慘。”
這倒好,全推老爺子頭上了。
不過,不是老爺子非要執行家法,邢珂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她說的沒錯,她要不接過板子,劉堅這時還會走路才怪。
當然,這一點劉堅心裡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壓根就沒怪怨邢珂,就算說她心狠手辣,也是調侃。
“皮開的地方,不用縫針嗎?”
邢珂問。
“不用,還沒到了要縫針的程度,但這兩天他不能多走動了,不然要影響傷口的愈合,其它的沒什麽……”
“包扎嗎?”
這陣兒邢珂看著劉堅的傷,是真有點心疼了。
“用不著,天這麽熱,包住就臭了,晾著就最好……”
晾著最好?
總不能就這麽光著腚趴著吧?
當然,劉堅這話也說不出口。
倒是邢珂替他說了,“總不能就這麽晾著吧?多難看呀。”
“在自己家趴著,誰還管你穿不穿衣裳?”
這話說的沒錯,在自己家怎麽著也行。
問題是劉堅沒有‘自己’的家,家裡還有父母和妹妹,他怎麽能這麽裸趴著?
“我們先出去坐坐,讓他先在這趴著,先吸收吸收藥效,等會再抹點消炎的……”
美少婦就和邢珂出了臥室。
劉堅這時才松了口氣,總算過了最難尷尬的一關,這陣兒就這麽趴著,他也不覺得有什麽了,該曝光的都曝了,該看的也都被她們看了,他也沒了最初的羞臊感覺。
很明顯感覺傷口火辣辣的疼大減,有一種清涼感正在滲入肌膚。
劉堅就乖乖趴著,側著耳朵聽客廳中兩個女人的說話。
“盧姐,你什麽時候再找一個?”
“找什麽?單身挺好。”
這美少婦叫盧靜,是特刑隊兩個法醫之一,今年才二十四歲,結婚不到一年,她丈夫就因公殉職了。
盧靜老公也是警察,不過是緝毒處那邊的,年前一次執行任務中,因為罪犯手裡也有槍,正好擊中了他的要害,經搶救無效犧牲了。
大半年過去了,盧靜也不再悲傷了,她本身也是美女,倒不愁再找一個,但是她現在沒那個心思。
另外,丈夫犧牲,婆家那邊也沒放話呢,她急著再找對象,也交代不了。
這時,劉堅往臥室的牆上一瞅,有美少婦和一個男人的婚紗照,應該是他的丈夫吧?男的五官端正,算帥氣的,果然是郎才女貌。
但聽邢珂的說話,好象這美少婦現在沒有男人?
外面又傳來兩個女人的交流聲。
“是你婆婆家那邊還沒放話吧?你們之間主要沒有孩子,婆家也不好讓你守活寡呀。”
邢珂這話倒是大實話。
“小珂,《圍城》這書你有沒有看過?”
“沒有,怎麽了?”
“建議你可以看看,這本書對婚姻和愛情有一種詮釋,圍城講一個城裡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的故事,結了婚的人是城裡的,沒結婚的人是城外的,就是告訴我們,結婚有結婚的好處,不結婚有不結婚的好處,結了婚的並一定全幸福,不結婚的就不一定不幸福,很多時候,要看自己處在什麽情況下,現在的我,就沒想過再結婚,至少現在我不想。”
“哇,好深奧啊,盧姐,我看你這法醫去搞哲學也不錯。”
“什麽呀,隻是生活中真實經歷有感而發吧。”
“我怎麽聽你的意思,好象對這婚姻不太滿意似的?”
盧靜微微一歎,聲音放低了許多,她道:“他當初追的我很緊,說實話,我也不是太有感覺,他又說能給我調動工作,我才勉為其難答應了,那時候就是想,差不多就行了,還要找個什麽樣的?十全十美的,能令我自己完全滿意的,不是沒有,但我未必能碰上,在這種心態下,又有想調動工作的心思,就答應了他。”
“哦,照你這麽說,你們感情基礎差些?”
盧靜點點頭,“是沒那麽堅實的基礎,更沒戀到死去活來的地步,小珂,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功利?”
邢珂笑道:“這很正常,方方面面的因素誰都會考慮,我個人認為婚姻不是簡單的愛,沒愛就更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是有愛的同時,咱們也要看看其它的條件吧?這一點誰也不要騙誰,誰也想嫁個條件好點的,對吧?窮光蛋的話,嫁過去不得挨餓呀?就算咱們比男人本事,讓他也有了吃軟飯的嫌疑,他難免要傷自尊,這矛盾就產生了。”
“看不出來,我們小珂年齡不大,考慮的問題很全面呀?”
“盧姐,我沒那麽蠢好不好?”
兩個女人說著都笑了起來。
“小珂,我說我現在還是處,你信不?”
這句話的聲音就更低,但劉堅是練家子,還是給他偷聽到了。
什麽?已為人婦,怎麽可能是處?
果然,邢珂也吃驚的問,“這怎麽可能?你別說他是個在世柳下惠,我不信的,你這麽大美女,都娶回家了,誰還能忍住呀?換我是男人也將你摁倒了。”
“你說的對,但摁倒需要具備某些條件,是他的問題,因為他不具備摁倒的條件,所以我們結婚一年,我都沒破身。”
盧靜結婚算早的,幾乎是剛參加工作就結了婚,那年還不到23歲呢。
“什麽?你不是說他天生不能那個吧?”
“不是先天的,是後天受創所致。”
“那他還追你?他什麽意思啊?”
“他就是告訴別人,他還行,所以他要結婚。”
邢珂翻了個白眼,“自欺欺人吧,你懷不上孕,別人還是會知道的。”
“那就不一樣了,懷不上孕未必是男人的問題,他可以全推我頭上啊。”
“哦,也是。”
盧靜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得知他犧牲,我真的沒那麽悲傷,不知為什麽,也許是我心裡怪他騙了我,實際上從我們結婚一開始,我們的情感就出了問題,拋開他行不行的問題,從德標準上講,你認為他該騙我嗎?既然他是一個活太監,還娶女人幹什麽?他有想過我的感受嗎?結婚不光是兩個人要在一起生活,重要的是繁衍後代,孩子才是能讓情感沉澱到更深程度的扭帶,多少婚姻的不幸結束都是從沒有孩子開始的,我本來對他沒有多深的感情基礎,他再不給我一個孩子,我這婚結的那算徹底失敗了,我為自己當初的小功利心付出這麽慘痛的代價,真的後悔死了,現在倒好了,還給婆家扣了個克死丈夫的大帽子……”
說著,盧靜的眼淚就悄然滑落。
邢珂都不知勸她什麽好了。
“他們說我一天和死人打交道,沾的晦身太重了,什麽怨魂厲鬼都纏了我一身,他的死就是我害的,小珂,你說,這對我公平嗎?早知我就是和屍體打交道的,為什麽還選我當他們家媳婦呢?事先都幹什麽去了?出了問題才放馬後炮?”
“是啊,都什麽人呀,盧姐,你也別氣了,以後自個兒過自個兒的,別理他們,他們要是欺負你,妹妹我幫你,咱們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謝謝你,小珂。”
“對了,盧姐,你這工作也一直未調動過,他們失言了吧?”
“感情從開始就出了問題,他們誰還管我調不調動?”
“這家人怎麽這樣啊?”
“現在還說要我把房子讓出來呢,讓出來就還我自由之身,其實就是掃地出門,淨身出戶。”
聽到這,劉堅都氣憤的要爬起來了。
邢珂道:“憑什麽呀?房子是你和丈夫的財產,他死了,你就是合法繼承人,還輪到他爹媽來繼承啊?沒這個道理,不尿他們,大不了打官司。”
“買房子時,他說錢不夠,先和我借點,我也沒有私房錢,和我家人借了一些,但他也沒說要還,一個大男人娶媳婦,連房錢都要媳婦拿一半出來,這些就不說了,現在他家人還說房子是他們兒子的,跟我沒任何關系,真夠無恥的,我算看透他們了,想叫我讓出房子,門兒也沒有。”
邢珂哼聲道:“對付無恥的人就要更無恥點,別怕他們,有我呢,對了,盧姐,你不想呆在法醫處,我叫我舅舅給你換個地兒。”
盧靜知道邢珂舅舅是市局劉局長,她肯幫忙的話,那換個地方隻是大局長一句話的事。
“小珂,姐可沒有錢走你的後門,你肯幫我?”
“什麽話?幫姐妹還要好處?我算不算人啊?”
“那姐要怎麽感謝你?”
邢珂笑道:“以後做我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就OK啦。”
“嗯,那我可佔便宜了,你不怕我身上的晦氣牽累到你?”
盧靜還是有一點自卑。
“姐,別看不起自己好吧?是那個人福薄命短享受不了你, 和你有什麽關系?我才不信這一套呢,結拜,就現在。”
好家夥,邢珂這是‘女漢子’個性,不過很對劉堅的胃口,說明她是真性情的人。
兩個女人還真就結拜了,什麽黃天在上,我們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聽的劉堅那叫一個蛋疼,感情這是倆女漢子啊?
等她們再進來時,劉堅趕緊把臉再藏臂圈裡。
二女相視一眼,無聲笑了,到底是小屁孩兒,還害羞著呢。
其實劉堅不是害羞,是尷尬而已。
這時候,天都漸漸黑了。
盧靜很快給他上好了藥,一邊問邢珂,“對了,小珂,你怎麽認識他,什麽關系?不會是你小男朋友吧?”
邢珂聽的直翻白眼,“得了吧,我品味沒那麽低好不好?這家夥一看就是一小流氓,給我提鞋都不要他,要不是看他爺爺的面上,我才不尿他呢,問題他爺爺是我師傅。”
“哦哦,這樣啊,你這丫頭也別亂說話,我看小帥哥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怎麽在你眼裡就成小流氓了?”
“15歲就在兜裡揣著避孕套,叫誰能信他是好孩子啊?”
“啊?這就用上避孕套了?”
劉堅此時就恨不進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真尼瑪沒臉見人了。
就這點底兒,全給兜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