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城目光帶著歉意,略帶難過地望著雲雪。
李香蘭湊上前來,嬌笑著說。
“大小姐,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老爺呢?天底下哪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父親,只是老爺忙於公務,還要負擔起振興整個雲家的重擔,他也是情非得已!”
雲雪雙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淚水放縱地朝外淌。這一刻她對於前主殘留下來的最後一絲執念感同身受,嗓音尖銳。
“好一個情非得已!敢問我親愛的父親,自從我生下來到現在,你可曾抱過我哪怕一次?你可曾親手喂過我哪怕一口湯?你可曾對我說過一句超過十個字的話?你可曾在我受盡下人欺凌侮辱鞭打時,站出來為我說過半句好話擋過一次鞭子?”
雲城抬起頭,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一雙精爍的眸子就差沒擠出兩滴清淚來,頗有感觸地望著雲雪,他的第一個孩子。
啜泣了好久的雲雪,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了的櫻桃…抬起頭望著雲城,臉上的淚已經消失不見,臉上依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聲音淡淡。
“不知道怎麽說了吧,那麽好我來替你說,你沒有,甚至直到後來我被下人下毒喝下毒藥,七竅流血飽受痛苦之際,你——我雲雪最親愛的父親,甚至是整個雲府我那些所謂的親人,一個都沒有出現。一個都沒有,真可笑,在我將死之際,呆在我身邊的只有阿紫這麽一個丫鬟而已!”
雲城聲音淡淡的,卻掩飾不住那絲悲傷。
“雪兒對不起,過去那麽多年是為父的對不起你,但是無論如何打斷骨頭連著親,畢竟咱們是一家人,今天為父叫你前來就是為了幫你出謀劃策,讓你在百花會上不至於被人給看輕欺侮去。”
雲雪冷笑著,連連擺手向後倒退數步,抬頭直視雲城的雙眼,一字一句聲音緩慢卻帶著千鈞之力斬釘截鐵地說。
“不,過去的雲雪已經死了,我不再是你的女兒,不再是雲家人,所以我的事用不著你關心,我也不敢勞煩你關心。你再也沒有機會施舍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了,失去的再也彌補不回來了!”
雲雪這段話如同晴空霹靂般,把雲海生劈得外焦裡嫩慌亂不已。雲海生呼吸變得急促,雙眼噴火掃視全場,在目光觸及到從姑母太后娘娘那裡請來的教習嬤嬤時,眼前一亮。
雲城如同瀕臨落水的人抓到一塊救命的木板似的,手指著那姓張的嬤嬤激動不已地對雲雪說。
“不,孩子,不是這樣的,為父的確是真心為你考慮,你看為父為你請來了太后老人家身邊最得力的張嬤嬤,為父相信在張嬤嬤的幫助下,你一定會在百花會上好好表現,不會讓人看輕欺侮去了!”
雲雪目光冰冷帶著幾分譏諷,靜靜地望著雲城。雲城在雲雪這種如同看著陌生路人的目光打量著,漸漸低下頭去,說出的話語也變得越來越輕,幾若未聞。
在雲雪的目光注視下,雲城感覺自己好似被看穿心思的跳梁小醜一般,那拳拳的愛女之意變成了齷蹉可笑的心思,好像自己無論如何說如何做都只會是錯!
雲城的目光變得迷離,這一瞬間,從女兒雲雪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早亡的發妻柳氏。也是這般俏生生的嬌嫩人兒,也是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不說什麽單就這冰冷無情的眼神就將他給打敗,讓他意識到無論他怎麽努力,他在她們眼裡都是一文不值!
雲城嘴裡喃喃地念著“香兒!”話語極是深情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