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的目標在煞坑的中央,他才剛邁出步子,黑暗的空間似乎立刻就活了過來。
“咻咻……”
幾團中級煞氣,外加六個高級煞氣中的白煞,立刻衝著王陽飛來。
猶如打羽毛球一般,王陽揮動著手中尋龍尺,凡是衝過來的煞氣,盡數被打飛打殘。
但是這裡是煞坑,是養煞的地方,煞氣就算被打散,也會在養煞陣法的作用下重新生出。
盡管重新生成的煞氣會比較虛弱,可架不住它們數量很多,王陽只是走了有十幾米遠的距離,被他打散的中級煞氣已不計其數,高級煞氣也足有三十幾個了。並且,隨著不斷的深入,煞氣出現的數量也越來越多,甚至就連身後都會生出煞氣來,其中更是有較為凶猛的紅煞出現。
“養煞多為古時候的邪術,現在即便有人養煞,應該也沒有能力布置出如此規模的煞坑了!路是越來越難走,單靠尋龍尺的抽打,已是有些難以應付了。”
王陽停步,正準備施展個法術出來。突然,一股奇特的吸力從他的手腕處產生,沉睡的井中月竟然醒來!
不過,井中月的醒來只是暫時,她向王陽傳達了一種對此地煞氣的渴望,而且,她本體也沒有出現,只是貪婪的將那些打散的煞氣,盡數吸入體內!
王陽心中一喜,被井中月吞噬的煞氣不會再次重生,這無疑是降低了他前往煞坑深處的難度。
口中念出一個咒語,王陽的指決幾次變動之後,身旁出現了六個連衣服都沒怎麽穿的“六甲神”!
這個法術王陽很早之前就會,曾經在王屋山實習,他跟一個道士動手時便使用過,當時那道士跟今天的梁夢一樣,都是用法術召喚出了實力稍遜一籌的“六丁神”。
法術召喚出的“六甲神”戰鬥力不強,威力根本不能和前段時間使用“六甲神符”相比,但是,用這些低級的六甲神來應對眼前的情況,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
六甲神在王陽的掐訣操控下,主要負責從他身後和身側飛來的煞氣,而他本人則是拿著尋龍尺,應對前方飛來的煞氣主力。
有了井中月的吞噬和六甲神的輔助,王陽前行時的壓力頓時感覺小了不少。
又走出一段距離後,飛來的煞氣已經很少能看到中級的了,而沒有了中級煞氣這種炮灰,高級煞氣也顯得有些稀疏。
“如今能見到的高級煞氣中,紅煞的數量要遠比白煞來得多,黑煞則是一個都沒有看到,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煞坑,主要就是用來養紅煞的,而且,這種紅煞在發動攻擊的時候,帶著一股子的肅殺之氣,其養煞的養料應該是常勝軍隊中的士氣!並且,如此大的煞坑,可不單單只是培養高級紅煞所用,這裡應該會有一隻超級紅煞的煞王才對!”
“可是,高級煞氣盡管沒有開啟靈智,但如果一個煞坑中出現煞王,它是可以對高級煞氣進行一定程度支配的,並且,煞王本身是開啟了靈智的,如果由它來支配,這些高級煞氣的戰鬥技巧,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子,更不會像是隨著我的深入、逐步受到驚動一般,一波一波的發動著攻擊!”
“現在的這種情況,似乎只有一種可能,當初養煞人由於某種原因,取走了煞坑中的煞王。而新的煞王還沒有產生,便由於某種原因,養煞陣法停止了運作,這裡又被封存了起來,煞氣也隨之都陷入了沉睡,所以還沒來得及產生新的煞王?”
“但是這也不可能啊,養煞大陣只要開始運作,它的第一個作用就是在邪煞中挑王,即便時日尚短,新王還很虛弱,可仍舊是能夠對煞氣下達一些命令,不至於讓它們像現在這樣毫無章法的!”
帶著種種疑問,王陽一路前行,終於看到了養煞陣法的輪廓。
那是一個巨大的高台,猶如是古時候的祭壇一般,其上煞氣前所未有的濃鬱!
“咻咻……”
王陽的接近,使得高台上呼嘯聲響成一片,從其上飛下的邪煞一共有十二隻!
“四黑八紅,這是煞王身邊的侍衛啊!難道這裡真的有煞王?可如果有煞王,種種不正常的現象又該如何解釋?”
“呼……”
紅煞還是像之前那樣做近身攻擊,但以詭變著稱的黑煞,卻是在一定距離外,噴出了一股股煞風,而他們的身體怎是借著煞風作掩護,全速衝擊!
如今的情況六甲神已不是對手,王陽的目的地也已經達到,他也就沒有太多必要保存實力了。
尋龍尺和六壬式盤金光閃爍,血刃劃出的流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紅煞每隻都是一刀死,黑煞盡管詭變,但終究是沒有開啟靈智,難纏程度根本無法和當初的井中月相比,實力更是相去甚遠!
只是片刻的工夫,煞王的十二隻侍衛已被王陽盡數解決!提著血刃的他衝上高台,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睜大了眼睛,原本趴伏在地上的兩個黑影站了起來,她們一男一女,眼睛血紅的衝著王陽撲來!
“王靈珊!”
盡管知道喊也沒用,但王陽還是忍不住叫了出來。
男黑影王陽不認識,但那女黑影卻正是易經社的社長王靈珊!
至此,煞坑中的異常,王陽心中終於有了一個答案。
自然界很多東西都是王不見王,舊王沒去之前,即便有新王產生,也會被舊王給弄死的,煞坑中的煞王也不例外。
養煞大陣被激活前,這裡應該是沒有王的,但養煞大陣被激活之後,也就是在大陣挑選新煞王的關鍵時刻,王靈珊跟這個男人卻出現在了陣法之中,而在養煞一道中,本就有以人為載體的記錄,她們也就被當做煞王養了起來。而兩個王的同時出現,也讓煞坑中的諸多煞氣群龍無首,這種情況會持續到兩人都變成煞王,然後分許一個勝負,勝者留,敗者死!
陣法之上,面對王靈珊和那男人的攻擊,王陽只是在一個勁的閃躲,他並非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是如今煞王未成,她們兩個都還有重新做人的可能!而面對兩個還有機會重新做人的存在,王陽真的無法痛下殺手。
但是,想讓王靈珊和那男人重新做人談何容易,她們體內的可是煞王之氣,如果是詛咒之力、極陰之氣之類的,王陽還有辦法對付,這些東西《皇極經世》中都有經驗可以借鑒,而《皇極經世》中對於這種煞王的載體,卻是沒有一點拯救的先例,貿然嘗試,兩人不是沒有可能會死在他的手中。
正當王陽發愁之時,井中月向他傳遞了一條信息。她要王陽將兩人製服,然後盡早帶出煞坑,而沒有了煞坑後續力量的支撐,兩人體內的煞王之氣,都將成為她的大補之物!
當然,井中月並不會說話,她向王陽傳遞的只是一個意圖,具體細節都是王陽分析得來的。而在這兩次向王陽傳遞的意圖中,她每一次也都帶著一股怨氣、帶著一絲不情不願!
“好吧,原來對於之前的事情,你竟然這麽記仇!”王陽笑了笑。
王靈珊他們的攻擊並不強悍,但身為煞王載體的她們卻十分特殊,王陽用了幾張符篆都沒能將她們定住。
“盡管你們難纏,但浩然正氣畢竟是妖邪的克星,只要你們怕它就好辦!”王陽一聲呼喝,乾脆收起了血刃。
“天地正氣,浩然一身,化繩束妖!”
浩然正氣之光被王陽的雙手,拉扯成了一條長長的繩子。想要在不傷害兩人身體的前提下將他們帶出,這應該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長長的繩子被王陽像鞭子一樣掄起,立刻在王靈珊的身上纏了三圈。
“嗷……”
被浩然正氣束縛的王靈珊,頓時發出不似人聲的怪叫。
另外那個男人也向著王陽撲來,王陽身形一閃,長長的繩子又將那男人給套了進去。快速轉了十多圈,王陽簡直是把捆在一起的兩人綁成了粽子。
被困住的兩人不斷掙扎,而她們叫喚的聲音,也終於起到了一些王的作用,更遠處的煞氣被驚動,黑壓壓的一層猶如蝗蟲一般飛來!
此時王陽一手緊握著繩子,保證浩然正氣的持續作用,另外一隻拿著血刃的手,掌心已經滲出了汗,而先一步飛來的煞氣,已經有不少被他斬下,情況非常的不妙!
眼看密集的煞氣群,已經距離不遠了,王陽也終於找到了養煞大陣的陣眼,那是地面上的一處極小的凹陷,形狀像是一個戒指!
“破!”王陽一聲大吼,手中血刃插入陣眼。
一股神奇的能量波動以陣眼為中心,一下便在高台上擴散開來。
“轟隆隆……”
養煞大陣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祭壇一般的高台開始坍塌!而原本飛在空中的煞群,一部分選擇了沉靜,另外一部分對著王陽窮追不舍。
“咻咻咻……”
黑暗中,血刃破風的響聲不斷發出,紅色的光芒絢爛奪目。
地面上,距離王陽所說的安全時間,已經只剩下了最後十分鍾。
“小清,你說學長他不會出事吧?”莫子怡緊張地不斷咬唇。
“放心吧,學長肯定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可陸小清的手指卻煩躁的來回搓動。
“哼哼,都到了此時此刻,你們還覺得王陽能回來嗎?那地方只要進去,就算是大師級別的相師也必死無疑!”梁夢看著大坑,笑得很快意。
“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說就算大師級別的相師也必死無疑?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情,但是沒有說出來呢?”
甘欣欣怒視梁夢,而隨著她大聲的質問,不少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梁夢的身上。
“轟隆隆……”
一陣震蕩從腳下傳來,似乎是發生了地震。
“怎麽回事?通道塌陷了嗎?”
人群中立刻有人緊張詢問。
“不、不是塌陷!學長、學長他出來了!”一直守在坑邊的桑凌,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
身上帶傷的王陽終於出現,並且還帶著王靈珊她們,剛一鑽出洞口,王陽便立刻畫了一個陣法,暫時封住追來的煞氣。
剛才塌陷的聲音,是因為原本通道中的陣法被破壞,王陽差點沒被那段坍塌給活埋了。
歡呼聲如潮水一般響起,走出大坑的王陽立刻閉目調息,剛才在地下的一番惡戰,對於身體各方面的消耗都著實不小。
“你怎麽不死?你應該去死的啊!”
“你為什麽要出來?你怎麽能出來?”
見王陽不僅沒死,居然還帶出了王靈珊她們,梁夢的尖叫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
“我當然不能死,因為咱們的帳還沒算呢!”
王陽冷眼看著梁夢,手指卻已按在了王靈珊的眉心上。
沒有了煞坑後續力量的支撐,王靈珊和那男人體內的煞王之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井中月給吞噬了個乾淨。兩人原本鐵青的臉色,也慢慢恢復了一點血氣。
“你居然能將她們兩人醫好?你是怎麽做到的?”
梁夢已沒有了剛才那般的瘋狂,本就虛弱的他,此時大顆大顆的汗珠從臉上滾落。
“怎麽了?你很害怕她們好起來是嗎?因為她們好起來,你所作出的事情就會被公之於眾嗎?”
王陽站起身,冷笑著走向梁夢。
“你要幹嘛?什麽事情都要講證據的,沒有證據就算法律都不能給人定罪的!”梁夢的輪椅一步步後退。
“王陽同學,你這是要做什麽?”校長在這時突然出現,遠遠便呼喝了起來。
“沒事,我只是想把梁夢看得更清楚罷了!”
王陽衝著校長一笑,轉而又看向梁夢:“你就嘴硬吧,我看等她們兩個醒來的時候,你還怎麽嘴硬!”
梁夢笑了,用只有王陽才能聽到聲音開口:“我等不到她們醒來,因為我要回我原本的學校去了,我乾爹過來,就是告訴你們這件事情的。”
“哈哈哈哈……”
校長推動著梁夢的輪椅,而轉過身的梁夢,笑得很大聲。
“他不能走!”
王陽伸手拉住輪椅。
“王陽同學,你這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不能走?”校長怒問。
“風水上的事情就不說了,但他有陷害王靈珊和另外一位同學的嫌疑!”王陽道。
“對,不能輕易的放他走!當初就是他說大坑安全,才導致後來生出那麽多的事情!”
“想走也可以,至少等到靈珊社長她們醒來再說!”
“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靈珊社長她們消失,如果不是王陽學長把她們從地下帶出來,過不了多久咱們學校的地下,就要多出兩位同學的屍骨!”
“對,不能讓他走!”
“不能讓他走!”易經社的人也全都圍了上來。
“還是那句話,凡是都要講證據,在沒有證據之前我還是個好人,你們無權剝奪我的人身自由。要不然你們報警吧,這件事情就讓警察來處理好了!反正我現在是要走了,你們也都散了吧,不用相送!”
梁夢冷眼看著王陽,然後呲牙一笑:“王陽,盡管你現在擁有人氣,可你又能耐我何呢?我期待下次再跟你交手,到時候我會讓你連本帶利還回來的!”
王陽突然笑了,笑得開心、笑得憐憫:“梁夢,你沒有機會了!”
王陽話音剛落,他手臂上井中月的眼睛突然一亮,輪椅上的梁夢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便又哭又笑了起來。
“我錯了,我不是人!”
“學校出現大坑,我以為裡面有古董,進去探險的時候發現其中別有洞天。”
“我在裡面見到了古時候的養煞之地,在養煞大陣上找到了一塊關於養煞的刻片、見到一枚被當做陣眼的法器戒指,就是我現在手上戴的這個。”
“我想要那枚戒指,但從刻片上我了解到,取下戒指必須要有人成為煞王載體才行。於是,我就告訴還在猶豫的同學們,大坑根本沒有任何危險。”
“同學們進去的很多,但適合做煞王載體的人,整個易經社只有王靈珊和她的男朋友。”
“我費盡周折把王靈珊的男朋友騙到了祭壇上,可誰曾想王靈珊居然也跟著進去了。”
“後來她倆比較倒霉,全都成為了煞王的載體,而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法器戒指。”
“我才不管拿下戒指會有什麽後果,反正我在這個學校又呆不了多久的時間!”
“……”
易經社的人面面相窺,他們震驚於梁夢說出的這些話。而校長更是恨鐵不成鋼,狠狠一巴掌打在梁夢臉上,然後轉身就走。
梁夢並沒有被一巴掌打醒,他仍舊絮絮叨叨的訴說著除了大坑事件以外,所有見不得人的醜事,一直從八歲說到了二十多歲,那模樣跟當初酒吧中的胡大師如出一轍。
梁夢之所以會大說實話,自然是拜井中月所賜,而井中月究竟有著怎樣的本事,王陽對此毫無所知,井中月只是看不慣梁夢,突然決定要幫王陽一把的。而在此之前,王陽還總以為,酒吧中胡大師的實話,其實是陶悠施法所致呢。
梁夢最終還是沒能回到他所在的學校,王陽把他交給了特別管理處,他被特別管理處廢除了修為,這樣的人的確不配成為一個相師。而後來他又被帶回總部接受其他懲罰,至於後續如何這不是王陽想關心的事情了。
大坑下沒有了養煞法陣的存在,地下的那些煞氣也成不了多大的氣候,王陽於第二天在地面上改動了風水,徹底解決掉了煞氣的隱患。
王靈珊和他男朋友恢復的很好,而王陽也受邀再次去易經社講了課。
距離假期真正結束還有幾天,在這段時間裡王陽也不可避免的,成為了學校中的話題人物。
不過,王陽的名字也僅僅是在易經社小范圍流傳,不管是校長,還是王陽,都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下了封口令。
快要畢業了,王陽真的不想在這段時間太過出名。至於畢業離開學校之後,他的名字在校園中怎麽流傳,那不是他現在該考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