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跟你說吧,導致你兒媳婦中邪的人,他來過你家,時間應該就在你兒子結婚前不久,並且,這個人有可能不是你們村裡的人,如果是你在村裡得罪的人,只怕早就已經得到報應了。”
王陽只能是誘導著縮小范圍,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詛咒何小巧的東西,就藏在這個家中,但是,詛咒所用的東西不會很大,並且這種上古的詛咒,不需要人的生辰八字,其上也沒有靈力波動,如果不能縮小范圍來找,就算不是大海撈針也差不多了。
被王陽這麽一提醒,張秋蓮倒是皺起眉頭思索了起來。
片刻之後。
張秋蓮一聲大叫:“我想起來了,確實有這麽一個人,那個人住在我們村後的大山裡,偶爾會來村子裡買一些東西,我們都叫他阿三。”
“我兒子婚前裝修的時候,因為人手不夠,他就上門來做了一段時間幫工。後來,因為他乾的活不好,我就少給他算了一點工錢,他臨走的時候咒我,要我小心報應!”
“大師,難道是這個人嗎?可平日裡跟鄰裡吵架,我沒少被人咒罵啊!”張秋蓮撓著頭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那人多大年紀?外貌有沒有什麽特征?”王陽問道。
“年紀大概六十多歲,有點像少數民族的人,長得又黑又瘦,跟隻猴子似的。哦,對了!他臉上還有古怪文字和圖案的刺青!”張秋蓮想了想說。
“有些少數民族,確實有在臉上留下刺青的習慣,而苗族、瑤族、羌族等一些民族,據說正是九黎氏族的後代,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既然這個阿三是前段時間裝修的幫工,那麽凡是家裡裝修的東西,盡可能的都要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藏納著詛咒的根源!”
說話間王陽起身,進入了何小巧的臥室,這裡他曾經查看過,現如今看來有個地方非常可疑!
“去看一看裝修的吊頂,看裡面有沒有藏著什麽東西!”
王陽的話很快被執行,而在鄧金陽的驚呼中,一件小玩意被他從吊頂的縫隙中拿了出來。
不同於一般詛咒術中所用的草人或紙人,這個桐木雕刻的小人跟何小巧有著七八分的相似!而在桐木小人的背上,有著一張紅紙,紙上寫著何小巧的名字,沾著幾根女人的頭髮。小人呈蹲狀,在她的胯下還有著一個同樣材質的尿盆!
“混蛋!”
憤怒的鄧金陽伸手就想把小人摔爛,但立刻就被王陽製止了。有這個小人的存在,正午祛邪的把握,至少能多上五分!
上古詛咒所帶來的邪氣不同一般,這也是王陽選擇正午陽光最強、正氣最盛之時起壇的原因。
此時已是正午,起壇所需的東西也都已備好,一直昏迷不醒的何小巧,安安靜靜的躺在一旁的椅子上。
和以往跟鬼物打交道不同,這次不需要什麽紙錢和三牲祭品,但卻需要張秋蓮這罪魁禍首。
法壇的正前方,按照八卦方位擺放著八個火盆,張秋蓮就跪在火盆的中央。
“大師,我什麽時候能起來啊?”
已經跪了好一會,腿酸的張秋蓮回頭望著王陽,滿目祈求。
此時盡管是春天,天氣還是有些寒冷的,可八個燃燒著的大火的盆子,早已讓跪在其中的張秋蓮汗流浹背,老臉上火辣辣的疼了。
“法事做完你才能起來,如果不想因為你的緣故,導致邪氣無法祛除,你現在就可以起來了。”王陽沉聲道。
“那好吧!”
本就肥胖的張秋蓮還想起來歇歇腿,可一想起胳膊上被咬的疼痛,張秋蓮也不敢再造次了。
“法事馬上就要開始,按照我事先交代的,收斂心神,趕快檢討自己的錯誤,虔誠的做出道歉!”
王陽一聲呼喝,嚇得張秋蓮渾身一抖,趕緊小聲念叨了起來。
“對不起,你原諒我吧!”
“我平日裡尖酸刻薄,為人小氣,我知道錯了!”
“那天我不該找茬來克扣你的工錢,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一家子吧!”
“你要是放過我們,我張秋蓮雖不敢說日行一善,但扶老人過馬路的事情,還是會偶爾做一做的。”
“大人有大量,你就把我們一家子當個屁給放了吧!”
“嗚嗚嗚,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
道歉是有必要的,因為在法事開始之後,施展上古詛咒術的人,是能夠聽到張秋蓮聲音的。如果道歉能夠起作用,那人就此收了詛咒之力,那麽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至於說王陽讓張秋蓮早早跪在八盆大火中間,這實則是對她的一點懲罰,這樣的女人如果不讓她吃點苦頭,只怕日後為人處世仍舊不知道收斂,而這一點也是私底下經過張木森同意的。
正午已到。
“香氣沉沉鎮乾坤,青藍邪氣聽指引,待到香氣倒流時,通靈對話鄧何氏,香起,開壇!”
王陽雙手倒握著三支禪香,腦中沒有一絲雜念,念完香起之時候順勢將香一提,而開壇二字剛一落地,自燃的禪香已被插入了香爐。
“天地陰陽,陽者為剛,吾之正氣,至陽至剛,以吾正氣,引香指邪!”
王陽咬破的手指在半空中虛空畫著,一個血紅的正字頓時浮現。
與此同時。
原本青煙直上的禪香開始倒流,嫋嫋煙霧蜿蜒如遊龍一般,飄向了躺在一旁的何小巧。
“神、神了!”
“什麽是半仙,這才是半仙啊!”
“……”
鄧家的院牆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圍了不少村民,有的隔著門縫往裡瞅,有的踩著磚頭趴上了牆,甚至有一些人還被王陽行雲流水、神乎其神的開壇,驚得不由的發出了聲響。
“肅靜!”
開壇忌諱被人打擾,冰冷的古風一聲低吼,順勢操起了院中一把破舊的鍘刀,大有一言不合,就要跑出去砍人的架勢。
古風的氣勢鎮住了村民,而青煙卻在何小巧的鼻孔前停下,猶如受到了阻隔一般,再難寸進!
“不想溝通?這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王陽一手掐訣,一手拿起法壇上的鈴鐺搖晃著,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只見,原本蜿蜒的青煙,猶如怒龍一般抬頭,嗖的一下撞上了無形的屏障!
“哢嚓……”
猶如玻璃開裂的聲音發出,青煙終於竄入了何小巧的鼻孔。
“唔……”
躺在椅子上的何小巧發出了悶哼,身體猶如犯了羊癲瘋一般,瘋狂抖動了起來。
只是眨眼的工夫,抖動的何小巧停止了動作,猛的一下睜開了青藍色的眼睛!
“嘿嘿嘿嘿……”
紅豔的小嘴中,發出了蒼老而詭異的笑聲,何小巧上半身沒動,脖子卻做出了超過九十度的旋轉,那雙藍色的眼睛掃視著十周,給人的感覺不寒而栗!
“真沒想到現在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對真正的巫術有所了解的、還能夠跟我溝通!小子,你想怎樣?”何小巧望著王陽冷笑。
“得罪你的人是張秋蓮,現在她也已經下跪道歉了,至於說何小巧,她是一個無辜的人,你所做出的懲罰,對這個家的影響已經很大了,我希望你能夠適可而止。”王陽沉聲道。
“張秋蓮!”
何小巧的腦袋,猛的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盯著張秋蓮瘋狂冷笑了起來。
“媽呀!”
張秋蓮一聲驚叫,連滾帶爬逃出了八卦火盆的包圍,似乎只要慢上一點,何小巧就要暴起咬人!
“你現在道歉有個屁用?不要跑,看老子敢不敢吃了你!哈哈哈哈……”
蒼老的聲音似乎很享受張秋蓮的驚慌,那條伸出來的舌頭足以輕松舔到下巴,說話間更是不時搖擺,似乎非常垂涎張秋蓮那一身肥肉!
“鬼呀!”
張秋蓮真的是嚇壞了,驚叫中的她捂著耳朵,似乎想要奪門而出。
“夠了!”
浩然正氣的使用,讓王陽身上白光一閃,他衝著何小巧便一聲大吼。
吼聲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驚醒了快要發瘋的張秋蓮,也打斷了何小巧的瘋狂大笑。場面一時之間為之安靜,只剩下了張秋蓮嗚嗚的哭聲。
“年輕人,你管得是不是太寬了?我對鄧家的懲罰很嚴重嗎?我只是讓何小巧尿床而已,並沒有讓她做什麽事情特別不堪的事情。”
何小巧轉頭望著王陽,七竅中的血線緩緩流出,詛咒之力的作用已讓這具身體,有了快要承受不住的跡象。
“尿床是小事嗎?你可知村子裡的人怎麽看待他們家?你可知道因為你的懲罰,無辜的何小巧,已經動了要跟鄧金陽離婚的心思?你這是用邪術拆散一段姻緣啊!廢話我不想多說,現在馬上離開何小巧的身體,咱們便相安無事,要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王陽冷哼一聲,伸手拿起了桃木劍。
“離婚?我就是想讓她們離婚,所以才用的這種懲罰手段,張秋蓮那樣的女人,配有這麽旺夫的兒媳婦嗎?不客氣,你想對我怎麽不客氣?看來我操控那放牛人對你的警告,你是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好,現在有什麽手段,你就盡管使出來吧!”何小巧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王陽也不再說話,拿起一張削弱邪氣的符篆伸手一擲!只見飛出的符篆在空中著火,化為一道光影落在了何小巧的額頭上。
緊接著,一手掐指決,另一隻手揮動著桃木劍,王陽於虛空中畫出了晦澀難明的圖案。
“引!”
一聲大吼,桃木劍上泛起了白光,王陽將它指向了法案上的桐木小人。
“唔……”
椅子上的何小巧一聲怪叫,上半身猶如漂浮一般抬了起來,而眼中的青氣更是有了一絲要被剝離的跡象!
“咯咯……”
詭異的聲音再次發出,何小巧的雙目猛地一下閉上,原本懸浮起來的上半身重重落下,而法壇上的王陽則是發出一聲悶哼,一連倒退了好幾步!
這一次隔空交鋒,王陽並沒有佔到便宜,對方不僅破去了他的法術,還讓他的腦袋裡一陣悶疼。看來對方的實力,應該不低於五層念力,而這樣一個修煉巫術的家夥,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啊!
“小子,你還是有些手段的!如果你有辦法把詛咒之力從她身上逼出,那我就算放過鄧家一馬又何妨?再來!咳咳咳咳……”
椅子上的何小巧咳出血來,剛才他雖然破掉了王陽的法術,但吃虧本體不在現場的他,同樣也並不好受。
“好!這可是你說的!”
王陽一聲呼喝,伸手拿出了幾根閃著寒光的鋼針,而在他的手上,浩然正氣閃動著純淨的光芒。
“天樞!”
“天璿!”
“天璣!”
“天權!”
“玉衡!”
“開陽!”
“搖光!”
七個星位被王陽喊出,而他手中的七根鋼針,也飛快落在了桐木小人身上所對應的星位。
“啊……”
何小巧發出淒厲的叫聲,身體抖動著劇烈抽搐了起來,那雙泛著狠光的藍色眼睛,死死盯著王陽:“七星封魂針,邪門封魂術,這是任何一個名門正派,都不會使用的邪術,你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傷我!”
“刀可以用來殺人,同樣也可以用來救人!更何況我心無邪念、正氣長存,而在這七星封魂針下的東西,也不是什麽活人,只是被你操控的詛咒之力罷了!”
盡管施展的是邪術手段,可王陽身上的浩然正氣,仍舊純白無暇。
“天地分萬物,萬物分陰陽,地為陰,天為陽,陰陽呼喚,天地輪回,天地有正氣,以吾正氣之名,輪回天地,邪源倒流!”
王陽身上的八卦衣無風自飄,他以指尖正氣之血滴於桃木劍上,隨即一指何小巧,再次大叫了一聲“引”!
這一刻,四周的光線隨之一暗,緊接著又是一亮,猶如晝夜在瞬間顛倒了一般。
“唔唔……”
怪異的聲音持續發出,何小巧的身體慢慢懸浮了起來,而法案上插著七星封魂針的桐木小人,同樣也跟著漂浮了起來。
王陽的臉漲得通紅,以浩然之氣施法的他,正在跟詛咒之力做著類似於拔河的較量,他想引出詛咒之力,而詛咒之力困守著何小巧的身體!
這是一個看不見,但卻可怕的對手,但王陽相信,邪終究不能勝正!
“過來!”
王陽大吼一聲,眼睛都變得通紅,而他體表的浩然正氣,也亮的到了一個頂點。
終於,一絲絲青藍色的邪氣,隨著桃木劍的指引,逐漸脫離了何小巧的身體,並慢慢進入了桐木小人的體內。
“撲通……”
詛咒之力完全歸位,漂浮起來的何小巧和桐木小人,同時墜落了下去。
“嘶……”
尖銳嘯聲由桐木小人發出,它身上的七星封魂陣劇烈顫抖著,猶如要彈射出去一般!
顧不上稍作休息,好不容易才讓邪源倒流的王陽,怎會讓它輕易逃走!
“吾身浩然,正氣加身,正邪有別,邪不勝正!引太陽真火,祛世間百邪!”
王陽手掐指決,桃木劍一揮指向了法壇前方。
“轟……”
呈八卦之勢的八盆大火,在這一刻猶如被倒入了汽油一般,火勢竄出足有一人多高,而火焰的上方,一個八卦虛影急速旋轉。
四周的光線隨之一亮,達到了刺目的程度,似乎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途經八卦虛影,折射在了王陽桃木劍的頂端。那是一簇小小火焰,閃動著白金一般的光澤!
“焚!”
桃木劍一指,王陽將小小的火焰擲在了桐木小人身上。
“嘶……”
尖銳的嘯響讓人耳膜發疼,預想中桐木小人燃燒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它在太陽真火的焚燒下,猶如雪人一般迅速消融!
眨眼的時間裡,桐木小人已經消失,而在太陽真火隨之熄滅的那一刻,四周的光線頓時一暗,刮起了一陣讓人想縮脖子的冷風。
一切歸於平靜,沒有了邪氣困擾的何小巧,立刻發出一聲悶哼,緊接著便是悠悠轉醒。
“金陽,這、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又好像身體一下子輕了不少!”
何小巧很虛弱,她幾乎是用盡力氣說出了這些話,望著奔來的丈夫,淚流滿面的再次暈了過去。
“好!”
“太好了!”
牆外圍觀的眾人,終是忍不住爆發了如潮的歡呼,隨之而來的掌聲經久不息。
院中的幾個當事人,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鬥法中清醒過來,王陽和任麗娟互望一眼,兩人的眉間都帶著一絲若有所思。
“王陽,你沒事吧?”
楚雨跑上前去,扶住了有些搖擺的王陽。剛才的一番鬥法盡管短暫,但對於念力的消耗還是很大的。
“放心吧, 我沒事!”王陽笑著捏了捏楚雨的鼻子。
“鄧家以後應該沒什麽事了吧?那人還會不會報復呢?”楚雨握著王陽的手,目露擔憂。
“從詛咒何小巧的方式上來看,他本身應該不是一個太狠的人,並且,擁有那麽高念力修為的人,應該不至於出爾反爾才對!”王陽笑了笑說。
這次的對手始終沒有露面,但從他的行為可以看出,他不是一個歹毒的人,否則張秋蓮得罪他,他有很多種方法直接懲罰張秋蓮,而不是想著讓他失去這個旺夫的兒媳婦。
還有,這個人念力絕對在五層之上,是一位真正的大師,從他行事來看,遵守承諾的可能性還是很大。
“老頭子,別傻站著了,趕緊拿好酒!大師,快回屋坐!”張秋蓮望著王陽,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謝絕了張秋蓮,王陽幾人便離開了,張木森和他們一起離開,本來這次出門是要遊玩的,可誰曾想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王陽等人也都沒有了遊玩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