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一彎月牙靜靜地懸掛在半空中。
清冷的月光灑下大地,是那麽幽黯,銀河的繁星卻越發燦爛起來。
茂密無邊的森林裡,小鳥安靜的歇息在窩裡,貓頭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靜立在枝頭。
此唱彼應地響著蟲的唧令聲,一陣風吹過,樹葉響起一陣沙沙聲。
高大的喬木在森林裡靜靜地垂著枝條,樹影婆娑,蔭影籠罩在地面,一片陰暗。
沙沙~
窸窸窣窣~
站立在枝頭的貓頭鷹聽見響動,好奇的低下頭望去。
只見一株高大的香樟樹下,突然躥出一條粗大的黑影。
黑影張開血盆大口,尾巴啪的一聲打在樹乾上,粗壯的樹木一陣晃動,上面的葉子打著卷兒洋洋灑灑地落下。
還沒等貓頭鷹看清楚黑影是什麽,黑影就以急快的速度滑行過去,眨眼間,已經在幾十米之外了。
老黑伸著信子,滑動著粗壯的軀乾爬行在夜晚的森林裡。
它不就吞了隻鹿嘛,居然消化了這麽多天,也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它?
它好想快點回家,去看看小夥伴們!
安靜的蓮花村裡,一片寂靜,連雞鴨豬之類的家禽都蹲在窩裡睡得香甜。
村裡的狗都趴臥在主人家門前角落的窩裡,眼睛半睜半閉,耳朵一抖一抖的,很是警覺。
客廳裡,大白雪球正趴在窩裡呼呼大睡,大白的爪子裡還扒拉著一個大抱枕,雪球的身子壓著大白的尾巴。
後院的牆頭上,突然冒出一個碩大的腦袋。轉到著頭顱,老黑對於這樣的安靜很是滿意。
哧溜一下,老黑粗壯的身體爬過院牆,掉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嘶嘶~
太激動了,一不小心居然掉了下來,簡直丟光蛇的臉。
嗚嗚~
它都沒臉見蛇了。真是太丟臉了。
被自己蠢哭的老黑懶洋洋的趴在地上裝死。它受傷了,不想動,讓它歇歇。
哞哞~
旁邊牛棚裡的大花二花麅子君一家。聽見聲響,不安的動動蹄子,發出一陣害怕的叫聲。
嘶嘶~
老黑把碩大的頭顱伸進牛棚,睜著眼睛吐著信子威脅幾隻。
都給我老實睡覺。再吵吃了你們哦!
哞哞~
幾隻一見是老黑,放松下來。臥倒身體開始呼呼睡覺。
對於老黑它們都很熟悉了,已經不會產生害怕的情緒了。
大花二花是因為知道在家裡,老黑和大白不敢吃它們,頂多對著它們張開嘴。流口水。
至於麅子君一家,傻麅子傻麅子,好奇心重。剛開始還會被老黑和大白的威壓嚇得瑟瑟發抖,時間久了。壓根不害怕。
見幾隻乖乖聽話,老黑滿意了,爬到廚房門口。
見門是關上的,老黑盯著門靜默了會,舉起尾巴在門上拍了兩下。
然後安靜的在門口盤成一團,靜等著大白來給它開門。
樓上,清璃睡的正香,忽然被一陣輕微的聲響驚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發現房間一片漆黑。
從被子裡伸出手,清璃打開床頭燈,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下去看看。”自言自語的說完,清璃拿起床邊椅背上搭著的睡袍,起身走出房門。
樓下,窩裡睡得口水都流出來的大白,耳朵一陣抖動。
唰的一下睜開銅鈴大的黃玉眼睛,轉頭盯著廚房。
啪啪~
又是兩聲響動傳來,大白伸出爪子把雪球推開,從窩裡站了出來,伸了個懶腰,邁著輕盈的步伐往廚房走去。
樓上,清璃躡手躡腳的打開房門,走到客廳連燈也不開,借著月光往樓梯口摸去。
等清璃的身影從樓梯口消失,幾個房間的門陸陸續續的打開,最先開門的一言眯著眼盯著樓梯口,看了半天什麽都沒看見。
才想起他聽見聲音,出來的急忘戴眼鏡了,眼前一片模糊。
揉揉眼,一言轉身打算去戴眼鏡。
呵~
後退一步,一言拍著胸口,壓低聲音怒吼道“你們有病啊,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背後,想嚇死人啊!”
嗤~
趙明遠的眼鏡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嗤笑一聲,盯著一言諷刺道“這麽大幾個人站你後面,你都沒發現?你自己蠢的跟頭豬一樣,怪誰?”
一言:怪我咯?
明遠:自己蠢就不要怨別人,要怨就怨你小腦不發達,放心我們不會笑你的。
見兩人鬥嘴鬥得不亦樂乎,莫煜不耐煩的開口道“你們兩個好了沒有?沒有滾房間關上門去吵,現在給我讓開。”
兩個神經病,半夜三更不睡覺,堵門口鬥嘴,簡直欠揍。
推開兩人,莫煜緊跟著往樓下走去。
他得去看看樓下怎麽會有聲音,別是小偷摸進來了?
北辰和墨軒看了眼兩人,也跟著往樓下走去。
明遠挑釁的看了一言一眼:白天打一架?
一言:打就打,誰怕誰,臨陣脫逃的是孬種。
轉身走進房間,他得去拿眼鏡,不然跟個瞎子一樣,看什麽都一片模糊,太不爽了。
明遠盯著一言的背影,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把他揍一頓,想想還是算了。
清璃他有把握擺平,家裡還有幾尊大佛,他是真惹不起。
勞資現在忍你,天亮了等著勞資來揍死你。
推推眼鏡,明遠傲嬌的一甩頭,邁著大長腿往樓梯方向走去。
嗷嗚~嗷嗚~
大白來到廚房,站在後門邊,伸出爪子拍拍門,叫了兩聲。
嘶嘶~快開門,蛇大爺回來了。
老黑激動的嘶嘶兩聲。盤著身子豎起頭顱緊盯著房門。
嗷嗚~你等著,馬上開。
大白伸出爪子搭在門把上,哢嚓一扭,門開了。
老黑聰明的在外面拿大頭把門頂開。
嘶嘶~勞資想死你們了。
門一開,老黑就興奮的躥進廚房,伸出信子,親昵的舔舔大白毛茸茸的臉。
它都快想死大白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想當初它們倆死對頭來著。搶地盤搶水源搶食物,誰也奈何不了誰。
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那簡直是家常便飯。
哪裡會想到現在同住一屋簷下,還培養出了友情,真讓蛇不可思議!
啪~大白一爪子拍開老黑的臉,齜著牙盯著老黑。
嗷嗚~臭死了。吃東西又不漱口,你離虎爺遠點。
轉頭。伸出舌頭呼哧呼哧喘氣。
老黑的嘴太臭了,連空氣都被汙染了,不知道老虎的嗅覺很靈敏,居然還把這麽臭的嘴湊過來。簡直不可忍。
老黑揚起尾巴正想對著大白拍過去,突然一陣刺眼的光亮出現。
兩隻抬頭看去,只見燈全部打開。不大的廚房一瞬間亮如白日。
清璃站在開關處,板著臉無悲無喜的看著兩隻。
臥槽。睡覺睡的好好的,這兩隻居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來,活膩了想扒皮拆骨是吧?
老黑看見清璃,一陣興奮,突然豎起頭顱,張開血盆大口,身子一陣扭動。
然後...
然後清璃顫抖的貼在牆上,毛骨悚然的看著老黑的肚子處突然鼓起一個大包,隨著老黑的蠕動,那個包居然在往老黑的頭部移動。
媽呀,這是怎麽回事?蛇吃完東西有危險是會把吃進去的獵物吐出來,好方便逃跑,問題是老黑都吃多少天了,還沒消化完?
嗷嗚~你怎麽了?蹲坐在清璃腳邊,大白伸出爪子拍拍她的腿,黃玉似的眼睛擔心的看著她。
看了大白一眼,清璃蹲下身抱住大白毛茸茸的腦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老黑。
以她對老黑的了解,老黑應該是有事告訴她,不是想來嚇她的。
反正抱著大白很安全,她先看看再說。
撲通一聲,老黑嘴裡吐出一團東西,霎時,整個廚房彌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捂住鼻子,清璃盯著地上的東西看了半天也沒認出是什麽,只知道那團東西有點像天上的雲朵,重重疊疊的。
“老黑,這是什麽啊?你快點給我弄出去扔掉,難聞死了。”捂著鼻子,清璃對著老黑甕聲甕氣的說道。
嘶嘶~不能扔,好東西,你拿去洗洗,洗了就不難聞了。
一聽清璃讓它扔掉,老黑急了,吐著信子嘶嘶作響。
這東西是它獵食的時候發現的,很香。
它沒忍住誘惑,把它吞了,哪知道鹿都消化掉了,這個東西居然消化不了。
本來是想吐出來的,後來想著帶回來給清璃,說不定她會喜歡,就這樣老黑帶著在它身體裡死都不消化的東西回來了。
老黑如果換個方法帶回來,就憑能把老黑誘惑掉的香味,不管它是個什麽東西,清璃肯定高高興興的接過去了。
問題是老黑是從胃裡吐出來的啊,味道奇怪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清璃會喜歡才怪。
“我叫你拿出去扔掉,別逼我發火啊!”握著拳頭,清璃不善的盯著老黑。
睡覺時間被打擾,她就不說啥了,問題是這個是什麽鬼,讓它扔掉居然不乾,清璃被吵醒的火氣蹭蹭的往上冒。
眼看清璃就要爆炸了,老黑眼明尾快的卷起那團東西就扔在廚房裡用來洗菜的水槽裡。
大白不忍直視的伸出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覺得自己已經能預見老黑的慘狀了,老黑,你自求多福!
它以前怎麽沒發現老黑這麽蠢,那是洗菜的地方啊,清璃都叫它扔掉了,它居然扔水槽裡了。
也不知道老黑這身皮,今天還能不能留下。
清璃平淡的看了眼老黑,來到櫃子前,蹲下,從裡拿出一個平底鍋。
對著老黑的頭就開始咚咚的拍“你這隻蠢蛇,姐都讓你扔掉了,你居然敢給我扔水槽裡,那是洗菜的,洗菜的懂不懂?”
清璃那個氣啊,以後她還怎麽做飯洗菜,每次洗菜都會想起水槽裡有老黑吐出來的東西,想想就不舒服,何況還吃。
越想越氣,越氣清璃的平底鍋揮舞的更快了,一時間,廚房就只聽見嘭嘭的聲音。
嘶嘶~別打,我錯了,洗洗就好了。
被清璃拿平底鍋打的老黑動都不敢動一下,乖乖的趴著讓她打,嘴裡吐著信子嘶嘶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