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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樂園》一千一百六十一 反目
“我要交易”四個字飄蕩在空氣裡,直到徐徐散去了,也不見有人走上收費處。現在東張西望的人,肯定不止林三酒一個,但好像誰也沒發覺聲音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收費處的女NPC這個時候卻忽然不催了。從她的角度望出去,應該只能勉強看清小路路口,卻沒影響她的興致:她傾過身子,雙臂支在櫃台上,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麽,胖臉都被笑容擠得更圓了。

 一片沉默中,頭上飄著的半截鴉江輕輕吸了兩下鼻子;在壁燈半明半暗的光芒下,渾濁悶熱的空氣流過身邊,像熱帶叢林裡髒兮兮的溪水。衛刑伸手撓了一下自己的後脖頸,嫣紅指尖從淡白金色的頭髮中一晃而沒。時間仿佛被等待拉長了,每一秒的存在感都鮮明沉重起來,不允許任何人的忽視。

 過去多久了?

 林三酒心中生起了一陣微微的焦躁。打從那人說“我要交易”,可能已經好幾分鍾了吧?他始終不冒頭,怎麽女NPC也不催?周圍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他們……這兩個字讓她不由抬起頭,又看了一眼身旁兩人。當然,鴉江“坐”在她的右胳膊上,她只能看見他裹在牛仔褲裡的大腿。衛刑的銀白細手杖往旁邊地上一點,她也隨之挪開了一步,從林三酒的面前走到了牆壁旁邊。

 她挪開幹什麽?

 不想以後背對著自己?

 這或許是一個杯弓蛇影的猜測;但就像是要印證她的猜測一樣,衛刑這時微微一轉身,用眼角飛快地瞥了她一下。見她也正望著自己,當即衝林三酒笑了笑——身子卻沒再轉回去。這樣一來,衛刑的後背就改朝向牆壁了。

 她不信任我,林三酒默默地想。

 她嘴上說要找還沒有同流合汙的新人,實際上她也一樣在提防著他們……話又說回來,她的性格到底是不是如她所表現出來的一樣坦率大方,誰又知道呢?

 想到這兒的時候,鴉江剛巧動了動身子,低聲對她說道:“那個,你放我下來吧,我這樣實在不太舒服。”

 正好,她的胳膊也酸呢。林三酒依言將他放在地上,打量了一下他後背上的五十帆,囑咐了一聲:“放心,一會兒如果有危險你又跑不動,我再把你扛上。”

 鴉江點了點頭,頭髮滑了下來。

 老實說,現在在整個綜合醫院裡,除了不知身處何方的人偶師和波西米亞之外,她唯一一個能夠相信的人,也就是鴉江了。畢竟他們二人都是第一次進醫院……嗯?

 “他以前從沒進過醫院這件事,”意老師忽然說話了,“也是他自己說的吧?他的生存幾率不是都掉了不少嗎?有什麽辦法可以確定他真是第一次進醫院?”

 沒有,林三酒心想,除非他突然掏出一隻精鋼收割器。再一想到剛才他離自己的腦袋如此之近,她忍不住連後背肌肉都縮緊了——她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大意又疏於防范?當然,鴉江可能說的是實話;不過在確認這一點之前,她怎麽能讓他接近自己呢?

 衛刑又一次掃了二人一眼。她大概以為自己的目光收回去得極快,卻不知道還是被林三酒察覺到了。

 “過去多久了?”她一邊說一邊理了理頭髮,長發頓時如水一般滑落披散下來,遮住了她的面頰。隔著一層頭髮,那雙眼睛又悄悄地轉回了二人身上。“……有三五分鍾了吧?”

 咖啡的效果還在,林三酒安慰了自己一句。要是情況真的有變,至少她還可以一戰——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來,她卻冷不丁地一顫,急急抬頭望向了身邊高牆;牆頭上空空蕩蕩,剛才的兩個進化者都不見了。

 糟了,她暗罵了一聲,她怎麽早沒想到呢?

 那個趴在高牆上的進化者,真的只是出於巧合才趴在那兒的嗎?再一想,是她第一個發現牆上有人的;在她察覺了之後,衛刑才一副好像剛剛發現的樣子,衝牆上那人打了聲招呼——這麽說來,牆上趴著的那個進化者反應也實在古怪,面對突如其來的一聲招呼,好像不知道該怎麽辦似的;那個時候,他真的僅僅是被美貌晃花了眼?還是被計劃之外的變化給嚇了一跳?

 怎麽看,衛刑也不像是缺少同伴、孤單一人的類型吧?

 要是變成一對三的話……

 林三酒慢慢地、低低地吐了一口氣,試圖撫平自己乍起來的汗毛。當她感覺到第一顆冷汗順著後背滑下來的時候,忽然從頭到腳白光一亮——【防護力場】打開了。

 身邊二人驀地朝她擰過頭。

 “怎麽了?”鴉江似乎想笑一笑,面部肌肉卻仍舊僵硬得很,看起來就像是他試圖扯開一塊厚塑料做的面皮。“為什麽突然上了防護?”

 她原本沒想打開【防護力場】的。是意老師身為她的潛意識表象,被她自己的緊張、疑慮給衝擊得有了動作,自然而然地打開了防護,但林三酒卻沒法把實話說出來。

 “因為這附近不安全嘛,”她的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乾燥尖銳:“……衛刑不是說了嗎?”

 “對,我也打開了,”衛刑順勢一笑,看了看鴉江:“你沒有防護用具嗎?”

 “我有,”鴉江立即說道,生怕她會懷疑似的。

 看來他也不信任衛刑——不管怎麽說,鴉江還是比衛刑更可信一點。林三酒想了想,輕聲問道:“五十帆的弟弟呢?”

 衛刑舔了一下嘴唇。

 “藏在這附近吧,”她目光遊弋幾圈,歪頭一笑:“我怎麽知道?”

 那個所謂的醜老頭兒,目前隻存在於她的嘴裡。噢,連五十帆是不是真有四五十歲了,也都是聽衛刑說的——林三酒知道的事實只有:一,五十帆看起來的確是個小孩子;二,他們出來這麽長時間了,所謂的弟弟卻還不見人影。

 “離我遠一點!”

 一聲怒吼突然像暴雷一樣從遠處傳了過來,緊接著就是一道撞得耳膜都震顫起來的轟然巨響;牆壁隨著地面一起顫抖起來,將幾人都驚了一跳。就在林三酒下意識地循聲望去時,她的眼角余光中,衛刑似乎也同時有了動作——她心下一凜,硬生生扭回身體、急急朝後退去,沒想到卻還是晚了一步,身上【防護力場】被那一下攻擊擦邊而過,登時白光大亮、搖曳不定了幾秒。

 等她重新立穩腳跟,衛刑的細銀手杖仍舊筆直地平抬在空氣裡。鴉江離衛刑最近,此時的臉色比手杖還白。

 “你果然有問題,”林三酒冷笑了一聲,“你的同伴呢?”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衛刑的笑容依舊光彩照人,“我倒是應該謝謝你,我又可以用新點數去換修複膏了。”

 她會是一個勁敵!

 林三酒猛地朝她打出了一波意識力,在衛刑不得不放下手杖、保持平衡的時候,她兩步疾衝向了鴉江,伸手抓向他的手腕:“你和我來——”

 這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的手緊接著就像被電鑽鑽了一下似的,深深一痛,手上【防護力場】又一次光芒搖晃起來。

 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震驚,林三酒抬起了眼睛。

 “抱歉,”鴉江面無表情地收回手。

 怎麽回事?

 林三酒還來不及多想,衛刑已經急急地往後退了出去——一旦距離拉開,她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麽樣的手段來;她此時顧不上行動不便的鴉江了,將五十帆往地上一扔,抬腳就追了上去。她適合近戰,只要能抓到衛刑的邊,她就有信心將對方迅速放倒。

 衛刑似乎早提防了她這一手,空著的那隻手在空氣中一捏一抓,朝她猛地張開五指時,林三酒的視野立即被一片新的景物充斥了——就好像電影中的鏡頭切換,又像是投影機上換了一幅圖,小路、迷宮、高牆和收費處都紛紛碎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劇院後台:一張一張的化妝桌上擺得滿滿的全是各色用具,一排一排的圓燈泡在鏡子上盈盈發亮,幾個穿著戲服的身影在角落裡低聲交談。

 林三酒的衝勢未減。

 很簡單,因為這一切肯定都是幻象,就算看不見真正的身邊環境,她只要朝剛才衛刑退後的方向繼續追上去,就肯定能抓住她——然而下一秒,她的大腿就狠狠撞上了一張化妝桌上,瓶瓶罐罐叮叮當當一陣搖晃,一支蓬松的化妝刷站立不穩掉了下來,被她一彎腰伸手捉了過去。

 就在化妝刷即將要落進她的掌心裡時,它唰地一下消失了。

 與化妝刷一起不見蹤影的, 還有剛才比現實還逼真的劇院後台;林三酒愣愣地直起身一看,發現自己面前緊貼著一堵牆。她剛才撞上的“化妝桌”,應該就是這面牆了。再轉頭一看,她發現衛刑早就沒了影子。

 那個女人一定會帶上她的同伴卷土重來的,畢竟她花了這麽多心思騙人,大概不舍得白白放跑獵物。

 林三酒轉過身,看了鴉江一眼。後者也知道,自己抱著大腿根本走不遠,此時仍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緊盯著她,雙手各握了一個小小的手杆模樣的東西。

 “她不見了,”林三酒低聲說,“但我有種感覺,她沒有走遠。你呢?你也該講講,你是怎麽回事了吧?”

 鴉江沒出聲。

 這個時候的十字路口附近,慘叫聲、怒罵聲、特殊物品的尖嘯聲、能力劃過空氣時的撕裂聲,都已經像一鍋沸水般滾騰起來了;林三酒剛要朝鴉江走近一步,猛地一抬頭,正好看見一個黑影從高牆上直直地撲了下來,裹起地上的五十帆,扭頭就朝另一個方向疾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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