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飛機,很久沒旅行了,蠻高興的。我太懶了,馬上就要走了,目前行李箱裡唯一的東西就是貓而已】
盧澤倒下的地方,真是再糟糕也沒有了——正好兒倒在了大門口。當林三酒和瑪瑟趕到的時候,大門邊已經圍起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將出口堵了個嚴實。人群裡有要出去的,有想看熱鬧的,有喊救人的,有罵娘的,有嚷嚷著讓道的……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現在林三酒可顧不上那麽多了,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是敢在她面前擋道兒的,全叫她拽著領子給扔到一邊去了。沒多久,在一片怨聲載道裡,她領著瑪瑟衝進了人堆兒中央。
只見盧澤一臉蒼白地倒在地上,雙眼緊閉,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他一身衣服灰撲撲的,腿上還有好幾個腳印,大概是突然倒下去被身後的人踩著了——陳今風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此時正蹲在他身邊,不住朝後面滾滾而來的人群揚聲喊道:“都讓一讓,前面有人昏過去了,不要再往這兒走了!”
他是幹部,說話自然有分量;人群裡有認識他的,也紛紛幫忙喊了幾聲,疏散開了人群。
瑪瑟忙感激地朝他笑道:“陳幹部什麽時候來的?真多謝你了。”
林三酒也衝他點點頭,將盧澤一隻胳膊架在了自己肩膀上。見她們把盧澤扶起來了,陳今風拍了拍腿上的灰,站起身來對兩人說:“你們來了就好,38號樓有一個醫療室,你們帶他去看看吧。不用擔心晚飯,我讓人打了給你們送過去。”
“謝謝你,不過沒事,這是老毛病了!”林三酒也不多解釋,忙說:“我們帶他回房歇歇就行。”
陳今風矜持地一點頭,沒多說什麽就走了。
“沒想到這個陳幹部雖然說話有點拿腔拿調的,但人還真不錯。”瑪瑟扶住了盧澤另一邊身體,一邊艱難地往回走,一邊感慨道。
林三酒點點頭。
擠開饑餓的人群逆流而行,確實不是一件容易事——被人流磕磕碰碰、往後推了好幾回,林三酒就不耐煩了,乾脆粗暴了起來;一路上不知掀開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才算是回到了盧澤的住處。
將他放在床上躺平了,兩個狼狽的女人才得空兒呼了一口氣。在等盧澤恢復意識的過程裡,兩人坐在地上,說著閑話。
“今天早上,我的進化能力也升級了。”林三酒笑著說,“看來經歷一次副本對我們的能力刺激很大啊。”
瑪瑟默默地點了點頭,忽然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我的會不會升級……”
瑪瑟的能力一直是三個人裡的一塊短板——她的指甲只能用來抽血分析用,質地像玻璃似的,一碰就碎。因此要是遇上了危險,她只能用一些趁手的武器——但老實說,雖然體能比一般人強點兒,但到底她也不是什麽武術高手。
這一個多月以來,林三酒也大概摸到了一點規律:進化能力就像刀一樣,不打磨是不會變得鋒利的。像綠洲裡為數不多的一些自然進化者,因為生活安逸,沒有磨練,竟然連體能強化都沒有發展處來……
“看來你得多找機會練練手才行啊。”林三酒若有所思地說:“我倒是認識了兩個進化者,也許他們願意讓你抽血分析。”
接著,她就把自己今天早上的經歷完完本本地給瑪瑟講了一遍——從對講機被人撿走開始,到小雨異樣嚴厲的態度,包括綠洲人使用藥片催生能力的事,全都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總覺得在這兒應該多留一個心眼。”說到最後,林三酒這樣總結道。
“廢話。”房間裡忽然響起了這麽涼涼的一句。
林三酒的身體反應,比她的意識還要快——在聽到這兩個字的同時,她的皮膚好像就發現了不對似的,寒毛都站了起來。她和瑪瑟的表情都凝住了,兩人緩緩地轉過頭。
盧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醒了,一隻手臂拄著床,挑高了一邊眉毛,神情淡淡地看著她們。
林三酒從來沒有見過盧澤的臉上出現過這個表情——明明五官、頭髮,一切都沒有變——不過是換了一個表情,周身上下的氣場就已經渾然不同。以前那種青澀而蓬勃的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汪寒潭似的冷酷感。如果說過去的盧澤是一個愛說話的少年,現在則是一個罩著人皮的什麽東西——像人,但是沒有人味兒。
與以往迥異的語氣,令聲音聽著都好像不同了:“你們看著我幹什麽?”
一邊說, 他一邊饒有興趣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和指甲。
房間裡的氣氛很古怪——盧澤問過了這一句話後,半響都沒有人搭腔。
在一片沉默裡,身邊瑪瑟“咕咚”一下吞咽口水的聲音,就顯得響亮極了。隨即,她好像很頭痛似的“啊——”地叫了一聲,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痛苦地對盧澤說:“原來下一個是你!”
“什、什麽,到底怎麽回事?”這個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林三酒。
盧澤好像壓根沒看見她臉上的迷茫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托在下巴上。隱約而嘲諷的笑意像冬天的霧一樣,逐漸地在他的臉上彌漫開來。
“農作物周期縮短到30天?抗高溫?藥物催化進化能力?你們難道真的跟綠洲裡這群豬一樣,都相信了嗎?”他的語氣變得柔柔軟軟,只是內容卻冷硬地幾乎可以說是充滿惡意了:“你們是不是都被墮落種嚇傻了,意識不到這意味著什麽嗎?”
林三酒愣愣地看著這個僅有一張面孔她還認識的人,用不著發動她的敏銳直覺,一句話便已衝口而出:“你是誰?”
這一次,還不等“盧澤”開腔,一旁的瑪瑟就用一種近乎呻吟似的聲音說:“小酒,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盧澤的第七個人格,馮七七。”
林三酒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一下,呆呆地看著“盧澤”。
盧澤——不,馮七七好像施舍似的,朝她彎了彎嘴角,就算是笑過了:“盧澤這段時間是不會出來了,你最好是能夠早點適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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