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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穿殘漢》第107節 困獸猶鬥
一夜雨過落‘花’中,萬點殘紅轉瞬空,劉協枯坐在永寧宮中,怔怔地望著庭外滿地落英出神,全然無視對面吳碩的存在。,最新章節訪問:. 。吳碩卻是匍伏在禦座前一面一五一十地介紹宮外的局勢,一面暗自觀察著劉協的氣‘色’。

 掐指算來吳碩上次面聖還是在衣帶詔爆發之前,那時的劉協正與董承等人密謀出逃投奔劉表,其表面上雖對曹‘操’委曲求全,眉宇間卻是難掩英武之氣。卻怎料才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曾經意氣奮發的天子竟成了眼前這等形如枯槁的模樣。

 夫哀莫大於心死,難到天子真已心死?

 眼見自己慷慨‘激’昂地一路從赤壁大戰說到了水淹當陽,對面的劉協卻始終無動於衷,吳碩不由在心中暗暗打起了鼓。然而就在他以為劉協會一直如此沉默下去之時,後者卻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吳卿,汝說荊州與揚州,何地宜居?”

 “陛下?”驚詫之下吳碩下意識地抬起頭,恰好對上劉協那雙漆黑到空‘洞’的眸子。緊接著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越僭了,於是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望著吳碩手足無措的模樣,年輕的漢天子戲謔地笑了起來,“曹子修遣卿入宮,可是要以物易物,用朕換其老父?”

 劉協的這聲輕笑在吳碩聽來刺耳得好似一把利刃,一刀捅穿了他覆蓋在臉上的遮羞布。是的,無論是用劉協換回曹‘操’也好,還是用天子的名義請蔡吉出兵救援曹‘操’。在本質上都將身為天子的劉協當做貨品來同諸侯進行‘交’易。這一刻深感無地自容的吳碩將額頭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痛心疾首地自責道,“臣等無能,令陛下‘蒙’羞也!”

 可眼前的年輕天子卻是早已接受了他身為傀儡的實施。伴隨著一陣衣料索索之聲,劉協欣然起身丟下一句話道,“汝去回復曹子修,就說朕悉聽尊便。”

 劉協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令吳碩再也顧不上君臣之禮以及曹家的監視,就見他一把抱住劉協的大‘腿’。厲聲低吼道。“陛下萬不可自暴自棄!而今曹孟德身陷荊州,恰是陛下脫困之機。”

 劉協瞥了一眼吳碩,冷哼道。“脫困?試問天下間何人能救朕脫困?卿乎?”

 “蔡安貞!齊侯蔡安貞定能救陛下脫困!”吳碩揚起頭直視著劉協的雙眸斬釘截鐵道。

 “蔡安貞?”劉協身形微微一顫,右手下意識地撫上了腰間佩戴著的一塊‘玉’佩。劉協上一次想到這塊‘玉’佩還是在發布衣帶詔的時候。那一次他並沒有用這塊‘玉’去召喚‘玉’的主人,事後這塊‘玉’的主人也沒來救他脫苦海。想到這裡,劉協再次自嘲地笑了笑。“善!青州亦是人傑地靈之處。”

 頂著劉協充滿嘲諷的笑容,吳碩依舊不依不饒道。“陛下!蔡安貞絕非尋常諸侯!”

 “絕非尋常諸侯?”劉協緊攥著腰間的‘玉’佩放聲大笑,“蔡安貞若真是漢家忠臣,又豈會對衣帶詔視若無睹!”

 耳聽劉協對蔡吉在衣帶詔事件中的表現耿耿於懷,吳碩頓時就有了計較。就見他拽著劉協的‘褲’腳接連發問。“陛下與董承密謀之時,可曾與齊侯通氣?陛下所書衣帶詔,可曾發於齊侯?”

 事實上莫說蔡吉。劉協在與董承等人策劃衣帶詔時甚至都沒將吳碩納入核心。因為劉協在心底深處始終覺得吳碩和蔡吉與曹昂的關系太過密切,不想因二人的介入而破壞他的逃往大計。若非如此。這會兒的吳碩也不可能活著站在劉協的面前。而此刻面對吳碩連珠炮般的質問,劉協由不得心虛地撇過頭輕聲辯解道,“蔡吉與曹‘操’結有姻親之盟,朕怕其走漏風聲。”

 吳碩心知劉協那會兒懷疑的人不止蔡吉還有他自己,否則當初劉協和董承也不會瞞著他偷偷逃出許都。但是就算明知自己受到了天子的懷疑,吳碩依舊本著臣子因盡的忠誠向劉協進言道,“齊侯與曹‘操’結親乃陛下旨意,陛下又豈可因此而質疑齊侯?”

 劉協被吳碩搶白了一番後,原本蒼白的臉頰一下子就漲得通紅,“就……就算如此,朕被曹氏父子囚於許都,蔡吉為何不發兵救駕?”

 “衣帶詔事發後,陛下受困許都,四周皆為曹氏黨羽,齊侯若趁勢起兵伐曹,豈非至陛下‘性’命於不顧?”吳碩長歎一聲反問道。

 劉協張了張嘴本還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一時間竟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正如吳碩所言,他劉協的‘性’命從一開始就被曹‘操’攥在了手裡,眾諸侯在這檔口起兵伐曹與其說是救駕,不如說是催命。想明白這些緣由之後,劉協心中的戾氣也隨之消散了大半。就見他轉身扶起了吳碩,哽咽著致歉道,“是朕辜負了卿!”

 吳碩亦是鼻子一酸,抱住劉協的臂膀潸然淚下,“是臣無能,是臣無能!“

 君臣二人在抱頭痛哭了一番之後,劉協回憶起了昔年蔡吉在雲台殿面聖的情景。那時的蔡吉曾一再告誡他,為了大漢江山,身處深宮要謹言慎行。可在那之後劉協卻始終沒有把蔡吉的進言放在心裡。加之蔡吉在曹蔡結盟後對曹‘操’恭順有加,以至於劉協都有些懷疑那位曾經發誓向他效忠的‘女’諸侯已經決心做曹氏的好兒媳。然而現在回想起來,倘若他劉協能遵照蔡吉當年的告誡謹慎行事,一直蟄伏到曹‘操’南征失敗後,再與吳碩等人裡應外合,發出衣帶詔號召天下諸侯勤王。那此刻身陷囹圄的便不會是他劉協,而是那天怒人怨的曹家父子。至於董妃和他那未出世的皇子更不會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思慮至此,劉協果斷地擦了擦雙眼,從腰間取下了蔡吉當年獻上的那一枚‘玉’佩,“蔡安貞曾言。無論其身在何處,只要見得此‘玉’,必會趕來救駕。”

 吳碩趕緊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衝著劉協鄭重地俯身一拜,“臣定不負陛下重托!”

 此時此刻,遠在荊州的劉備並不知曉,身處許都的劉協已然繞過他這個皇叔。轉而向坐鎮青州的蔡吉求救。這會兒的他正被周瑜、孫策橫生出的那道奏折氣得跳腳叫罵——“卑鄙下流!水淹當陽的是孤!兵圍曹‘操’的是孤!孫策小兒有何面目向曹昂討要天子!厚顏無恥!”

 目睹著自家主公好不容易取得的戰果為孫策那票人所竊取。大帳內包括諸葛亮、糜竺、陳到等人在內的劉營文武也是既氣憤又無奈。其實早在水淹當陽之前諸葛亮便已草擬好了一份書信,打算在事成之後發往許都向曹昂提議用天子換曹‘操’。可眼下劉備的勢力實在太過弱小,又地處偏僻遠離中原。以至於諸葛亮的書信還未送出荊州,周瑜以孫策名義代寫的那份奏折就已然在許都的大街小巷流傳了開來。

 在將面前的案牘一把掀翻之後,劉備終於發泄完了心中的大半怒氣,轉而一屁股盤膝坐到諸葛亮面前向其詢問道。“孔明,汝可有應對之策?”

 不僅是劉備在場的劉營文武也紛紛向諸葛亮投去了期盼的目光。顯然經過一連串的勝利年輕的諸葛亮儼然已在劉備陣營內確立了其謀主的身份。此刻面對劉備急切的發問,諸葛亮亦是按捺下心中不快的情緒,轉而冷靜地分析道,“曹營多智謀之士。必會識破周瑜雕蟲之計。主公當務之急,應迫使曹‘操’‘交’出天子。”

 “‘交’出天子?曹‘操’就范?”劉備皺起了眉頭遲疑道。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曹‘操’是個既頑固又堅韌的男子。想當年在官渡袁紹的兵馬都已攻到了內城,曹‘操’愣就是撐到了援軍抵達。面對這一個難纏的對手。劉備實在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不肯就范,便‘逼’其就范!”諸葛亮年輕的臉龐浮起了一層肅殺之氣。

 諸葛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道亦是‘激’起了劉備的血氣。就聽他一拍大‘腿’決斷道,“好!就‘逼’其就范!”

 這一日雨勢力總算停歇了下來,然而天際依舊還是烏‘蒙’‘蒙’的,蓄含著水分的風吹在總帶著一股子濕濕黏黏的感覺。當陽城頭一面“曹”字大旗無‘精’打采地耷拉在旗杆上,旗杆下幾個曹兵正肩挨著肩坐成一排,擦拭因受‘潮’而發軟的弓弦。由於當陽城的城牆又高又陡,使得劉備部的戰船無法像在攻打長阪坡時那般輕易登陸。於是乎,弓矢便成了攻守雙方的最主要武器。當然城內曹軍的箭失有限人數也有限,不像城外的劉備部可以不斷補充兵器和兵員。所以隨著時間逐漸推移,曹軍只會越打越少。勝負的關鍵只在於在劉備攻破當陽城之前,曹‘操’是否能到援軍到來。

 陡然間一陣威武的鼓點聲打破了戰場上難得的平靜。城頭上訓練有素的曹軍弓箭手當即便在‘女’牆的掩護下,排成一排搭箭舉弓直指城外圍攻而來的劉備軍鬥艦。不過城頭上的弓箭手並沒有貿然‘射’箭驅趕來犯之敵,而是如蟄伏在草叢中的狼群一般靜候敵軍逐漸‘逼’近。這是因為劉備軍的戰船上配有一種具有強力發條的弩弓,使得劉備軍弓矢的‘射’程遠長於城內的曹軍。為了達到最佳‘射’殺效果,又不至於‘浪’費有限的箭矢,曹軍的弓箭手往往得硬頂下對方數輪箭雨方才得以開弓反擊。好在劉備軍弓弩的‘射’程雖遠,可準頭卻是差強人意。所以到目前為止劉備軍的箭雨除了壓得城頭上的守軍抬不起頭來之外,倒也沒有對曹軍造成太大的傷亡。

 然而這一次城頭上的守軍並沒等來滿天箭矢。不多時就見一葉扁舟在大批鬥艦的簇擁之下,載著關羽有恃無恐地來到了當陽城的南‘門’前。面對陣前驟然駕臨殺神,城頭上頓時響起了一陣‘騷’動。

 關羽卻是負手而立絲毫不為所動。直至看到曹‘操’領著一乾文武匆匆走上南‘門’城樓,他方才信手拈弓朝曹‘操’所在的方向‘射’出一箭。只聽嗖地一聲箭矢正擦著曹‘操’的耳邊‘射’到了後面的房柱上,直嚇得許褚、曹洪等人慌忙將曹‘操’圍在了中間。而此時的關羽已然收起手中強弓,轉而揮手示意全軍撤退。

 目送著一言不發的關羽轉身離開,曹‘操’回頭看了一眼‘插’在牆上還在微微顫動的箭支,就見箭支上還綁著一塊白‘色’的絹布。意識到關羽是來送信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旋即下令道,“取來看看。”

 一個小校聞訊後趕緊上前想要拔下箭支,卻不想箭支扎得太深試了兩下竟然沒拔出來。直至許褚出手才一把將那箭支揪了出來,轉手遞到了曹‘操’面前。曹‘操’接過箭支瞥了一眼已經變形的箭頭,不由暗暗一驚心想關羽剛才那一箭怕是得有五石。不過心驚歸心驚, 曹‘操’面子上依舊還是不動聲‘色’地將箭杆上的白絹解了下來,快速掃了一遍白絹上的蠅頭小字。

 “丞相,劉備可是要勸降?”一旁的楊修小心翼翼地問道。

 曹‘操’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楊修,跟著便抬起頭環視了一圈在場文武,晃了晃手中的白絹朗聲說道,“劉備‘欲’同孤商談迎天子南下一事。”

 耳聽劉備願意以天子來換取城內諸人的‘性’命,在場的不少人都暗暗送了一口氣。卻並沒有人敢當眾表現出自己的喜悅。因為任誰都知道天子是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仰仗,放不放天子可由不得他們這些臣子說了算。但不放天子勢必意味著眾人得要繼續困守當陽,甚至最終城破身死。

 沒人會喜歡去死,特別是在還有一線生機的情況下。所以在一乾人等互使眼‘色’之後,最終還是劉曄壯起膽子向曹‘操’試探著問道,“丞相可是要同劉備談?”

 “談!當然得談。”曹‘操’一邊將手中的白絹‘揉’成了一團,一邊回頭望向劉曄、楊修二人下令道,“子揚、德祖,就由汝二人代孤出使劉營。”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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