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說著話回到演武場,這是福威鏢局用來集會的地方。林平之緊走兩步來到鼓架旁擂起鼓,咚咚聲傳出去,整個鏢局的人在聽到後,紛至遝來。
一番查點,林平之忍不住又驚叫一聲,鏢局眾人赫然又少了一個,缺少的這人是鄭鏢師,正是下午時跟隨他一起四人之一。
“所有人都留在演武場,不得擅離,一切事情聽夫人吩咐。”林震南下達命令,“平兒還有方兄弟,跟我一起去找鄭鏢師。”
說著話,跟王夫人交待一聲,自己則是領著方景和林平之去鄭鏢師那兒再去查看一番。
他們已經有了猜測,隻是不想承認,等他們見到鄭鏢師之後,卻是由不得他們不接受這個現實,鄭鏢師跟白二一樣,已經死去。
“方兄弟,你說要如何才能提高我福威鏢局的實力?”
到了這時,林震南終於是拋棄幻想,就算是那些人要報仇,可以直接來找自己,就這麽不聲不響地殺了他鏢局的鏢師,這樣的事情讓他怎麽相信對方會隨便放過福威鏢局?
“林總鏢頭,以遠圖公威鎮武林的身手,他真得沒有將自己的武功傳給後人嗎?”
“這……”林震南猶豫起來,這個問題他已經想過多次,可是總找不到答案,又有什麽辦法?
突然間,林震南猛地盯住方景,“你究竟是何人,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麽?你話裡話外的意思總在挑撥我們福威鏢局與青城派之間的關系,究竟是何居心?”
聽到林震南的話,林平之在一愣之下也是腳步挪動,下意識地去擋住方景的退路,免得讓他逃走。
對於林家父子的反應,方景隻是微微一笑,不放在心上。到了現在,他已經控制了主動,不怕林震南不跟著自己的話題走。相信以他的好奇心,隻要自己不動手,他一定會讓自己把話說完。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與林大哥也是偶然相遇,因為感受到林大哥身上的英雄俠義,才願意與他交往。”方景的語速不快,留給林家父子思慮的時間,“如果這些川人真是青城派,他們要對付福威鏢局的話,林總鏢頭可能應付?”
果然,順著方景的話題思考下去,林震南也就忘記了他剛剛對方景還是敵視的態度。
“青城派是名門大派,我們福威鏢局與他們當然是無法相比。若他們來犯,當然是無法應付。”
“如果遠圖公在呢?”方景再問一句。
“那當然無懼!”林震南答得乾脆,一臉傲然,“遠圖公威鎮天下,一個小小的青城派算什麽?”
“遠圖公真沒留下什麽嗎?”接著林震南的話,方景突然問一句。
“這……”林震南再次猶豫起來,最後還是咬牙說道,“遠圖公確實留有遺物,不過同時也有遺訓,說道凡我子孫不得翻看,否則有無窮禍患!如此一來,我們實在是不知遠圖公留下的是什麽。”
聽林震南說出這話來,方景終於是松一口氣,絞盡腦汁,費了這麽多心思,終於是將話引到正題。
將林震南拉到一旁,避開林平之,小聲對他說道:“林總鏢頭,既是遠圖公留下的遺物,想必定是件緊要的物品,現在福威鏢局已經是危在旦夕,難道你還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麽嗎?”
“你什麽意思?”林震南怒道,“如你所說,現在已經是福威鏢局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不去思慮該如何帶著鏢局闖過這一難關,卻在這兒研究祖宗到底留下了什麽遺物,這種想法合適嗎?”
“或許,那就是辟邪劍法呢。”方景突然詭異地一笑。
“這……”林震南的心砰然而跳,仿佛是一道隔膜在他的心中被打破。
其實這個想法他也曾經產生過,隻不過七十二路辟邪劍法是由林遠圖親自傳下來的,自己所使與他所使一般無二,而且遺訓中明確說了,子孫翻看的話,會有無窮禍患,他才將這個想法給掐滅。
現在方景突然提起,這個想法再次冒出來,卻仿佛有無窮生命力,蓬勃發展再也無法消去。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到了這時,林震南很難相信方景什麽也不知道。
方景當然不會跟他講實情,笑著說道:“林總鏢頭多慮了,我什麽也不知道,隻不過擅長推理,從現有的一些線索推測出來的而已。”
方景不說,林震南也沒有辦法,不過從現在來看,他對林家還沒有表現出歹意,而且說的話還都是站在林家的立場上,暫時也隻能判斷他是友非敵。
此時林震南的心中有如萬馬奔騰,方景的話提醒了他,而且暗指遠圖公留下的遺物就是真正的辟邪劍法,這讓他再也待不住。
現在鏢局遇到了危險,他確實應該提高自己的實力來應對。就算是沒有危險,做為江湖人士,提高自己的實力也是畢生所追求。
沒再多說話,林震南帶著方景和林平之又回到演武場,讓王夫人照看下林平之,同時也提醒她要注意方景的舉動。而他自己,則是找一個機會,悄悄地溜出了鏢局。
現在的林家是住在鏢局內,而實際上,林家在福威城向陽巷還有一處老宅,是早年林家居住之地,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
林震南一路小心前行,時刻注意著自己的身後,確信沒有人跟蹤後,這才一閃身鑽進小巷,進入了自家老宅中。
至於遠圖公在老宅中留了什麽,林震南確實也不知道,甚至具體藏在什麽位置他也不知。這次來,隻是要碰一下運氣。
老宅中的情況,林震南非常熟悉,一些尋常的地方,他在早年時都已經摸了個遍,並沒有意外發現。當然,他那時並不是要尋找遺物,隻是小孩子貪玩。
唯一緊要的地方,就是遠圖公打坐的佛堂。
這次林震南是有心而來,一進門便先向佛堂而去。
佛堂中也沒有什麽奇異,都是林震南早已看過無數次的場景,居中牆上掛一幅達摩老祖的畫像,靠西有一個蒲團,旁邊是張桌子,上面放著木魚、鍾磬,還有一疊佛經。
林震南站在屋內四下打量,以前沒有多想,看著屋內的場景隻覺得正常,現在他既是存了要找東西的心思而來,當然是奔著有古怪的地方先看。
存心尋找之下,這屋內的每樣物品似乎都有著特別之處。林震南小心地察看著每一處,卻都是一個失望的結果。
到最後,他的眼睛盯到那副達摩老祖的畫像上。
初一看,這幅畫像似乎沒什麽特別,可是仔細審查,林震南卻是找到了一處古怪。
畫像實際上是一幅達摩面壁圖,圖中的達摩老祖背對人盤坐,左手負在背後,似是掐一個劍訣,右手斜指向天空。
林震南仔細看,達摩老祖所掐劍訣,正是他們林家的辟邪劍法。林震南大為高興,不由便順著老祖右手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盡處,便是屋頂。
屋內該找的地方林震南都已經找過,現在突然看到屋頂,不由得暗自點頭:不錯,這屋頂還沒有尋找,若是有物品藏在此處的話,也是極有可能。
心中想著,腳尖點地,他已是拔地而起,手向屋頂的檁條上一搭,借力停在空中,仔細看向老祖手指所指之處。
模糊中,一個細小的圓環露出來,如果不是在近前觀看的話,真不會注意到它。
終於是找到了!林震南心中大喜。
喜悅中也沒忘記戒備,做好防護後,他才勾住那個小圓環,輕輕地拉了一下。
一塊巴掌大的小木門從屋頂上打開,露出後面一個黑漆漆的洞。
沒有察覺到危險,林震南這才伸手向裡去摸,結果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物品,像是一塊布。
輕輕後拉,那樣物品也是呈現在他的面前,分明是一件大紅袈裟。
再看那小洞中,已沒有其他物品存在,林震南縱身輕飄飄地落到地面上。
將那件袈裟展開,借著燈光看一眼,上面隱隱寫滿了小字。
“這是……”林震南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難道這才真正的辟邪劍法?”
到了此時,他已經相信了方景的猜測,那就是遠圖公並沒有將真正的辟邪劍法傳給他們。
為什麽?
林震南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怨忿。
我們是你的子孫,當年你威震江湖, 那是何等威風?
為什麽不把真正的辟邪劍法傳給我們,卻讓我們在江湖中小心翼翼,苦苦掙扎?
懷著忿懣,林震南將袈裟展平,從頭仔細觀看。
開篇第一句,赫然寫著:
欲練神功,揮刀自宮!
啊?!
只看著這八個大字,林震南便一下懵在那裡。
怎麽會是這樣?難道這是遠圖公為了別人覬覦我林家功法,特意寫出來嚇唬那些人的?
跳過這一句,林震南繼續向後看。
沒錯,這確實是林家辟邪劍法的功訣,而且比他們現在所練的要更為詳細,更為高深。
初一見到這等高深功法,而且還與自己平日裡修煉的功法是同源,或者說這是源,而自己平日裡的修煉為支流,林震南不可避免地就開始修煉。
剛行功到一半,就有股熱力自他的小腹產生,令他渾身騷癢不安,而且下身處也是堅硬如鐵,根本無法寧心修煉。
但是偏偏這短短不到盞茶的時間,他就能感覺到自己的身手提高了一個台階,以前相鬥居他上風的對手,現在再對上,林震南相信自己可以輕松獲勝。
想到成為武林高手時的威風,想到現在林家正處在危機關頭,林震南的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難道真得要揮刀自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