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鼓山西北,有一條山間小路,正是處於兩個城鎮之間,屬於偏僻之所。
方景和函谷八友等在山路的這頭。黑白子和丹青生以及慕容四家將還有少林兩個和尚都站在一邊,他們是來湊熱鬧的。
一陣鑼鼓聲從山路那頭傳來,伴隨著的是喧囂的呼聲,“星宿老仙,法力無邊;神通廣大,法駕中原!”
聽到這些搞怪的口號,方景隻覺得好笑,但是落到其他人的耳中,臉上卻都泛起了凝重。星宿老怪丁春秋在江湖中頗有名聲,而且他這份威名也不是憑空吹出來的。
“方兄弟,他……來了。”薛慕華靠近方景身邊,低聲對他說句。
方景微微點頭,看一眼函谷八友,這八人對付星宿派普通弟子還行,面對著丁春秋就只有挨揍的份。所以,重任還是在自己身上。
看著攔在前面的眾人,坐在轎子上正滿面春風的丁春秋伸手招一下,他手下的弟子們立即都會意地停下來。
腳步停住,這些弟子的嘴卻沒停住,朝著攔在前面的眾人亂嚷個不停。
“什麽人這麽大膽,敢攔星宿老仙的路,你們以為能夠擋得住路嗎?我們老仙只需要一口氣就可以把你們都吹到天上去!”
“哪還用得著老仙出馬,只要我們大師兄打個噴嚏,就能把他們都吹到一邊!”
“就是,殺雞焉用宰牛刀,我們老仙不用出馬,隨便一個弟子就可以把路清掃乾淨!”
除了函谷八友外,對於星宿老怪丁春秋,眾人只是聞名,天各一方,還沒人見過。方景從小說中知道了星宿派的風格是什麽樣,倒是不驚訝,但是其他人卻被星宿派的臉皮神功給震驚了。
“這……星宿派果然有風格。”慕容四家將擦著冷汗,聲音顫著說道。不是被嚇得,而是被惡心得。
“阿彌陀佛。”少林的老小兩個和尚也是口中念佛不止。
“嘿嘿,嘿嘿嘿嘿!”黑白子和丹青生都不知該怎麽評價星宿派的作風,只有不住冷笑。
“星宿派的弟子就交給你們了!”方景向函谷八友說一句,自己已經前衝,直指星宿老怪丁春秋。
“好說,方兄弟多保重!”
康廣陵是函谷八友老大,對於自己的師門敵人卻要方景承擔大頭,自己八人隻去對付一些小卒,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行動起來自然是不敢怠慢,領著兄弟們也緊跟著衝上去,要纏住星宿派的人,不讓他們去幫丁春秋。
出乎函谷八友的意外,星宿派眾人眼見著方景跟丁春秋鬥在一起,竟是沒有一人衝過去幫忙,反而是向後退出老遠,讓出中間空地來,自己只在一邊圍觀。
當然,加油的口號是不會斷了,敲鑼打鼓,星宿派眾人有節奏地呼喊著,“星宿老仙,法力無邊;攔路小醜,一命歸天!”
“大哥,我們還上嗎?”其他人問康廣陵,實在是星宿派的風格怪異,讓他們摸不著頭腦。
“上,幫著方兄弟去對付丁春秋。”康廣陵猶豫過後,還是點頭說道。方景是在幫他們打架,沒理由他們在邊看著,卻隻讓方景出力。
場中,丁春秋與方景戰在一起,心中還是有一些煩躁。丁春秋的真實功力,也就只有二流上階,比起方景還差了一些。
他所倚仗的,是他的化功大、法中的毒可以持續地削減對手的功力。如此一來,自身不變,對手持續變弱,他當然是穩操勝券。
但那是往常,今天丁春秋對上方景,無論他如何用力,卻不覺得對手的功力有變弱的跡象。這讓他如何能贏?
“難道是自己早上洗了手,把那化功大、法都給洗掉了?”丁春秋甚至開始了亂想。
另一邊,早就知道丁春秋功法奧妙的方景當然不會給他機會,自從一開始,便將功力凝在自己的身體周圍,閉住呼吸,不讓丁春秋施出的毒素侵擾到自己。
函谷八友卻不知道這些,他們見方景和丁春秋戰成平手,隻當自己上來加一把力,就能更快地把丁春秋打敗。
八人陸續衝過來,一進入圈子,便察覺到空氣中有異,康廣陵幾人還好說,自薛慕華向下,他們的隻算是三流高手,自身的功力並不強,呼吸到毒素之後,便覺得身子一軟,竟是直接摔倒在地上。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攔路小醜,一命歸天!”
剛才方景和丁春秋戰至僵持,圍在後邊的星宿派弟子雖然也喊口號,卻是有氣無力,現在看到函谷八友倒下幾個,他們一下子來了精神,歡呼雀躍,將口號喊得震天響。
“退出去吧,你們幫不上忙。”方景轉頭向著還在苦苦堅持的康廣陵幾人說道。
“是,麻煩方兄弟了。”康廣陵答應一聲,知道自己幾人再堅持也沒什麽作用。
幾人努力,將身子發軟的幾個兄弟一起拖到後面,離開戰鬥的圈子。有薛慕華這個神醫,倒是沒費多少氣力便給眾人都解了毒。
“小子,你為什麽不怕我的化功大、法?”丁春秋怪叫著問方景。
“哼!區區歪門邪道怎能登得大雅之堂。”方景不屑地一笑,“明明有逍遙派的高深武功,你不用心去學,反而要弑師叛門。似你這等心胸邪惡之人,怎能登上武學巔峰?對於一江湖小醜,我又怎麽會懼怕。”
“哼!”丁春秋怪叫一聲,“小子,今天我不殺你,你若識相就快些讓路,否則的話,真惹怒了我,別怪我出手不留情。”
“不留情?”方景笑起來,“丁老怪,你倒是不留情給我看看!拿小爺沒轍就明說,何必說這些大話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被方景揭了底,丁春秋的臉上微微一紅,但他口中還是不讓步,“不知你與那八人有什麽交易,但是我若走,你能留得住我?”
對於丁春秋這話,方景倒是認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對上丁春秋確實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但真要說把丁春秋抓住,那也是不可能。
想到書中描寫,若沒有自己插入,丁春秋已經是將函谷八友給抓起來了,那麽現在保住這八人,方景也算對得起他們。讓薛慕華出手救人,方景已經無愧於心。
擂鼓山中群雄聚集,有自己在,聰辯老人蘇星河也不會有危險,至於丁春秋,還是交給逍遙門人去對付。
想到這,方景轉頭看一下站在旁邊的那個少林小和尚,到了此時,他若還不能想出這個小和尚便是虛竹,那他的記憶力也就有問題了。
對於破了珍瓏棋局,然後接收逍遙子的功力,成為逍遙派新掌門,方景並沒有興趣。他的功力雖然還不算最強,卻也是他一步步練出來的,飽受過人情冷暖的他,更喜歡靠自己的努力來達到目標,對於逍遙子要傳下來的那些功力,他不會要。
“要走便走,到了擂鼓山,會有人收拾你!”方景冷笑一聲,收手向後退幾步,竟不再跟丁春秋打。
見方景突然停下來,丁春秋倒是愣一下,看他半天,確實沒有再動手的意思,這才哼一聲,招呼著自己的弟子們向前走。
丁春秋和方景戰成平手,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得誰,再加上自己周身是毒,他倒是不怕被襲擊,領著弟子們走得大膽。
星宿派弟子見丁春秋並沒有取勝,也不敢再大聲喊口號,怕惹得丁春秋不高興,自己倒霉。
一時間,山路靜下來,只有輕微的山風吹動,卷起長衫衣角,發出獵獵之聲。
“方兄弟!”函谷八友喊一聲,卻沒敢靠近丁春秋身邊。剛才的經歷讓他們知道,自己與丁春秋有著不小的差距,湊過去的話,只是給人家送菜的。
方景朝函谷八友搖搖頭,“一時間奈何不得他,也只有讓他走。我會與你們一起去擂鼓山,不會讓他壞了聰辯老人的珍瓏棋局大會,至於後續如何,我想你們逍遙派長輩已經有安排,如何鏟除門中叛徒,倒是不用我再多事。”
方景這麽說,函谷八友也沒辦法。如果沒有方景的話,他們根本不是丁春秋的對手。如果按他們先前的想法,自己來攔截星宿老怪,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失敗,被殺或者被抓。
“好吧。”
函谷八友看著遠去的星宿派眾人,無奈地歎口氣,技不如人,只有看著對方囂張。哪怕自己佔據大義,對方是個叛徒,這股火也只有憋在心裡,發作不出來。
返回小鎮時,好巧不巧地,丁春秋他們也在鎮子住下了。鎮上只有一家客棧,眾人當然是住在了一起。
這一夜過得,彼此忌憚,互相提防,都怕對方會趁夜偷襲,到最後是雙方相對無眠,竟在客棧大堂對桌而坐,飲酒吃菜,熬了一宿。
東方日升,紅光遍地,紫氣東來。新一天開始,也是珍瓏棋局大會即將開始的一天。
客棧中人紛紛湧出,分成幾夥,互相只是看一眼,並沒有多話,開動腳步,向著擂鼓山一路急奔。
鎮子本就在山腳下,眾人又都有輕身功夫,可以說只是轉眼間,眾人便登上山,來到聰辯老人隱居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