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芳菲溫泉莊園,哦不,現在應該叫皇家莊園。79閱.讀.網自從幾個月前,王夫人將這個莊樂捐給朝廷,內府掛職的平安公公正式接管了這個莊,便稟告了他身後的主,換了這個威風八面的名字。
而平安呢,作為鄭貴妃身邊的一個小管事監,更是一躍成為這個莊的土皇帝,一邊不停的壓榨著莊上的佃戶們,一邊死死的把著莊上的各種收入——娘娘和公主都說過,只要他把草園看好,其他的嘛,嘿嘿……
說起來,平安還真是要感謝那位王夫人,之前把這個莊打理的這麽好。別的不用說,單莊上用溫泉澆灌出來的反季水果和蔬菜,就讓他大賺了一筆。雖然這些錢,一部分要交回宮裡,一部分要孝敬靜薇公主,剩下的才是他的。但,有他守著莊,莊上收入多少,還不是他說了算?
也不過區區幾個月的時間,平安便攢下了一大筆錢,如果不是前些日被公主綁到府上羞辱了一回,養得湯圓一般白白胖胖圓圓囘潤潤的平總管,還真覺得自己的小日快樂似神仙咧。
一想到公主周囘身散發的煞氣,平安就忍不住打個哆嗦,連帶著看駐守莊園的退役娘軍也不怎麽順眼。
唔,不行,莊園裡什麽都好,就是這些脾氣又臭又硬的男人婆礙眼,過兩天回宮裡送藥材的時候,他得給娘娘透透風。
平安睡過午覺,命人抬了張矮塌放在花園的大樹蔭下,細長的雙眸掃過門口站立的娘軍,不懷好意的算計著。
“不好了,公公,大事不好了!”
一個賊眉鼠眼的枯乾小廝,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來到樹下,喘著粗氣尖聲喊道。
“放屁,本總管好著呢”平安眯著眼正想事兒呢,耳邊忽然傳來幾聲慘叫,嚇得他險些滾下矮塌,狼狽的從矮塌上爬起來,抬手就給了小廝一個耳光,惡狠狠的教訓道。
“哎呦!”小廝被打得趔趄了兩步,捂著紅腫的臉頰,這才記起這個死監不喜歡人家叫他公公,心裡委屈的不行,苦哈哈的說:“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平總管恕罪!”
“哼,沒規矩的東西”平安一甩袖,坐在榻上,沒好氣的說:“說吧,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回、回總管,是草園裡出事了,原本應該成熟的草藥不但沒有長好,反而、反而——”小廝見平安瞪大雙眼,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樣,嚇得吞了吞口水,聲音越來越小,結結巴巴的縮在那裡當鵪鶉。
“反而什麽呀?你個沒用的東西,給我說!”
平安一聽是最重要的草園出了問題,頓時吃了一驚,騰地站起來,一把揪住小廝的衣襟,厲聲喝問道。
“有的黃了葉,有、有的漚壞了根,有的……公公,饒命,小小的……”小廝被肉囘球一樣的平安提了起來,離地的兩腳不停的踢騰,脖被衣襟卡得死死的,滿臉通紅,直翻白眼,眼瞅著就要被平安活活勒死。
平安聽了這話,兩眼發直,雙手也慢慢松開,他腦裡不斷閃現著娘娘的訓斥和公主的叮囑,以及前幾天被杖斃的丹房小宮女,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還有大片大片的鮮血……
平安仿佛想到了什麽,用力踢開面前顫抖的小廝,拚命的朝草園跑去。
草園的事,王綺芳並不知道,即使知道了,也會了然的點點頭——草園本來就是為空間打掩護才興建的,如果不是她經常用空間的泉水澆灌,那些不分地域、不分時節逆天移植來的草藥早就死囘光了,更不會有什麽神奇藥效。如今離了泉水的澆灌,那些草藥能撐到現在才出問題,已經是給平安面了。
這會兒王綺芳正在跟唐姨媽母女,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悠閑聊天。
“呵呵,表妹過譽了,我是個什麽樣,我自個兒還不清楚呀。”王綺芳端起白瓷茶盅,擋在面前,掩住嘴邊的一絲玩味,道:“咱們都是親戚,也就是一家人,我呢也不怕丟臉就有啥說啥,天字九號儒商銘牌本來是我前夫趙家二少爺的,如今給了我,也不過是暫時保管,日後小新哥兒長大了,還是要傳給他的。”
這話倒也不是謊話,王綺芳早就想過,她從趙家得來的一切,全都留給個孩。
因為是心裡話,王綺芳說得很坦然,饒是唐雲琴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只見她楞了下,然後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樣呀。對了,小新哥兒不是正在啟門g嗎,表姐準備日後讓他經商?”
唐雲琴聽王綺芳說過,後面馬車裡安置著小新哥兒的先生,據說是什麽神通、才,她向來不關注這些,並不在意,倒是二哥聽了表姐夫的話,機動地當場就跑去拜訪那位先生。現在,更是賴在李先生的馬車裡,恭恭敬敬的陪先生說話。
王綺芳笑了笑,這個話題她就不好跟一個未出閣的小娘討論了,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小新哥兒日後如何,現在還不好決定,只是認幾個字罷了。”
認幾個字?唐姨媽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心裡卻暗道,識幾個字還用得著請堂堂解元公來當先生?看來,她這個外甥女兒果然像親家信裡寫得那般精明能乾呀。
王綺芳不想總談論自己,起身給姨媽和表妹倒了杯茶後,關心的問道:“表妹今年十四了吧?呵呵,表妹出身書香門第,才貌俱佳,又精通庶務,就是不知便宜了哪家小郎君?”
“表姐~~”
唐雲琴故作羞射狀,半垂粉面,掩住眼底的精光。
“哎呀,七娘是你表姐,都是自家姐妹,有啥不好意思的呀”唐姨媽寵溺的拍了拍女兒的胳膊,轉頭笑著對王綺芳說,“琴兒去年定的親,夫家是京城天字六號儒商鄭家,跟貴妃娘娘走出了五服的族親。”
說到這裡,唐姨媽好像忽然想到外甥女跟鄭家不和,忙補充道:“不過,我這親家祖輩都是儒商,和鄭國丈來往並不多。”
琴兒說過,唐家跟鄭家聯姻的事,只要有點門道的人都能知道,沒有必要瞞著七娘。再說了,她也沒有說謊,親家和鄭國丈雖然是同族親戚,但關系很遠。
不是說鄭國丈看不上親家,而事實上是,親家的曾祖父當儒商叱吒商場的時候,鄭國丈的祖父還在不知哪個犄角旮旯做小買賣呢。如果不是當宮女的鄭貴妃爬上了龍床,生了皇,鄭國丈這一支哪有現在的風光。
琴兒說的沒錯,親家雖然是儒商,但好歹也是年望族,遠比那些暴發的新貴有底蘊。
“天字六號儒商?可走出自范陽鄭家的鄭老爺?”
王綺芳努力回想了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影,她點點頭,唔,說實話,范陽鄭家也是鄭家的分支,關系遠了些,但也算得上名門,遠比鄭國丈的那一支清貴得多。唐家跟鄭家聯姻,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沒錯,正是鄭老爺的嫡次。”
唐姨媽一直不錯眼的盯著外甥女,見王綺芳臉上並沒有露出不喜,心裡松了口氣,她見到七娘後,還有些擔心七娘會誤會唐家跟鄭貴妃有了牽扯,進而影響到親戚間的情分。
“嗯,若是他們家的話,倒也配得上表妹”王綺芳笑意更濃,親昵的拉著唐雲琴的手,抬頭看向唐姨媽,道:“什麽時候成親?我給表妹添妝。”
原來如此,李靖天曾經說過,天字號儒商裡,有資格、有能力爭奪會長之位的便是鄭家和崔家。
唐雲琴是鄭家未來的兒媳,她關注儒商會會長之爭,倒也是常理。
王綺芳雖然不喜歡沽名釣譽、假清高的唐家先祖,但對姨媽還是有些好感,哥哥已經給她來了信,說是又從姨媽那裡借來了寶盒,並拓下了盒底的花紋,不管能不能湊齊藏寶圖, 單憑唐姨媽如此信任王瑾瑜,接連兩次將嫁妝出借,她和哥哥都要領這份情。
“不急,等我們安頓下來再說。”聽到王綺芳這番不見外的話,唐姨媽徹底放心了,開始說起其他的事兒:“哎呀,一晃十幾年了,總算又能見著大哥了。”
有個嫡親的大哥在京城做官,兒的仕途之也會更坦dàng,自己在婆家也更有地位。唐家蟄伏了上年,朝中早已沒有了什麽人脈,京中風雲變幻,多結交些關系最重要。這也是她不想跟外甥女兒生分的原因之一。
“母親常說,兩位舅舅都是好的人,可惜我年紀小,隻去給舅拜過壽,還未曾給大舅和大舅母請過安呢。”
唐雲琴也悄悄松了口氣,剛才她故意把話題往儒商會上引,為得就是趁機將自己跟鄭家的關系說出來。免得日後表姐和鄭家爭奪會長之位,再從他人嘴裡知道這層關系,表姐和唐家難免會有猜忌。
正如老爺所說,唐家剛剛出山,不能有半分差池,忠義夫人和俠客盟盟主都不只是個稱謂,他們背後的勢力即使不能為唐家所用,也不能成為唐家的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