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冬兒便眨巴著眼睛,巴巴地看著她。
禾秋兒冷笑數聲,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徑直回了家。
禾冬兒跟在後面。
禾老二與劉氏看到她們兩個,都十分期待地看著她們。
禾秋兒淡淡的說:「被早兒給堵回來了!」
禾老二臉色很難看。
劉氏卻微微一笑:「沒事,總是有辦法的!」
禾老二對自己媳婦的智慧是很信任的,當即問她:「你說說,你有啥意見!咱家必須住到他們三房裡去,不然,他家的好處咱是半點也沾不到!」
禾老二用一種壯志未酬的語氣說著:「如果能沾到他們家半點光,那我的前程榮華就少不了,不指望能攀附上韓家,這縣城的父母大人,能說上兩句話那也是好的!每年衙門裡要那麼多舉人秀才,以我的才能,怎的也能有一番作為!」
禾冬兒被他的態度所感染,當即便恨聲:「三叔三嬸他們都是不認人的人,他們家能有今日與咱家是脫不了關係的,現在發達了,卻不把咱們放在眼裡!只顧著自家享福去!也怪不得我爺奶就不喜歡他們家,都是一群白眼狼!」她看向禾老二,出著主意:「爹,要是我們去縣父母那裡告他們,把他們鬧個灰頭土臉,怎樣!」
禾秋兒像劉氏,屬於很聰明,很有心計的那種女孩子。
但是禾冬兒就不是了,她更像禾家的人,頭髮長見識短,口才也沒有,只會像禾老太太那樣,撕扯著嗓子喊叫罵人,小小年紀,卻沒有半點女孩子的貞靜賢淑。
禾老二也一向厭惡她,聽她說的四不像,就皺眉冷聲:「你說的啥話,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一邊去!」
禾冬兒挨了罵,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但是她不敢對家裡人發火,隻好將這筆帳算到了禾早身上,發誓只有自己有機會一定要討回來。
劉氏這才慢條斯理地說話:「三房的人,禾早與四寶是有心計的,咱們做事,得繞過他們,不然這事就不成功,今天秋兒,冬兒沒過去的時候,我就猜測肯定不行,所以就沒有跟過去,果然不行!」
聽她說的胸有成竹,禾老二的眼睛亮了亮,屁股往前挪了挪,認真傾聽:「那你說,咱下面該怎辦?」
劉氏意味深長笑著,招手示意禾老二將耳朵伸過來。
禾秋兒禾冬兒都在一邊偷偷聽著。
禾老二一開始,臉色並不好看,但是聽著聽則,他臉上就露出了得意興奮的笑容。
***
這天,禾老三去了一位同僚家裡吃喜面。
等坐好席後,禾老二就帶著二寶過來了,同僚笑容可掬地將禾老二帶到這邊桌上來,還親熱地與禾老三打招呼:「禾大人啊,這是你親兄弟,真是怠慢了怠慢了啊,昨天他們家送禮來,我還納悶,啥時候還認識這樣一位秀才老爺!竟是你們家的!哎呀,這到底是一家人,瞧瞧兄弟倆多像!」
禾老二笑得很謙虛,又有種當長兄的范兒,笑眯眯地與禾老三打招呼,又再三感謝同僚的招待。
還有很多客人都等著他呢,同僚說了兩句閑話,就起身出去招待客人了。
這桌上,都是司農館的幾個官員。
幾個人都主動向禾老二敬酒,禾老二便面有得色。
一直酒到三巡,禾老二看看左右,此時氣氛很熱鬧,他也與這些官員們打成一片,便開始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清清嗓子,哀聲嘆了氣:「其實,說起來,這縣城的宅院不好租,這一段因為流民的緣故,倒是有不少外地人來定居,縣城房子的租子都上漲了不少!」
當即便有人點頭贊同:「就是,這租子今年漲了不少哩,家裡有空宅院的倒是能掙不少錢!」
這些官員,都守著司農館這樣的清水衙門,一點油水也沒有,他們大多也都是農民出身,懂得農藝,才會被選拔為農官,但是地位很低,與同僚們相聚的時候,總是會被嫌棄!
因此,他們都希望能掙個外快,只是單純的領著朝廷的俸祿,那人都能餓死!
就有人提起禾老三:「老三家卻是不怕這個的,你們家如今可是大富翁啊,不缺這個錢!「
禾老三就謙虛地笑著,臉色有些羞紅。
他一直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只會口吃著:「沒,沒啊……這不算啥……」
其他人都會微笑。
禾老二卻攀扯著禾老三的肩膀,笑了笑:「老三啊,如今你們家在這縣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屬於那種跺一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得大人物,你二哥我,如今是仰望你啊!」
禾老二說的這樣自卑可憐,禾老三心裡很不是滋味。
禾老二話題一轉:「那天也跟你提過這事,秋兒回家說了一大通,我也沒聽太明白,我說啊,我那院子還得休整休整,不然沒法住人,這幾天,就先讓你嫂子,和幾個孩子住在你們家,學生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與一個學生父母說好了,先到他家裡授課,前兩個月的束脩給學生免了,等房子修繕好,你嫂子他們再搬回來,怎樣?」
飯桌上都安靜下來。
禾老三的眉心突突跳著。
他就說怎麼會突然遇見禾老二,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邊上就有人說:「這有啥難得,老三家裡是大宅子,你們直接住過去就中了,還用說這麼多!」
禾老二臉上當場就綻開了燦爛的笑容:「那我就謝謝老三了!」說著像是怕禾老三會反悔一樣,馬上說道:「那我就先回去讓你嫂子準備準備,下午就過去啊!」
「哎……」禾老三忙叫了一聲,但是只看到了禾老二的背影。
禾老三的眉頭皺的極緊。
桌上的其他人看出了不對勁,便笑著打圓場:「這一家子住在一起,也親香親香!」
禾老三勉強一笑。
之後的席面他都沒有心情參加了,簡單吃了飯,就馬上往家裡趕。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告訴禾早,讓她想辦法。
他也懂禾早的意思,這二房的人,請神容易送神難。
但是到了三房門口,就呆住了。
門口一大堆的人,還有兩輛馬車,禾老二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站在門外邊。